《奸人,别诱我犯罪!》分卷阅读26

    众人还当简檀是推辞,谁想真有实在证人,而且满朝都知道两人水火不容,也免去了做假证的嫌疑。

    “咳咳……简钧这人小侯自小认得,狗屁不通胡吹大气,他三弟那琴艺实在是不堪入目,小侯我听过一次再也不想听第二次,你们就别期待了,继续看舞看舞就好。”

    卓少倾这番话说完,同样收到简檀一个诧异的眼神,他只不过笃定了卓少倾不可能睁着眼睛说没有,他只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是有其事的答案就行了,谁想卓少倾答的看似在把他贬得一文不值,实际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解了他的围,第一先贬简钧,第二再贬他打消众人逼迫他上去的理由,假如他一手烂琴,自然也没借口以仰慕什么的理由逼着简檀上去当众一曲。

    其实他不过是本着回头给你道个谢再道

    个歉,既然你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咱们还是能够和解的,这点当做利息吧。

    “咳,那这样真是让我们白高兴一场了,钧表弟,你可是谎报君情了,罚酒罚酒!檀表弟,你帮着给我斟一杯满满的好生罚他!”太子笑道,盯着简檀。

    简钧转个眼珠,也约摸知道什么个意思,把酒杯拿得高高的,“三弟,太子殿下说得是,还不快来斟酒?”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傲慢,看着简檀好像他就是个下人。

    太子这话像兄弟间玩闹而开个玩笑,语气轻松,可明眼人谁都知道,大家都轻松了,可是明显憋屈的只不过是简檀罢了,谁不晓得这两兄弟自小不和。

    简檀拎起酒壶,动作优雅,还配合地笑了笑,让大家都觉得,这真的只是个玩笑,可卓少倾知道简檀恐怕是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温和吧。

    好不容易这段暂时搁下了,宴会继续,没过多久,简崇宗让太监扶着回去了,只让大家继续,他一走妃子们也基本称累回去了,于是众人更加放开和随意,一边看着最后的节目,一边相互闲语。卓少倾夹在两女中间,实在觉得头都大了,这两人还说得每一句都是别有深意,深有暗示。

    他这一不留神,就不注意那边不知道怎么又扯到简檀身上来,简钧看着简檀就嘲弄道:“三弟啊,不是二哥说你,咱们裕王府缺那点钱吗?也不知道谁让你去那下贱经商的,这是让我们父王的脸往哪放,看把父王给气得。”

    简檀盯着桌上的酒杯,不回话,谁想皇子们也不安分要插手了,一个个也觉得大为好奇,四下都在谈论简檀这自贬身份下贱商人,又悄声私语说肯定是简檀母亲出身贫寒,为富贵勾引了裕王爷,却想不到也没爬上高位,还是缺钱吧……

    “哎,檀表弟,听说你也是奇才,本宫也很好奇,说说你经商经过吧,也给哥哥们了解一下民间疾苦。”太子这话一出来,众人更欢畅了,皇帝走了,太子最大,而且那话□裸表露了对简檀这下贱身份上来的而且还得到高位恩宠表示嘲弄,几乎是把众人的不满都说出来了,自然深得人心。

    太子发话,简檀站起来,但也仅此而已,他轻轻抿着唇,独自站着。

    “檀表弟,不愿意说吗?还是觉得太子殿下也无法开你金口?”六皇子今夜第一次那么跟太子合拍。

    简檀就站在那里,四周都是闹哄哄起哄的人,那些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得罪的没得罪的,

    有交情的甚至没交情的,见过的更甚没见过的,都将矛头指向他,人生百态,世间万象,红则遭嫉,群起而攻,谁怜你一身孑然?

    也罢,他也早就想过了,决定走出经商这一条路,便已经算了今日,借着卓少倾的光,也自然得帮他背些代价,他这第一人走过,不过凛然一声,他爹是卓辰平,自然没人敢对他有半分微词,那人行事张扬,有看他不顺眼的,不敢明了来,憋着有难受,他这后来之人,自然成了箭靶,几分明嘲,几丝暗讽。

    “微臣不敢,只是在思量,经过往来,一言难尽,太子殿下想知民间疾苦,微臣只是高兴殿下仁心爱民,效法圣上,微臣自当助殿下了解民间疾苦,来日必成一代明君。”简檀躬身,低眉顺眼地站着,语气一转,不卑不亢,其音朗朗:“商人之谓,传之古周,商人立皂牢,服马牛,以为民利,货物钱币,流通东西,古陌商道,往来繁荣。”

    他道:“服牛辂马,以周四方,料多少,求贵贱。方使北方能食桔,南方能用铁,便如殿下此刻所饮葡萄酒,京城在东,原本没有,源自西疆再西。便如此刻诸位所穿锦袍,一等暗棉锦帛,天下闻名之乡在南……商道之本,求有余而补不足。”

    他道:“百姓所存,衣食住行,若无商利,三日种田,十日裁衣,百日养驴马而行,千里结房而居,莫谈岁岁月月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皆须自产,自给自足哪有这国库上亿金银,哪有这京城十里繁华,百姓时常闲暇得娱?,”

    他道:“商道治世,却士农工商屈居之末……太子殿下若能一举废除固念,重举商事,必将国富民强,万国来朝,成千古一帝。”

    卓少倾听得见简檀娓娓而谈,目光闪亮,自古英雄几相惜,他的观念穿越时空而来,可是简檀却能够超越时代,条条是道,可谓极其高明的先见和智慧,这经商之事,几百两之后为世界重中之重,那太子简玉凌这个草包,能有这胆子做梦吧。想到这他不觉微微笑了起来,简檀这番话一时都把众人给震住了,说得他们一个个颇有受教的意味,搞得他都很想为之叫一声,好!就该这样震住他们丫的,这些人懂个屁,老子们不经商,你们能这么多玩意供你们生活多彩吗?

    “哼,下贱就是下贱,哪来这么道道,你少往你脸上贴金,自己不洁身自好没点郡王爷的样子,沾染一身铜臭,还在这妖言惑众,士农工商圣人所言,难道你简檀以为能超越圣人说他错了?”简钧冷哼一声,颇有些恼怒地道,继而这一言唤

    醒众人,都是纷纷反驳,一片喧闹。

    仿佛瞬间狂风暴雨,简檀紫金白玉冠静静伫立在风雨中心,不再争辩,卓少倾看着他,君子亭亭然像那早春的玉兰,孤洁白净,没有叶子,也无须与繁花争艳,不过尽得风骨骄傲之上云霄,根本不屑于沾染凡尘。

    卓少倾猛然把桌子一拍,全场顿时寂静,只听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简钧,别忘了,本侯也经商,皇上也说经商好,你这是对皇上的话有异议吗?”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个帽子扣得大啊,圣人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皇上还在呢,他一个不高兴圣人管个屁用啊,这么想圣人送你下去见圣人!但是众人同时大奇,这两人不是斗个你死我活的吗,这会儿怎么帮简檀说话了?

    气氛硬生生僵冷下来,简檀还是低眉顺眼地站着,分出一丝余光瞥见习瑶云紧张地拉着他的衣袖,却听着他又道:“商人下贱,你们是想说本侯也下贱是不是?别忘了,小侯爷我可是奉旨经商,皇上圣明,与我合伙,也算是半个商人,你们挺有胆子嘛,皇上万尊之躯,也是下贱了?”

    一下子众人又是一窒,都有些不敢接这话,半响太子殿下轻咳一声,“咳咳,大家言辞有失,小侯爷你也是激动了有点误会,我们没这个意思,大家只是谈论谈论商事,发表了一些别的意见,罚酒罚酒,宴会继续哈哈。”

    他这一圆场,大家也都纷纷附和,误会误会,各自举杯罚酒,便要把这事给揭过。卓少倾本想不依不饶,但是被习瑶云死命地扯着,那边简檀走回席间,给他一个复杂的眼神,卓少倾也就安分下来,一想也对,刚刚他差点就想揪住这事不放,但是这满朝权贵齐聚,这一得罪恐怕要开罪大半个朝堂,所以简檀淡淡笑笑走回席间。

    宴会继续,众人只道刚刚他们言辞间还当打击简檀卓少倾会高兴,却忘记了卓少倾也是商人,是以犯了小侯爷的忌讳,所以才会出言嘲讽,也没多想卓少倾是在帮简檀,这会儿既然言辞过失,那自然是要陪酒道歉的,这卓侯爷谁敢得罪啊!

    卓少倾颇不耐烦,幸好这宴会也差不多结束了,他刚要走,被习瑶云笑笑拉着他跟那向姑娘多说几句,顿时无比苦逼下来,但是又不好违拗,真被堵着也不好不给向姑娘面子,两人便一路慢慢行着,向姑娘也大方健谈而不羞涩,卓少倾自然也侃侃而谈。两人是谈天说地,风花雪月,其实卓某人狂翻白眼,实在想咆哮——代沟啊代沟,我谈天说地你风花雪月,风马

    牛不相及谈个屁啊!

    一路郁结地跟着向姑娘走回去,这两人没办法特意绕了很多路欣赏了今夜月色美景,基本也是等得大家都出了宫,才慢慢谈着散步出来,快到宫门前院,卓少倾看到简檀跪在地上,愣了愣,向姑娘却笑道,“裕王爷肯定是对檀清郡王也不满了,其实我觉得檀清王爷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就好,反正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还跟你争什么争嘛。还有,一说起他我就想起王菁,你知道吧,她也不看看,她长成那样还想去嫁给简王爷那般洁美的人,我们姐妹实在一想起这事就想笑。我觉得简王爷一点也比不上你,都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恩宠他,难道是一张脸长得女气美艳……哎,小侯爷,你等等我啊。”

    “小侯爷你还没送我回去呢……”

    “小侯爷……”

    卓少倾快步离开,把那向姑娘抛在后面,心想大爷我取王菁也不取你这样的女人,长舌妇真烦人,又颇有不平,不对劲啊,为毛喜欢他的姑娘都这副德性,喜欢简檀的那王菁多有境界?他一路要走回侯爷府,蓦地感觉脸上一凉,没多久倾盆大雨而下,暗骂一声这鬼天气,就等着堵他是吧?一路跑回去,刚把衣服换下来,她娘带着目光灼灼期待的八卦眼神就来问了,卓少倾只好把这事说了一遍,却不知怎么老是想起刚刚看到简檀一个人孤零零跪在地上样子,想了想,拿了把伞就出了门。

    ☆、34

    此夜原本天朗气清,皇宫原本张灯结彩,杯筹交错,然而曲终人散,便只剩了昏黄暗灯,正如这不测风云,霎时便倾落如注雨水,

    阴冷的风穿过重重深廊,时不时把雨水狠狠往他脸上打,简檀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像一桩没有生命的树桩、柱子,背影笔直,也就直直杵在地上。

    这院子不算僻,但此刻却决没有人来,便是连平日交好的太监,也不会过来看他一眼,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裕王爷罚跪,谁敢触这个霉头,而且过来了,还能怎么样,还怕被缠上麻烦面上为难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只当不知道,宁愿绕路也要走个清静。回去之后也就忘了,谁会记得他还在这里跪着?要有记得的,也是专门每个时辰定时监视他不得不来的小太监。

    月隐星暗,最后的灯笼被风雨吹熄,被遗忘的角落不起光明,仿佛天地间只剩了他一人,静静跪着。

    卓少倾悄悄行来,院子很黑,简檀一身衣袍显眼,却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大概,他安安静静地跪在那,仿佛就是以那个姿势,任雨水洗刷着什么。

    洗刷什么?这快初冬的夜里和雨水如此冰凉,洗刷过后的东西也是寒凉无比,哪怕,是人心。

    你师兄他其实很可怜……

    他忽然想到殷岳说的话,从小被罚跪的次数不少,但是哪一次他不是翻身一倒就睡了大觉,那简檀若是从小被罚,也是这般在院子里跪着,风雨不避?

    雨水砸在油纸伞的声音,噼里啪哩,简檀没有睁眼,只当是那个看着他的小太监,看,看就看吧,祝你在这皇宫一路有惊无险,别被上下给整死了,总有一日,我要你看着我用血洗了这皇宫。

    噼里啪哩的声音越来越近,蓦地越过他头顶,帮他遮了一片雨水,简檀一讶,睁开眼睛,尽管是这样的黑夜,那赤红而鲜艳的衣角,仍是让他一眼分辨出来,听得他笑问:“你怎么还不装晕?我还以为来了也见不到你呢。”

    “笑吧,我这一身最狼狈的时刻,你尽管笑个够,有什么嘲弄什么讽刺,一一放马过来,我接着呢!”简檀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带着阴冷的寒气,比冷雨更冷。

    “当我无聊呢。”卓少倾有些说不出滋味,是不是他会把所有的人都想成是看他笑话的?又也许只是认为他这个宿敌一个人此刻除了嘲笑也想不出其他目的了?他清清嗓子,“呃……那天的事是我不知道,我替小豆子为你道谢,谢

    谢你救他,然后我道歉,对不起,我一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

    简檀再一讶,却依旧冷声道:“道谢不必,道歉也不必。”

    这人当真又冷又倔,什么都不必,但是不是真大方,不过是阴在心里面回头整死你的风格,并且坚信对不起和谢谢都一文不值。

    碰一鼻子灰的卓某人脸色尴尬,但也幸好夜黑,没人看得见,却又听得简檀又道:“把伞拿开。”

    “凭什么?碍你了?”卓少倾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伞,简檀懒得跟他争辩什么是不是碍着我,把身子一扭,自己挪开一步。对于某人非常不合作的态度,卓少倾较上了劲,继续也挪了一步,简檀再挪,卓少倾再跟,再挪,再——

    简檀横眉冷眼,“卓少倾,你闹够了没?我不会记你卓家的恩,你滚一边去!”

    卓少倾一脸讪讪,“不要让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嘛,我会害羞的,这不是觉得过意不去道一句谢啊歉啊你又瞧不上,我这以行动表示个我对你这次是真心诚意,追悔莫及。”

    “……”

    于是卓少倾又将伞移过去,简檀回了他一句,“那就给爷撑好点。”

    “……”

    事实证明,简檀这大爷到哪都是大爷,跪着也是大爷。

    两人一时沉默,雨渐渐小了些,简檀想起刚才宴会上,群起而攻,却终究是他这个“敌人”帮他解了围,却也知道卓少倾想必也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帮他说话。可是这一解围,让简钧难堪了,让裕王府难堪了,他们出不了气,这才有得这场罚跪。因他罚跪,却也因他得解围,若没有这人那两三句话,他恐怕也不用在这。

    但是,他又想,宁愿跪着,也还是想要那三句话。他是间接因素,不是根本因素。

    好半晌,他听得卓少倾又道,“哎,刚才一动不动你想什么呢?”问完了他又吐吐舌头,果然是太无聊了才找他说话,他估计也不会答吧。

    谁想他正以为简檀不会搭理的时候,却听到少年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嘴唇道:“总有一天,我要灭他满门,简钧抽筋扒皮,简琛千刀万剐,他则挫骨扬灰,还有那贱人,五马分尸。”

    卓少倾顿时手抖了抖,雨水顺着下来,撒了几滴在简檀脸上,他不快道,“简檀,他是你父王!”

    “父王?”简檀冷笑了起来,“你不提醒,我

    还差点忘了他还是父王。”

    阴阳怪气的诡异语气,每一个字充满了恨意,卓少倾心想这得多大的仇恨啊,这孩子心理都阴暗成这样了,一般人再怎么也很难想到要去弑父吧,他叹了口气,淡淡陈述道:“你也算裕王府一个,直系血亲,灭满门,你自己也灭了么?”

    刚说话,刹那间又见天上电闪雷鸣,照亮简檀苍白阴鸷的侧脸。卓少倾心头发渗,这个人要不要离远点,陪他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搞不好真一个雷劈下来被一起劈死?

    简檀似乎是知道他想什么,嘲弄道:“放心,这念头也不是今天才有,我早想了万十万遍了,老天有眼,从来也没劈死我。”

    卓少倾知道他心中恨很深,不也好再说什么,反正他的疯狂早也领教过了,转了话题不想这么沉重,想起一事又道:“你得罪简崇宗了?他最近对你的态度很奇怪啊,今天怎么感觉都像是放任不管,而且你跪这么久,不可能没点风声传到他耳朵。”

    “你是不是好奇了很久?”简檀语气还是不好。

    “呃……对啊,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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