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似乎有一双温软的手轻轻捏动我的耳垂。
我惊呼一声，转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好真实的错觉。
“就在这里吧。”我捏了捏右耳垂。
奇怪，好像以前有人很喜欢捏我的耳垂，可是虚也有耳垂吗？
* * * *
从5号开始，到10号为止，这几个家伙脑袋好像都被驴踢过，整天蹦来蹦去地互相挑衅，我讨厌这些互相钩心斗角的家伙，也讨厌被那个僵尸脸乌尔奇奥拉拉去说教，所以十天里倒是有九天都不在虚夜宫。
虚圈之中，不分昼夜，少有平原，遍地都是银灰色的沙漠，连植物都以晶化的形态存在。令我惊喜的是，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沙漠上没头没脑地逛了几天，居然发现了三个充满活力的怪胎：妮露，咚德恰卡，沛薛•卡迪谢。咚德恰卡和沛薛是两只怪模怪样的虚，但他们的灵压却有着破面的感觉。妮露则是一个可爱的破面小女孩儿，只有我膝盖高，头顶戴着一个骷髅头样式的面具，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穿着破旧的绿色小衣。
刚刚遇到他们的时候，沛薛和咚德恰卡抱起妮露转身就跑，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样。反正我也是无事可做，索性就远远跟上他们，时不时用响转闪到前面吓他们一吓。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他们的体力终于耗尽，一起扑在地上喘着粗气。
和他们聊过以后才知道，在虚圈中，他们这种实力低下的虚是很容易被别的虚吞噬的，而我无意间漏出的灵压实在太强，所以他们才掉头就跑。这显然是个谎言，如果他们的灵压真的像自己形容得那样不堪，根本无法在我面前保持清醒的状态。而且到目前为止，虚圈中破面的数量还相当稀少，妮露这个样子，很可能是经历过什么。不过，很巧的是，妮露也是莫名其妙地丢失了记忆，而且失忆得比我还要彻底，这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沙漠上陪着他们游荡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才记起自己还没有从属官来着，虽然很想把妮露带进虚夜宫陪我，可是那种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单纯的她。当我们开始玩第4轮无限追踪躲猫猫时，我收到了东仙总括官用天挺空罗传达“立刻返回”的信息。
抚摸着妮露柔软的短发，我摘下附着有我灵压的披风，拔出挂在腰上的长剑，简单地裁减了一下，递给妮露：“来，披上这个，以后就不会有虚袭击你们了，我要找你们也会很方便。”看着地上散落的布料，心里产生了微妙的熟悉感，难道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不会吧，虚还用得着穿衣服嘛……
离开的时候有些麻烦，妮露大哭着抱紧我的腿，就是不准我走，咚德恰卡和沛薛劝说了好一会儿，我也再三保证以后会再来找他们，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真是可爱的孩子，谁说虚尽是些只懂得杀戮和贪婪的生物，起码我们四个就不是！或许，那个僵尸脸也算一个？
回到虚夜宫正殿后，新任6号鲁比、10号牙密、据说是原六号的葛利姆乔和僵尸脸已经整装待发。
蓝染大人并没有下达具体的命令，只是告诉了乌尔奇奥拉自己的目的，然后给予了他决断权，由他决定执行任务的人选和方式。也就是说，是这个家伙要我马不停蹄地赶回虚夜宫来的。只是一般的任务，又不是进攻尸魂界，用得着特意叫我回来么，这家伙显然是对我处处躲着他不满，公报私仇来了。
“带你去是蓝染大人的命令。”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我？不过，听了他的解释，我喜滋滋地想：蓝染大人还是很器重我的嘛。
走在连接现世的黑腔中，我好奇地问：“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的任务是牵制死神的力量。”
“那你呢？”
“禁则事项。”
我愣住，脑海里读出一句话：“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就说‘禁则事项’。”
心里忽然很酸很酸，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真地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曾经请求蓝染大人帮我恢复记忆，可是他只惋惜地摇了摇头，说办不到。我只好放弃。连无所不能的蓝染大人都无能为力，还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那种感觉一再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本该失去的心，提醒着我不该忘记。
用力甩甩头，我是第2十刃，不该有这些软弱情绪的，既然记不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迈出黑腔时，我再次犹豫了。
外面就是空座町，那里是死神先遣队的地方，我则是他们的死敌，破面。
死神也好，破面也好，虚也好，人类也好，在我心里，都是平等的生命。
那么，为了蓝染大人，我要杀掉他们吗？
* * * *
尸魂界，技术监测局。
探测器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有反应了，是破面反应！”
“限定解除怎样了？”
“已经获得许可了！”
“反应呢？是什么颜色！”
“红色反应……是十刃！”
* * * *
虚夜宫。
空旷阴暗的正殿中，在这个虚圈最高权力集中地，只有两个原本不属于虚圈的叛逃死神。
市丸银玩味地笑着：“派她去执行任务，真的没有问题吗？”
蓝染悠然道：“镜花水月的催眠效果是无懈可击的。”
“可是，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狠下心来杀掉昔日同伴的样子。”
“没有关系，”蓝染望向天空中的残月，“只要她在他们面前出现，就够了。”
市丸银笑得越发灿烂：“哎呀，又在玩弄部下的感情了，心眼真坏呢……”
“不要怀有不必要的担心，银，”蓝染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他掸了掸长袍上肉眼难见的细微浮尘，仿佛站在世界的最顶端，睥睨着一切生灵。
“吾等前方，万夫莫敌。”
第40章 拔剑的理由
跨出黑腔的瞬间，我已决意，不会让剑沾染任何人的血。
我清楚地记得，腰间的剑只为自己和另外一个人而拔，可是那人是谁，我却忘了。
或许，这份执着就是我成为虚的原因吧。
然而，真是可笑的矛盾，我一直以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报答蓝染大人的恩德，可是过去虽然已经被遗忘，但高高在上的蓝染大人，依然不能成为我拔剑的理由。
那么，只要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就好了。
“唔刚好是个好地方呢，好像是几个灵压挺高的家伙，就先从那些开始下手吧！”牙密兴奋地怪叫。这家伙确实对得起他憨壮的外形，简直迟钝得不像破面，这么近的距离都感觉不出下面那几个灵压是死神吗？
“你在说什么啊，那些是死神，也就是6号先生说的，来自尸魂界的援军，对吧，”鲁比看向葛利姆乔，脸上挤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哈，抱歉，是原6号先生才对”
尖酸刻薄，不男不女，狂妄自大，这个新任的6号还真是惹人讨厌。
葛利姆乔偏过头去：“不在那里面啊，我想干掉的家伙。”转身向别处飞去。
牙密高呼：“喂！等等，葛利姆乔！”
看来前任6号也好不到哪里去，无组织，无纪律，有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义倾向。这些都是僵尸脸提到过的作战大忌。
葛利姆乔走后不久，远处，距离大概有一里的地方，一道金色毫光冲天而起。
那是谁的灵压？好熟悉的感觉，是我之前认识的人吗？
“下面的死神你们解决，我没兴趣。”我转身向那道金光飞去。有些汗颜的是，刚才我好像还腹诽葛利姆乔无组织无纪律来着……
“挖哈哈，我的感觉果然很准。怎么样，虽然你的灵压变了，还是逃不脱我锐利的双眼吧！”赶到灵压传来的地点以后，一个披着麻布斗篷，戴着黑框眼睛，手拿羽扇的可疑男子很激动地看着我说。
我指指自己：“我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咱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很熟……”
我点头又摇头：“你的灵压不是死神，也不是虚，你是谁？”
“咳咳，我本是草野之人，”那人神神叨叨地挥舞着羽扇，“奈何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汝等追随蓝染，逆天而行，定会……”
“哦，意思就是说，你是蓝染大人的敌人，对吧？”
“嗯……也可以这么说。哎——”他又神神叨叨地挥起羽扇，“我没听错吧？！你叫他‘蓝染大人’？是变破面的时候脑子坏掉了？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蓝染那家伙用镜花水月给你弄了个深层催眠。”
我懒得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动手？”
“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你打架，否则你家那位还不把我活剐了，”他小心翼翼地瞟我一眼，补充道，“你现在变得很暴力啊，不过这白衣白发，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皱起眉：“你真的认识我？”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