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刹那芳华》分卷阅读51

    第二日,御驾启程,队伍延绵数里,一路向北京开去。温宪坐在房中,将这里太皇太后、皇上、皇后赐予她的物件,一样样都在手中抚过,再不多久,她就不是大清的公主了,但她,可以和所爱之人相携白首。

    两月后,承德避暑山庄传来讣闻,温宪长公主薨殁。

    再过一个月,在泉州翘首以盼的纯悫终于迎来了她的爱人。

    自此,康熙皇五女与皇六女,便是彻彻底底的死了,留下的只是两名平民女子,过着平凡富足安耽恬然的日子。

    这两人是达成所愿了,胤礽却有些怏怏,他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何:“我更想将她们留在见得到的地方,看她们青丝成雪,白首偕老,这倒不是不放心她们在外头,我将她二人的事,当做军国大事般谨慎处置,乃至更为看重,因我心底,有一种道不明的期盼,我想知道,两个女子,可以幸福到何种地步。”再多的,他也说不上来了,这是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溪则却十分能理解他的这种感觉,点点头,道:“我也是。”

    胤礽松了口气,他本想问问,要是他们是在前世相遇,会走到一起么?只是这也不过一个转瞬而逝的念头罢了,他并没有真正的问出来。

    走到今日,若还没有这点自信,这十几年的夫妻,也算是白做了!

    绍章三年春,大挑在即之时,绍章帝下了道众人措手不及的圣旨——直言东宫正位,国之基石已稳固,朕每享天伦之乐,便推己及人,不忍人家骨肉相离,故,废除大挑!

    朝廷立即便如炸开了锅,反对者无数,其中反对最为便是以佟国维为首的佟氏一脉,几乎直言“皇后不贤,独霸圣宠”。佟家素有“佟半朝”之名,一大片人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自然声势浩大,瞧上去竟有些以势相逼的味道,胤礽理都没理他们,冷哼一声,起驾离去。

    溪则是有些担忧的,但也只是一点,她和胤礽都是有准备有把握才行动的人。胤礽冷冷的笑:“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已从族中选了一名容貌上佳的女子,欲送进宫入侍?一起头就是靠的女人起家,这些年,一直靠女人在后宫维持,男人都死绝了么!”过了一年安稳日子,便又猖狂起来了,真是不知死活。当初要留着佟家,一来是的确不好动手,怕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二来,便是要留待要紧时候,杀鸡儆猴。

    翌日,隆科多嫡子岳阿兴亲身出列上奏,参劾其父称:“佟佳隆科多,宠妾灭妻,惨无人道,气死老母,不孝不义,行贿大臣宗室,拢取横财,不忠不直,请彻查之。”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所谓子不议父之过,任凭父亲有再大的过错,为人子的只可“谏”,不可议,岳阿兴这一道折子不但要填进自己的前途,也是将他们一家都拉扯进去了,身有品衔者,宠妾灭妻,乱了嫡庶,是大罪!

    岳阿兴跪地再言:“臣额娘瓜尔佳氏,系出名门,恭贤端淑,克教子息,打理家业,无一不是,却因阿玛偏爱,教贱妾李四儿折辱,百般折磨,非人非鬼,臣不仅是阿玛的儿子,更是额娘十月怀胎骨血所化,日日见额娘惨状,痛不欲生,臣不孝愚钝,无能有两全之策,但,不参上这一本,臣良心终生不安,每一合眼,便见额娘凄厉唤臣之名,臣额娘之屈,有目共睹,贱妾李四儿当伏凌迟之刑,以正世道!”

    岳阿兴是佟家难得的上进人,不靠祖荫,自己十载寒窗苦读,考中的进士,又有如此显赫的家世,前途可谓无量。他靠的自己读书上进,身上便有一股文人的正气,他字字泣血,目眦欲裂,八尺男儿,几乎流下泪来,言罢重重叩首,那沉重的磕头声响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李四儿要多歹毒,多么凌虐瓜尔佳氏,才可使岳阿兴拼尽自身前途不要,不惜赔上全家,参倒亲生父亲,也要将她凌迟!

    顿时,人人都以看牲口的目光看隆科多,喜欢如此歹毒的女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畜牲!

    隆科多羞得满脸通红,气得浑身颤抖,恨不能抄起什么就去揍那逆子,偏偏这是金銮殿上容不得他撒野,他也只能干生气。

    胤礽冰冷如寒湖之水的双眸扫过气得满脸涨红,大骂“逆子”的隆科多,冷冷吐出一字:“准。”

    这一准字便如一颗石头大力丢进了平澜无波的湖中,一时激起千层浪,如同一个起始的命令,佟家已撕开了一道口子,再也不是康熙朝屹立不倒的“佟半朝”了。

    以左都御史庆德为首的一批御史大肆搜查罪证,由隆科多入手,直至整个佟家,再到朝中以佟佳氏马首是瞻的众臣,接下来数月,朝中弹劾不息。

    胤礽倒还给佟家留了面子,隆科多一事,便谕其从兄弟夸岱与法海去查,也算家丑不可外扬,然而其他涉及朝政之事,却不可不让刑部介入了。

    这些罪证胤礽早早的便命庆德去搜集了,庆德早想参倒佟家了,不参倒佟家,有那一批姓佟佳的嚣张跋扈,他们瓜尔佳氏如何成名正言顺的椒房,如何成本朝第一贵戚?他们平日不去与佟佳氏争锋,且还处处忍让,是时机未到,眼下,连皇后娘娘都敢出言侮辱,不参死他们,他庆德便连给娘娘的请安折子都没脸上了,如此一来,自然格外卖力,几次舆论导向下来,京里京外的士人皆都大骂佟国维仗舅舅之尊,权柄自重,不将皇家放在眼里,是为国贼!

    连带着那会儿直郡王篡逆一事也旧事重提,文武朝臣中亦不乏落井下石的,数罪并发,又是皇上有意要降罪,沸沸扬扬的闹了不过半年,佟半朝便门庭冷落,无人问询。而引起这一切的隆科多幽禁至死,李四儿午门凌迟。

    胤礽以先帝国舅之由,只将族中男丁削为庶民,并未斩首充军,已算仁至义尽,并言明,若有上进的,还可参与科举。

    想要东山再起,给你们机会,靠自己本事罢!

    自此过后,胤礽在朝中地位,更是撼然难动,龙威日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这一章就正文完结的,但是发现还有事没交代。

    这个没交代的是就是咱们四爷,由于他一直表现很好,要让他这个炮灰,做一个更有悲*彩的炮灰,也不枉我辣么喜欢他(擦,我明明喜欢老二来的)。

    所以,聪明的小朋友就造啦,下一章是完结。

    好忧桑,我内容提要都想好了,当做下章预告告诉你们吧,下一章的内容提要是——与君百年,终有一别。

    是不是很装x?我也忘了我哪看到的,当时就觉得这句话,真装x。

    矮油,好羞涩,我就喜欢装x。

    另,请尤其珍惜这一章,不为别的,就为作者君对着无法显示的网页画了两个小时圈圈才传上来,心酸泪目。

    ☆、第七十五章

    不多久便是绍章四年,一开春,雍王府就传来一个使人心情沉重的消息,弘晖阿哥没了。他生来带弱疾,千辛万苦的养到了□□岁,众人皆以为他会好起来,会好好长大,如其他阿哥那般,在娶妻生子,挥洒才华的时候,却毫无预兆的薨了,雍王福晋几乎哭死过去。

    胤礽与溪则也唏嘘不已,因帝后悲痛,宫里的气氛便格外低落沉重。直到夏日,晋多罗雍郡王为和硕雍亲王的旨意下来,皇宫与雍王府的笼罩着层层凝重的气氛才稍微好了一些。此次晋封,弘昙封了多罗贝勒,两位小皇叔,先帝十六子、十七子各册了贝子,其他已有爵位的兄弟也各递进一位,唯老八胤禩因王侄弘晖幼殇不见丝毫悲伤,依旧饮酒作乐为由,遭到皇上申饬,降爵为贝子,因此,格外难堪。

    至绍章四年冬,雍王福晋才从悲戚中缓了过来,入宫来给皇后请安。雍王亲自送她到坤宁宫前,走时,亦是亲自来接。

    溪则送福晋出来,见朱门外,雍王一身石青常服,淡然而立,面上没有半点不耐,不禁也有些赞许,笑着对福晋道:“四王体贴,四弟妹好福气。”

    福晋抿嘴一笑,口上少不了一番谦逊,只是那秀致的眉眼间涌上的欢喜之色是真真切切的。

    云舒影移,今日的天,比秋高气爽之时更为高阔,大有天高任鸟飞之势。坤宁宫正殿的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在灿烂的暖阳下映出温暖的光芒。

    走到近处,胤禛拱手请安,他穿的是一件稍微宽松的常服,衣领袖口处有雪白的雪狐皮毛,瞧着甚是温暖。雍王身形笔挺,动作利落,那袖子一抬,一块玉佩便从中滑了出来。

    掉在青石板地上,发出铿的一声脆响。胤禛当即便低□去,先身后的内侍一步,飞快的拾了起来,如珠似宝的放在手心看了又看,确认了没磕坏,面上紧张的神色才缓了一缓,松了口气一般的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入衣襟内,这才恢复了他一贯的镇定,怡怡然的将未靖之礼行完:“臣弟给皇嫂请安,”又对适才加以告罪:“臣弟失仪。”

    “无碍的,”溪则客气笑道:“四弟既来了,不如进去奉杯茶?”她惊诧的目光也从那枚细致收入衣襟内的玉佩上收回,只是心里禁不住便升起疑惑来。

    蟠龙羊脂玉,温润如脂,高贵安逸。是仁孝皇后遗物,世上仅此一枚。溪则自然认得,这玉是胤礽赠给弘晖,佑他平安的,怎会在胤禛手里?难道是弘晖去后他贴身收着,睹物思人?她转眼看福晋,见福晋只是稍微有些诧异,随即便贤淑端庄的站在胤禛身侧,便知不是,若是弘晖遗物,照福晋对弘晖之死的哀痛欲绝,定是要露出哀戚之色,绝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

    这玉,是原本便在胤禛这,贴身携带的!

    溪则眼中并无掩饰的闪烁出疑惑来,胤禛对上她的目光便立即垂下头去,以示恭敬,但他却无丝毫慌张,一举一动都镇定极了,即便他已看出溪则对他的猜疑,他都半点不乱,眼里是一派磊落,并无任何不可告人的惊慌,道:“福晋叨扰娘娘已久,不敢再做烦扰,便先告退了。”

    溪则再是怀疑也都按捺下去,只微微颔首,笑道:“你们常入宫,皇上和我都高兴。”

    就各自道别离去。

    直到了晚上,胤礽回来,溪则状似无意的问道:“我记得,你从前有一块随身携带的蟠龙玉佩,送给了弘晖?”

    “嗯。”胤礽随口答道,“几年前的事了。”说罢见溪则若有所思,不由奇怪:“怎么忽然提起这茬?”

    溪则笑,又有些微微的怅然:“没什么,只是想起那玉佩是高僧开光,还在奉先殿供了许久的,也没留住弘晖。”

    胤礽想到弘晴没了那会她也是这般惆怅,怕她多想伤了身子,便柔声劝慰:“玉佩又不是神仙药,哪有那么神奇,”溪则腹诽,是神仙药也没用,半道给你四弟扣住了,压根儿没到弘晖小阿哥手上,“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命,弘晖身子一直不好,人多有数他是活不久的,能撑到这么大,也是难得了。他来世上一趟,给人带来不少欢乐,大家都记得他,你也别难过了。”

    溪则默然,她在意的不是弘晖小小年纪就没了,在宫里见多了生死,她和老太太一样,几乎是超然了,她在意的是,老四原来一直就不安好心!她小心眼儿,她吃醋,她不要说话!

    不过,想想胤礽在感情这方面的迟钝样儿,肯定还不知道,溪则自然不会告诉他,横竖老四无论如何都没希望,挑明了,保不齐还落得兄弟相见尴尬。

    胤礽实在,见溪则看似想明白了,那眼底却仍留一抹淡淡的怏然,当日没再多说,隔天就追封弘晖为多罗贝勒,还赠谥为纯。

    这薄命的半大小孩和他八叔的爵位一个品级,有人说起闲话来,这叔侄两道是哪一个更薄命?胤禩听说,气得整夜整夜的合不拢眼,照这情况看来,他这辈子也只得做个闲散贝勒,低声下气的讨生活。像他这般心高气傲之人,空有满腹才华不得施展,实在痛苦,他是极为后悔的,当初老大造反那会儿,他要是能参与筹谋,说不定就成了!

    想到这,又无奈合眼,摇摇头,能成就怪了,也就老大那没脑子的才会做这种事,他们要慢慢的耗,才能多几分把握呢。

    如今,说什么都嫌迟了。

    不过几日,胤礽便接到噶礼密折,参奏江宁织造曹寅贪腐亏空。胤礽看时机,也是整顿江南官场的时候了,便将密折公诸大臣,预备严办,预料之外,雍亲王胤禛请旨为钦差,赴江南彻查此事。

    事情交予他,胤礽自是无有不放心的,当即准奏,又使庆德为副使,佐之。

    江南官场,吏治败坏,水之深,比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去没个一两年是回不来的,胤礽素不喜大肆铺张的宫宴,便只请雍王一人,在养心殿进了顿晚膳,顺便也商量了江南之事该如何进行。

    溪则听说后,倒是愣了许久,胤禛是个聪明人,这算是给她的交代,也是他的承诺。

    时移日转,日子时不时的有起有伏,但终归是平静而安谧的。一年年的过下来,这个天下,已与她刚来的时候迥乎不同,各个角落仿佛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在人眼无法察觉的细微中奋力的发展。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下去,直到谁都猜不到的尽头。然而尽头总有到来的一日,苍老的胤礽躺倒在榻上一病不起,太医暗地惶恐惊慌的摇头:“万岁爷,要龙御归天了。”

    养心殿外跪了满地臣工,口中哀泣不断。一堵门将他们隔在外面,里头龙榻边上儿孙们哀哀的哭泣,口里低声唤着“阿玛”“玛法”,胤礽慈蔼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个个仔细的看过,最后停在了太子身上:“朕一辈子的希望就是能比先帝强,到如今,是否做到了,还将留待后人评价。朕也希望你能超过朕,只有一代比一代贤明,一代比一代更自强不息,居安思危,大清才可千秋万代。”

    弘晟含泪跪下,郑重答允:“儿臣谨记皇父教诲。”

    胤礽满意的颔首,目光移到最近的溪则身上:“这个时候有你陪我,我也知足了。”他到老了也是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老头子,笑得极是安然满足,眼角的皱纹也因他的笑变得暖暖的,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老太爷。溪则握住他枯槁的双手,双眼红得像只兔子,眼泪在眼眶中不断的打转,却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胤礽走得不安心:“你放心先走,我就跟上来。”

    时至今日,他们之间已了无遗憾。胤礽抬起手,略微粗糙的手指在溪则的面上轻轻的抚摸,昔日清澈明亮的双眸在岁月中变得浑浊,眼底到底因即将到来的永诀而渐渐的泛起泪来:“不急,多久我都等你。只是,未来的日子,不能陪你了。”

    溪则顿时泪眼迷蒙:“我想着你,就不是一个人。”

    胤礽微微的笑,迷蒙的眼睛缓缓合起,轻贴在她脸上的手终究垂下。

    皇上晏驾的消息传遍了更个宫廷,悲痛的哀泣响彻云霄,垣暮领着遗旨高声宣读,遗旨有二,一道谕天下,一道给子孙,打头的便是吩咐停灵柩于京郊道安寺,直到皇后驾崩才一道入土。

    溪则拒绝儿孙的搀扶,一个人走出养心殿,高阔悠远的天空显得更加寂寥无边,她的脑海中响起胤礽的话:“地下冷,我不想一个人,让我等你一起入土。”

    仿佛还是几十年前,她第一次入宫,对着四周高墙围绕,殿宇危耸,宫道甬路横穿直过的窘境发急,那一道清朗而微带欢喜的声音响彻在她的生命中:“果真是你,我还怕认错了呢。”

    他正少年,年轻的皇太子,受万千宠爱,臣民瞩目,眉眼都是飞扬的,一件月白色箭袖的衣袍衬得他长身玉立,俊逸非凡。他的相貌像极了仁孝皇后,眉眼精致的惊人,微微一笑俊美无俦。她看得呆了,忍不住多望了他一眼。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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