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分卷阅读8

    朱明便死了这条心,转而将宝押在了慕梅身上。

    “儿呀,你可千万要为母后争一口气,母后只有你了!”

    慕梅便在母亲这般耳提面命下长大,心中早已将那澹台风临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母后放心,等儿子长大,定不会让那妖、妖人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几场秋雨,天气渐渐有些泛凉。衡阳宫中又早早地燃起了地龙暖炉,处处铺上毛毡软垫,宦官侍女们进出时只着单衣,却仍难免泛了薄汗。宽敞的龙床上更是铺了数层绒被,只为躺在上面的那一人不受半点寒凉。

    澹台谨下朝回宫时,风临仍在睡着。衰弱的身躯陷在被褥之中,胸口起伏轻微到几不可见,虚张的唇角一丝丝地淌下透明的涎水。为让他安睡,寝宫四处垂着厚帘,完全挡住了窗口透入的日光,昏暗中只有如豆的烛光细细摇曳,将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染上了些许暖色。

    澹台谨由侍女伺候着退去朝服,只剩单衣,坐在床榻边静静看了风临一会,见他没有醒来之意,便悄声命侍女取来溺器,小心掀开层层被褥,要为他排尿。

    风临未着亵裤,双腿歪斜在床上,如女子手腕般细软,由于常年血流不畅而显出青白之色。胯关键词间系着厚厚的尿布,裹住干瘪的臀关键词部,直如婴儿一般。澹台谨轻缓地解下尿布,见上头只有一点淡黄渍痕,不禁叹了口气——风临体虚无力,便溺不能自主,有时必须靠他人相辅才能缓缓排出,往往憋得浑身打颤,哀吟不绝。

    澹台谨在他小腹上按揉了片刻,耳边听见一声低吟,只见风临双眼撑开一线,双眸一时不能对焦,虚虚地望着前方。澹台谨柔声道:“小叔睡得可好?”

    “啊……”

    风临气血极弱,神智不能立刻清醒,朦胧中感觉到尿意,不禁难过地呻关键词吟起来。枯瘦的手臂动了动,竟向下关键词体蹭去。他经过数年针灸按摩、反复锻炼,上身总算能移动些许,却又因无法完全自控,时不时会做出危险之举。

    澹台谨连忙握住他的手臂,哄道:“马上就出来了。”话语间又加重力度按揉,风临吃痛,无力地扭动着,却仍是排解不出。澹台谨无法,俯身含住那脆弱的物事,温柔地舔关键词弄吸吮。风临啊啊地叫了起来,双手一下下打在榻上,口中涎水不断,眼角渗出泪水,隐忍半晌,终于微微一颤,泄入了澹台谨口中。

    澹台谨转身吐到侍女捧着的溺器里,又拿鹤嘴对着风临的物事,继续按摩轻哄。过了良久,风临才断断续续地排尽。澹台谨又用半湿的巾帕替他擦拭一番,换了新的尿布。

    风临喘息片刻,渐渐回过神来。澹台谨自漱了口,心中酸楚——小叔排解越来越费力,像今天这般已经算顺利了。面上却微笑道:“今日秋高气爽,阳光甚好,我们去院中吃饭可好?”

    “啊……好……”

    澹台谨便俯身抱住风临,缓缓托起他的上身,让侍女为他罩上层叠的衣物。又用狐裘裹了他的身子,双足系上厚暖的袜套,这才抱起他走进庭院中,放置到铺了毛毯的软榻上,用数只软垫固定住那瘫软的身子,让他能半坐半卧。院中有些起风,澹台谨另取过一张薄毯密密实实地罩住了风临,方才坐到他身边,开始喂饭。

    风临最虚弱的时候,只能让人托着头颈,就着玉壶嘴饮些牛乳,连流食都吞咽不下。如今他身子略微好些,澹台谨便令御膳房变着法子切碎炖烂些肉末、蔬菜之类,煮进粥里,用小匙喂他。风临吞咽仍是困难,一口粥倒有大半漏出嘴角,落在围兜上。

    澹台谨喂了一会儿,便笑道:“小叔可想自己试试?”

    “试……试……”风临眼中透出期待。

    澹台谨帮他戴上指套,将小匙塞入他手中,又将粥碗端至他面前。风临晨起无力,颤悠着将匙子伸入碗中舀起粥液,却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了。澹台谨便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将粥液送入口中。顺带倾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记:“小叔不急,假以时日,总能做到的。”

    “嗯……”

    两人正玩得开心,吕童忽然挪着碎步走来,在十步外停下,躬身道:“太子来请安了。”

    澹台慕梅照例来衡阳宫请安时,却被告知父皇正在院中。他由宫人领着走进庭院,恰好看见父皇与那瘫子十指相扣,满目温存。

    这座寝宫总是铺满了华美精致的软毯软垫之类,一路行来如同踩在云絮之上。便是庭院中也是常年花木扶疏,一角栽种着婀娜的梅树,让那瘫子躺在床上透过窗子便可赏梅。

    他听人说,七王爷平生挚爱梅花风骨,衣物之上都有寒梅暗香。慕梅联想到父皇为自己取的名字,只觉龌龊。

    暗香……怕是尿骚味还差不多吧。

    五岁那年,懵懂贪玩的他不慎把风临拽落椅上,被澹台谨狠狠掴了一掌,小脸肿了半日才消下去。自那时起慕梅就知道,在父皇心中,自己与母后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个永远奄奄一息的男人。

    “儿臣给父皇请安。”慕梅跪地叩首道。

    “起来吧。”澹台谨看他垂首站着,又道,“给你皇叔爷问安。”

    “啊……不……必……”

    “小叔莫要纵着他。”

    慕梅暗暗咬牙。他不要这男人替自己说话,那含糊的语声和滑落的涎水只让他觉得恶心!

    “父皇,”年幼的太子含泪抬头道,“父皇为何不去看看母后呢?”

    澹台谨霍然起身:“澹台慕梅!”

    “啊——啊——”那瘫子又急急叫唤起来。

    “你给我跪下!”

    慕梅跪倒于地,固执地仰头喊道:“母后生我养我,万般不易,父皇却从不关心,日夜守在这、这……男子身边,置伦理纲常于不顾……”

    “谁教你的这些话?!!”

    “谨——不——啊……”

    澹台谨怒踏两步,高高举起手掌,慕梅一脸引颈受戮的刚烈神情,便等他再掴一掌:“父皇!你便是打死儿臣,儿臣也要说!”

    砰然一响,澹台谨骇然回头。

    风临竟将自己摔落了软榻,正在地上疯狂地蠕动着,层层衣物与毛毯纠结在一起,牵扯着他的扑腾的四肢。

    澹台谨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将他揽进怀中:“小叔!”风临痉挛得厉害,他竟是抱持不住,一旁的宫人慌忙奔来,几人一起才将风临抱回软榻上。风临四肢乱扭,仿佛要折断自己脆弱的骨骼,澹台谨用力压住他的手臂,那双手便一下下打在澹台谨身上。宫人则合力按住他乱蹬的双腿,按摩良久,方才平息这一场抽搐。

    澹台谨双目含泪,捧着风临的脸唤他:“小叔,小叔你莫要再吓我,头,可是磕着头了……”他语无伦次,双手发抖,几年前的情景如梦魇般再现,仿佛是苍天要将风临从他身边夺走。

    风临勉强守住一丝神思清明,拼命地撑开眼帘,想要安慰他的小谨,双唇张合,却再无力气出声。澹台谨读着他的口型:“没……事……”心头一松,热泪跌落在他脸上。

    风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声道:“父……子……”却再也无法说完,双目一闭,昏死了过去。

    澹台谨浑浑噩噩地直起身,看向跪在原地吓白了脸的慕梅,良久才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待到风临悠悠醒转,已是两日之后了。

    他在迷蒙中半睁开眼,缓了片刻,渐渐恢复了些感觉。身体陷在松软的被褥里,

    下关键词身干燥,没有尿意,想是睡梦中有人替他排过尿了。

    风临细弱的脖颈用力半天,脑袋在枕上挨蹭着转动了一点,眼角余光在床边看见了一片衣角。

    “呃……谨……”

    “王爷醒了?”回应他的却是柔婉的女声。侍女云初俯下身来,轻道:“陛下这两日一直守着,适才去小憩片刻。奴婢这便去请他。”

    “不……”风临想唤住她,无奈口中积着涎水,发声愈加模糊,“让……睡……”

    云初忙道:“王爷莫急。王爷一直未醒,陛下心中挂念,恐怕睡着也不得安寝。奴婢去知会一声,他一定高兴。”果然她语声未落,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澹台谨只披着一件单衣赶来,眼下泛着青晕,忧急道:“小叔醒了?身子可有何处不爽?”

    风临知他担忧自己又磕碰到头,宽慰道:“无……妨……”

    澹台谨方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面现笑意,轻手轻脚地掀开锦被钻进去,躺到风临身边,故作委屈道:“小叔这样不爱惜身子,倒把我怕得食不知味。”

    风临体虚畏寒,血流不畅,便是盖着厚厚的被褥,身体也常年冰凉。澹台谨拉过几只软垫支撑到他身下,使他能保持侧卧,又伸手将他环抱起来,用身体暖着。风临头抵着澹台谨的肩窝,慢慢地蹭了蹭,似是安慰。口中又道:“啊……梅……”

    澹台谨情知他还担心着那孩子,闷声道:“小叔放心,我并未为难与他。”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我真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这举国最尊贵的父子二人确实总也相处不善。澹台谨自幼失恃,在刚愎自用的父亲的高压下求存,孤独隐忍地长大。作为孩子未曾得到过爱,自然也不知如何去爱孩子。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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