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分卷阅读11

    这个连进食排尿都要赖着别人的瘫子……竟是他的生父?

    开什么玩笑!

    那父皇又算怎么回事?难不成父皇一直以来,竟是在为这瘫子养着自己,还将自己封为太子?!慕梅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风临见他小脸皱成一团,怕他更加厌恶自己,尽量口齿清楚地温声道:“为……何……在……啊……此?”话到此处,仍是无法控制地垂下了口涎。

    慕梅看着他歪斜的头颅、软弱无力的身体、流涎的嘴角,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只当自己是被恶心到了,忽然叫道:“我爱到哪里便到哪里,这是我父皇宫中,你才是借住!”

    风临心中一阵气苦,半天说不出话来。身体却诚实地微微颤抖,仿佛无力承受孩童直白的恶意。

    慕梅突然觉得无法面对他哀伤的目光,便如发躁的幼兽一般,又叫道:“你才不可能是我的、我的——”小脸一白,勉强憋住即将出口的“生父”儿子,跺跺脚转身便跑走了。

    “梅……”风临虚弱地唤了一声,哪里还有回应。风临全身一软,直如死去了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云初慌忙抚着他的胸口,含泪道:“王爷,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太子不是有意……”

    风临双目失去焦距,意识空空茫茫,半晌才在拍抚之下缓缓呼出一口气,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澹台慕梅奔出很远,眼前还不时闪现着男人悲伤的双眼,挥之不去。他停下来喘了口气,觉得心中难过,却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风临欺负了母后,所以是个大恶人,自己讨厌他。可是这大恶人看上去那么可怜,仿佛自己不该欺负他似的……以慕梅的年纪,只知道世上有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委实想不清楚这样复杂的纠葛。小脑袋里翻来覆去,仍是理不出个头绪来。他就这样游荡了良久,才被寻来的宫人带回了房里。

    接下来的几天,慕梅失魂落魄,见到母后总觉得心中有愧,仿佛背叛了她一般。想要去对风临道一声歉,又每每觉得不应该。

    他心情郁郁,不觉当真染了风寒。太医来诊过一回脉,看着他灌下了好多苦药,直苦得肠子都要打结,这才放心离去。宫人又将他关在房内不让出门,非要他躺着好好静养。慕梅孩子心性,哪里闲得住这么久,没过半日便哭闹着要找人玩。

    澹台谨听了宫人转述,心中还气那孩子害得风临晕厥,不肯去看望他。但终是于心不忍,遣了贴身侍女云初代自己前去,送了些玩具零嘴。

    慕梅从小最喜欢云初,见到她来,果真十分高兴。云初坐到床边摸摸他的小脸,道:“这些都是陛下怕殿下闷着,让奴婢来送给殿下的。殿下要等身子好了才能吃这零嘴,知道吗?”

    慕梅欢喜地拿着玩具摆弄了一会,却又扁扁嘴道:“父皇为何不自己送来?若是那瘫……若是皇叔爷病了,他肯定担心得不得了,非得日夜守着。”

    云初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那日殿下离去之后,王爷确实病了,陛下此刻正是守着他呢。陛下知道咱们殿下身体好,偶染小恙不日便能痊愈,王爷却不一样。”

    慕梅听说风临病倒,立即直觉是自己闯的祸。他心中一阵愧疚,想要追问两句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得装作不懂,撒娇道:“云初姐姐多陪我一会,躺在这里真是苦刑,身上都要长霉了。”

    云初道:“好,奴婢便陪着殿下。”却又柔声道,“殿下才躺了半日就受不了,可知王爷躺了十数年的滋味?”

    慕梅小脸一黑,低下头去不说话。

    云初自风临进宫以来便一直服侍着他,风临性情温和,虽受病痛折磨却从不迁怒他人,只是自己忍耐。那时云初还是及笄少女,喂药时不知轻重,每每呛得风临窒息抽搐。她吓得发抖,风临倒反过来安慰她。多年下来,云初对这主子既怜惜,又敬佩,见他伤心,自己也跟着垂泪。这次来看慕梅,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替风临说几句话的。

    “殿下仔细想一想,王爷对殿下是好是坏?”

    慕梅沉默一会,不甘不愿道:“自是好的。但他、他从母后身边抢走了父皇呀!”

    云初受澹台谨倚重,并不怎么畏惧那平民皇后,眼看四下无人,便轻声道:“殿下可知道,陛下是先遇到王爷,才迎娶皇后娘娘?这又何来抢走之说?”

    慕梅从未听说这等说法,不禁呆愣了许久,才道:“那父皇又为何要娶母后?”

    “自是因为殿下出生,陛下心中欢喜,便封了娘娘为后。”

    慕梅又呆愣片刻,小声道:“这么说来,父皇从未喜欢过她了?”

    云初垂下眼去,不便对孩子道破那残忍事实,只道:“殿下不要多想,陛下一直感激娘娘生养了殿下,赐她尊荣,供她富贵。陛下和娘娘都关心着殿下,还有王爷也是……殿下,娘娘憎恶王爷有她的理由,殿下却不必逼着自己一道恨他。那日殿下说的话,多让王爷伤心啊。”

    慕梅小小的心便因这句“不必逼着自己”而跳动起来,只觉眼眶发热,扑到云初怀中抽噎道:“云初姐姐,你告诉我,皇叔爷是不是我的生父?”

    云初骇然一惊,只当那宫闱秘闻已泄露出去,颤声道:“殿下从何处听来的?”

    慕梅泣道:“那日父皇来母后宫里,我听见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云初微微松了口气,心念电转,抚着他的脑袋哄道:“王爷看着殿下出生长大,且与殿下血脉相连。他关爱殿下,便如至亲一般。王爷与陛下都可算是殿下的生父,殿下难道不开心?”

    良久,慕梅低低地“嗯”了一声。

    云初又笑道:“那殿下可愿如待生父一般孝敬王爷?”

    “我……我试试。”

    风临是被尿憋醒的。

    “啊……”他难耐地呻关键词吟起来,下关键词腹鼓胀得像要爆裂,尿关键词意强烈得前所未有,偏生一滴都排遣不出,急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开始抽关键词动,“啊……啊……尿……”

    澹台谨连忙将他抱到怀里,安抚地轻吻着,哄道:“小叔莫急,快了……”其实澹台谨已经在他芯关键词腹上按揉了半柱香之久,甚至以口相吸,却不见一点效果。

    风临瘫痪多年,肾阳衰微,水府已近全废,如今即使加上外力相辅都没用了。

    立在榻旁的太医见状,上前对澹台谨贴耳低语了几句。澹台谨额角渗出冷汗,想起太医日前的叮嘱,便扭头对示意宫人。宫人得命离去,片刻捧回一根去了绒羽的孔雀尾翎来。那尾翎细细长长,柔软中空,形如软管。已经过沸煮,又在药酒中浸过,呈半透明的珍珠之色。

    太医净过双手,一手小心拈起软管一头,一手握住风临那物,将软管小心翼翼地戳入了马关键词眼之中。风临骤然吃痛,身体一弹,双眼翻白,几乎又要晕死过去。澹台谨抱着他连声劝慰,太医额上见汗,仍是慢慢通入软管。异物感越来越强烈,不断向体内深处钻去,风临扭动的身体又被宫人按住,他神志不清,只觉在遭受炼狱酷刑。蓦地下关键词腹一阵火辣辣的热烫,又是一阵酸麻,只见软管中渐渐涌出一股淡黄水流,从另一头淅沥滴落,渗入了宫人铺好的尿垫之中。

    风临慢慢地尿了许久,才觉体内渐渐轻松。憋胀感被消去,那酸酸麻麻的感觉却越来越鲜明,竟有一丝甜美难言的快意升起。

    澹台谨又在他腹上按揉了一会,待他排尽余尿,便示意太医缓缓抽出软管。那抽离体内的刺激又令风临连翻白眼,细软的双腿无力地蹬动。澹台谨重新为他系上尿布,盖好被褥,见风临软软地歪在枕上,还沉浸在适才奇异的感觉中浑浑噩噩,不禁一阵心酸,凑到他耳边道:“小叔,以后……怕是都得如此了。”

    “啊……”

    风临回过神来,羞耻得面上发烫,微微颤抖道:“能……好……?”

    澹台谨黯然摇头。

    风临默默合上眼,不再出声。

    澹台谨知他心中凄凉,故意找话转移他的注意:“小叔,适才传来捷报,那蒋衡日退匈奴两百里,歼敌一万。”

    风临浓密的睫毛颤动两下,勉强笑道:“好……”

    澹台谨为他顺了顺鬓发,忽听吕童在外道:“太子殿下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澹台谨皱了皱眉,不知慕梅突然前来所为何事。风临此时心情消沉,澹台谨不敢让那孩子又来气他,便吩咐道:“让他在外头候着。”心中想着安抚了风临再出去见慕梅。

    风临却缓缓睁眼,道:“进……来……”

    “小叔方才已经累了……”澹台谨想要相劝。

    风临虚弱地笑了一下,断断续续道:“不……知……啊……还能……见……几……啊……回……”

    澹台谨闻言,心中抽痛难当,俯身轻轻搂住他陷在被褥中的身子:“我会治好你的,小叔,我一定会的!”

    风临只笑不语。两人彼此心中都清楚,这个诺言终究是镜花水月的愿景罢了。

    慕梅被吕童领进来时,便看见风临闭目躺着,苍白的脸上面色疲惫凄然,而自己的父皇便坐在床沿上低头不语。他从未见过这两人间气氛如此沉重,更不曾见风临这般模样。慕梅心中一紧,只道是自己害风临病重,不由脱口唤道:“皇叔爷——”

    那剩下的道歉之语却哽在喉中,就是说不出口。只跪地深深埋下头去道:“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叔爷。”

    澹台谨和风临骤一听见这称呼,都已是万分惊异。风临艰难地蹭动头颈,望向那愧疚惶恐都写在脸上的孩子,寒凉的心中忽而泛起丝丝的暖意,温声应道:“啊……梅……好……了……?”

    他咬字模糊,慕梅没能听懂,面现焦急之色。澹台谨在一旁提醒道:“皇叔爷问你风寒是否痊愈。”

    慕梅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人病成这样,犹在关心着自己。登时睁大眼睛,眼眶泛红,跪在地上道:“慕梅已大好了,皇叔爷也要快快、快快好起来。”

    慕梅长在深宫,自幼管教森严,小小年纪学的东西远超过同龄孩童。然而他是澹台谨独子,既无争夺太子之位的兄弟,又无那勾心斗角暗算自己的妃嫔,生长环境相对单纯,因此仍旧保留着一些天真习气。如今表达起心意来,也是这般笨拙而直接。

    澹台谨却听得欣慰不已,只道这小子终于开了窍,识了好歹。伸手招呼道:“到这边来,与你皇叔爷好好说说话。”

    慕梅爬起身,小步走到床榻边。看着风临毫无生机地瘫在锦褥软枕中的身子,仍是有些不能消除的畏惧,小手举在半空犹豫了半天,才轻轻落在锦被上抚了抚:“皇叔爷,那日的话语,慕梅并非存心。皇叔爷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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