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眼神打量着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我可以容忍武修真的侮辱,因为他养育了我娘亲;
但你不过是武家的养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嗯?”
少年说着,迅速伸出了左手,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只惊得那人目瞪口呆。对于白旒苏来讲,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足以拧断那人的脖子。
武修真气得‘吹胡子瞪眼’,“畜生,
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舅父,还不住手!”
仿佛是少年常有的逆反心理,白旒苏眉头微蹙,面露不悦;虽然未再加重力道,但是却也没有松手。一时间,
气氛显得僵冷。
旁边的楚砚南出来打圆场:“白小公子,
眼下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主持大局,
就先不要和这个人一般见识了。”身为‘蝮蛇’的副主,楚砚南本身和白旒苏是有过节的,之所以还会好言相劝,主要是因为:他喜欢的韩雨霏,现在是白旒苏的家臣。
白旒苏收回了手,十分不耻的白了一眼刚才对自己无礼之人;尔后朝着郑家的下人说了句‘送客’,便率离开了垂花门。
武修真气得拿着拐杖夯地:“你这也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少年侧过身子,朝那老者回以嘲笑的口吻:“您,
也算是我的长辈?”
……
床榻上的女子,面无血色,虚弱至极。
白旒苏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武绿袖,满脸疼惜;
伸手抚上了女人的脸颊,描绘她美好的轮廓。
“霏,你留在这儿照顾姨娘。”眼下,
白旒苏必须把自己珍视之人,托付给值得依赖的家臣,
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韩雨霏朝着自己的主子点头,“小主人请放心,
属下一定竭力确保郑夫人的安全。”
白旒苏颔首:“另外,‘蝮蛇’的副主,也由你代为招待吧。”
少年凝望着自己的主人,欲言又止;
最后禁不住白旒苏犀利的眼神,便道出了心里话:“小主子,您……没打算防范楚砚南吗?”
白旒苏抿着嘴,一脸泰然自若:“我与楚砚南虽有宿怨,但却极少有正面交锋的机会,所以坦白的讲,
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他;不过……既然是你中意的男子,
那么想必他是有过人之处,我相信你的眼光,
所以我也相信他的为人。”
听了白旒苏的一席话,韩雨霏只觉得满心温暖;
虽然白旒苏没有直接说明,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他与楚砚南的恩怨,永远会是以光明磊落的方式去解决,根本无须提防对方是否会暗箭伤人,因为他们彼此尊重。
这是对楚砚南为人的肯定,间接的也是对韩雨霏的信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人们即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白旒苏揉捏着眉心,只觉得痛楚难忍。短短的一夜之间:绿袖遇刺昏迷不醒,这件事让人难以释怀;
在城郊与奉南天的一番激战,少年也是元气大伤;
最令白旒苏痛心的,还是刘苏的死。
目前为止,还没有从烧毁的废墟里找到尸首,但白旒苏的心,却已经快要碎掉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年来朝思暮想的人,
结果却以这样的结局惨淡收场;早知春梦终成空,
倒莫如当初不相逢。那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家伙,
那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乖巧人儿,就这么轻易的离他而去,教他今后还如何再去相信,所谓‘情动’。
……
乞颜椿站在庭院中,注视着被烧毁的西厢;此时那里一片狼藉,看起来徒生感伤。手抚上自己左边的眼,
少年自嘲般的嘴角微扬:看来,白旒苏他,
还没有从当年的阴影下完全走出来,
否则也不会在看到我的左眼时,露出那么百感交集的神色。
少年倚着回廊一侧的玉石栏杆,眺向泛白的天际,
心中好生惆怅;其实刚才,他说谎了。
‘分身乏术’只是他给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
事实上他就是故意没去管刘苏,
因为白旒苏看那个孩子的眼神太过温柔,
因为白旒苏对那个孩子的态度太过暧昧;
所以那种潜意识的危机感,让他在原地彷徨。
巴不得那孩子自此香消玉殒,
巴不得白旒苏的世界里再无所爱之人;这样一来,
也许自己便可以勉强跻身在那人心里,存留一席之地;
就好像当年,自己不惜牺牲全族人的性命,
也要留住白旒苏的信任。
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流连,直到有一天,再也不忍移视……
即逝的夜色,在熹微的晨光下越发淡然。几名黑衣人飞檐走壁,穿梭在参差不齐的建筑间,最后,
消失在了一处幽静的院落门前。
“夫人。”刚才的黑衣人,
眼下正万分谦恭的俯首在一个女人面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说话的是个吊眼角,尖下颌,
薄嘴唇的女人,年纪不超过三十岁;黄色绣着蝴蝶的碧霞罗,鬓左斜插一朵牡丹花。
为首的黑衣人略显得意:“那孩子的栖身之所,
被蒺藜火炮摧毁殆尽,任他有三头六臂,也难逃此劫!”
女人面露喜色,不禁发出了褒奖:“做得好!”
她朝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心领神会,
举着手里的托盘,走到那几个人面前:“主人的打赏,
每人黄金两锭。”
那几个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蒺藜火炮,显得诚惶诚恐;“夫人您客气了”
女人掩口嘻笑:“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要推辞。”
待金子被黑衣人们逐一取走之后,那婢女退回到女人的身边;自始至终,她的手都没有碰触过那些元宝。
有些人拿了金子之后,会习惯性的用牙齿咬一下;
这些黑衣人也不过是凡夫俗子,难免会落俗套。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