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旒苏脸上阴晴不定,透着几许惆怅;“知道了,姨娘;等郑允回来了,旒苏便启程。”说完了这些,少年信步款款,离开了那里。
武绿袖看着白旒苏的背影,心中一抹哀伤掠过。
……
京城,皇宫。
宝相楼,吉云楼,慈荫楼,三者皆为复层,绿琉璃瓦,
黄剪边卷棚歇山顶,成“凵”形环抱主殿‘咸若馆’。此时,皇后正侍奉着皇太后在此小憩;这两个女人也算是族亲,所以关系还不错。
“皇后啊,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还尚未成亲啊?”说话的是当朝皇太后慈德。
只见她:青绒华服上缀硃纬,承以金凤围绕,间点五色云霞;如墨云髻饰以百蝶步摇,其上的东珠璀璨夺目。
虽眼角细纹尽显沧桑,但清丽的姿色与雍容的气质,依旧不减。
皇后长孙绮燕急忙颔首:“承蒙太后挂心,
臣妾确有一妹名唤绮云,双十年华,待字闺中。”
太后掩口莞尔:“眼下,与她年纪相仿的,要数九王爷之子--
--景瑞王李惑,不知道皇后意下如何?”
长孙绮燕面露隐色:“回太后的话,绮云她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乃是御史台中丞大人刘辉的继子,所以……”
“哦?刘中丞的地位,倒是可以考虑结姻,但是继子……
听起来就差着一层了。而且,让人不解的是,既然有婚约在身,为何还不完婚?”皇太后似乎特别想管这档子事儿,
因此不断的在其上绕圈子。
“这个臣妾也不甚清楚,不过,臣妾近日刚好要传唤妹妹进宫,到时候倒是可以问上一问。”长孙绮燕满脸赔笑。
慈德皇太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嗯,最好问问清楚;实在不行,就由哀家出面给绮云赐婚,
可不能委屈了皇后的妹妹。”
长孙绮燕急忙委身行礼:“谢太后恩典。”
慈德皇太后是天子的亲娘,这就意味着绝对的尊贵;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能攀上太后这高枝,是让人欣喜之事;长孙绮燕贵为皇后,再加上皇太后的庇护,自然更是得势。
从咸若馆回到了自己的昭阳宫,
长孙皇后倚在贴金雕花美人榻上,手托香腮陷入了沉思:景瑞王爷李惑,十年前的那场宫斗,要数他损失最小;
这个人心计颇重,本宫自是不可能将妹妹嫁给他。
若让绮云嫁给白旒苏的话,关于他的传闻也是众说纷纭,万一那小鬼真如流言所讲那般,
绮云一生的幸福岂不是毁于一旦?果然,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第180章 小伎俩,万千宠爱
长孙绮云一袭翡翠色烟罗纱裙,鬓角一朵珊瑚色绢花,
亭亭玉立的在游廊一隅停伫,只等着白旒苏经过。
“小公子”美人双瞳剪水,秋波荡漾,看起来风情万种;朝着白家的当主翩然施礼。
白旒苏优雅的朝她点头,嘴角上一抹浅薄的笑意:“
长孙小姐纤纤弱质,站在风口处,小心着凉。”说着,
将身上的火浣布披肩取下,搭在了女人肩头。
长孙绮云心上一热,双颊染晕:“谢小公子关心。”
尔后转身随着白旒苏,一前一后的走在曲折小径。“小公子,那个……”她想提婚约的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旒苏岂不知这女人的心事?‘成人礼之后便完婚’----
这是约定,除非一方毁婚,否则早晚也是要成亲。但是眼下,白旒苏招惹上了小人儿刘苏,百般喜爱自不必说,
肌肤之亲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现在告诉那小家伙,
自己要成亲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哭闹;光是想到小人儿的眼泪,少年都觉得头疼。
“绮云,最近白家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
关于你我之间……”白旒苏开始网罗推脱之辞。
长孙绮云不笨,她知道拿捏分寸去讨人欢心,
于是一脸宽容的朝着白旒苏微笑:“小公子,绮云明白。
关于我们的婚事,我还可以等的,只是希望不要等太久;毕竟,纵是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何况是姿色平平的绮云,自然更是担心人老珠黄的一天。”
白旒苏听女人这样一说,稍微有些释然了,
因着她的善解人意而心生怜惜,修长的手指掠过女人的云鬓,停在了她尖削的下颌,轻佻的态度吻上了她的嘴角:“你,真的是个好女人。”
这一连串的动作,惹得长孙绮云芳心大乱,
酥麻的感觉自唇边漾及周身,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是名为‘爱’,没有错。
而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有一个人手抚着雕花围栏,心中好生愤懑,那便是:刘苏。
小人儿刘苏本是在床上赖着不起,睁开眼睛见白旒苏不在身边,便起床去寻;只是他没想到,在游廊一角瞥见了这样的一幕:白旒苏,主动吻上了长孙绮云。
‘为什么?旒苏……为什么?’心底丝丝的痛楚让刘苏难过: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才‘抱’过自己,
为什么还有余力去招惹别的人?虽然那个女人是他的婚约者,但眼下,最该被呵护的人,难道不是与他有肌肤之亲的自己吗?
咬着自己的袖子,小家伙一脸哀伤的盯着那两个人看。忽然,自旁边的房间走出来一名小厮,看起来,
他是刚打扫完那间屋子。刘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故意跑了几步,一头撞上了那个人,然后‘摔’在地上,接着便双手捂脸哇哇‘大哭’起来。
白旒苏本是情到深处的缘故吻了长孙绮云,
忽然听到了小家伙的哭声,不禁心里一揪,离开了女人的唇瓣。
只见不远处,刘苏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衣服上满是污水渍;旁边一个小厮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拭,还要柔声细语的哄着这位小主。
“怎么回事?”少年的语气冰冷至极,像是能冻结一切的威严,质问那小厮。
那小厮一见白旒苏生气了,不禁吓得两腿发软;
这位不是一般的人,稍有怠慢,自己便有可能身首异处。
小人儿一边装哭,一边替那小厮求情:“旒苏是我不小心,和他没有关系的。”说着,还象征性的吸了吸鼻子。
白旒苏款款的走到了小人儿身边,温柔的抚上了他的头:“小心点啊,笨蛋”然后朝着那小厮投去了埋怨的眼神,冷冷的说了句:“你下去吧。”
那小厮收拾了地上的残迹之后,立刻快步离去,
他可不想再在这个是非之地呆着;白家这位小公子喜怒无常,他带来的这位小少爷更是奇怪,刚才莫明其妙的冲了过来,大力的撞向了自己,然后便坐在地上耍赖皮装哭;
如果自己因为这样被惩罚,那也实在太冤枉了!
“你要不要紧啊,小狗”白旒苏关切的询问小人儿。
刘苏瞥了一眼还在游廊逗留的长孙绮云,然后像是故意撒娇,一头扑进了白旒苏的怀里。“旒苏呜好疼啊”
白旒苏虽然聪慧,奈何面前的人是刘苏,
小家伙现在可是他的心头肉,疼爱都来不及,
哪还有功夫去怀疑些什么。“不会是撞伤了吧笨小狗”
少年一边嗔怪着小人儿,一边为他检查,
生怕哪里受了伤被遗漏掉。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