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红北歌》分卷阅读13

    “居心叵测的人明明是你,你却要来劝我悬崖勒马?你当真以为这大齐国姓楚么?”乔磊看着对方疑忌的神情,又笑问道:“你保我?这话说的太好笑了。你保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父亲大人,你可觉得最近几日时常气短心悸,还总是咯血?”

    “你?!”乔柏闻听此言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几步,踉跄着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勉强抬起右手指着乔磊问:“你,莫不是给我下毒?”

    “父亲大人,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太老了,不中用了,早就该把爵位让出来。不是么?”乔磊站起身,慢步走到乔柏身前站定。突然眼神一凛,拔出佩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狠狠的说:“算算时间,该差不多了,孩儿特地为你配制的□□。每日药量微小,服后不会立刻毒发却难以查出毒物的痕迹。怎么样?孩儿是不是还有些本事?哈哈哈!”

    “啊!噗!”乔柏右手捂着心口,左手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整个人抖动的更加厉害。

    “什么人!啊!”帐外有人惨叫一声。

    乔磊听到异响,他丢下乔柏提着刀就欲奔向房外查看。就在他接近帐门时突见有两人手持兵器闯入,其中一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乔瑾之!

    乔磊看了眼乔瑾之,又看看她身旁的苗中录,笑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擅闯主帅营寝可是死罪。”

    “擅闯主帅营寝是死罪,不知乔将军深夜又在此做什么?”苗将军鄙夷的回问道。

    乔瑾之此时越过乔磊奔至乔柏身边跪下,瘫坐于椅子上的乔柏如今已奄奄一息。他耷拉着脑袋,看不见表情,胸口的起伏也很微弱。

    “父亲!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乔瑾之仰头查看他的脸色,突然听到背后有兵器相碰的声音。她知是乔磊与苗将军动起了手,可她已无心去理会那些。

    “珏儿,你来啦?为父,”乔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裳,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憋得无法呼吸。咳了一阵他微微抬起脑袋,右手突然抓住乔瑾之的肩膀,急急的唤道:“珏儿,珏儿。”

    就在这时,他突然不再说话,双目瞪大,胀的通红,右手依然紧抓着乔瑾之的肩膀,久久未有动作。

    “父亲?父亲?父亲!”乔瑾之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父亲的右手犹如铁钳般,还死死的扣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微微颤动,却已经麻木的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那边厢乔磊已经打破苗将军的防御,冲出了营房。他正欲高叫呼喊亲兵,却见主帅营外已站立了十数名手持兵器的陌生人,而他们身后还有苗中录帐下的兵士。他扫视一周,发现自己带来的心腹未见一个便知道今晚乔瑾之是有备而来。既是如此,自己硬闯是决计行不通的,他偷偷的环顾四下,寻着退路。

    “乔将军,你的人都已被我们控制,莫要再垂死挣扎。”苗将军从后站定,又说:“这些年你在军中所犯罪行,一桩桩一件件,我们已搜集齐了证据,容不得你抵赖。末将奉劝你还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以免待会再起动手来,他们可没有末将手善,伤了将军就不好说了。”

    乔磊扫视眼前众人,狞笑着出声:“莫要欺我,你们这党乱臣贼子,统统不过都是楚善依的家奴!你们要来拿我就尽管上来吧!爷爷今日就要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本领!”说着他爆吼一声,抄起手中佩刀杀向众人。

    “朝廷旨意,拿活的,”苗将军提高声音,对着混战中的众人又补充道:“尽量。”

    乔磊心里气急,这分明就是楚善依的个人命令,活的也行,留着也许还能做点文章,死了也无所谓,更加死无对证。他紧咬住牙关,绷着身体,仗着精深的武艺与众人缠斗。经过一番激战,终因寡不敌众而感到有些吃力,开始渐落下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外突有一道充满愤怒而又低沉深稳的声音响起。

    “都退下。”

    正缠斗中的众人皆先后停下,往后退开。乔磊此时气喘吁吁,面上有汗珠滴落,他微低的头缓缓转向那个声音的来处,眼神中尽是不甘和恨意。

    “可是你下的毒?”乔瑾之一瞬不瞬的盯着乔磊,眸光像无尽的湖水般深不见底。

    “哈哈!乔瑾之,你得了楚善依什么好处?竟让你忘记忠君爱国了么?所以为何说女子都是祸国殃民之辈,道理便在此处。你敢不敢将我送回京城,让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楚善依对质?”乔磊本来就是害怕的,他怕这些人真的就要将他杀死在当场。现在他听乔瑾之问自己是否下毒,更是担心她在愤怒之下不会留自己的命。为了让自己不会死在今日,便如是挑衅嚷道。

    “我再问你一次,可是你下的毒?”乔瑾之像是丝毫没有听到他的话,冷着眉眼又问了一次。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等说是我下的那便就是我下的又当如何?乔瑾之,你又凭什么来诘问我?你一个女子,不知道安分守己,非要处处与我争高论低,我才不会输给你!有胆你就来与我一决生死,莫要假他人之手。”乔磊知道打不过众人,便想激乔瑾之一人下场。对方如今只剩一只手臂可用,他还是比较有把握拿住她的。

    乔瑾之低着眸,缓缓拔出腰间软剑。

    “瑾之,莫要与他纠缠,只待我等拿下他再做计较。”身旁的苗将军急的出声提醒。

    “家门不幸,出了乔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今日就叫他输的心服口服。”乔瑾之面容平静,说完飞身一跃,跳出五六丈与乔磊战在一处。

    两人半年多前校场比武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当时一直占着上风的乔瑾之被抱拳认输的乔磊偷袭,一时不察,遭了重击之后倒地不起,幸得苗将军出手相救。苗将军事后与乔瑾之说起,原来是楚善依交代下来,要仔细护住她。再之后,楚善依从各地调了名医为她疗伤,也算是尽心尽力。不论楚善依目的为何,这条命和那些人情债,乔瑾之算是彻底欠下了。

    “哈哈,我劝你还是收收那不着边的想法吧。当初你就敌我不过,到头来还残了手臂,现下倒来逞英雄。你不过与你那个死鬼母亲一样,是个拖后腿的,迟早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乔磊狂妄的喊道。

    他先前与苗将军及其他人已过了数十招,此时与乔瑾之拆招感到愈加疲惫。但为了能有一线生机,他还是决定这样做。他一向为人狂傲,口中无德,现下又故意说些无用的话想要激怒对方,欲让其自乱阵脚,好让自己有翻盘的机会。

    乔瑾之也不与他争辩,只一心提气迎战。她长剑挥洒自如,仿若游龙一般不停的击刺对方周身。只见她长剑一挑,自下而上,舞出一道锐利的剑气。乔磊侧身躲避,右手执佩刀拨开她的长剑,旋即转了半圈,挥刀劈下。乔瑾之提剑横在头顶挡下,左腿踢出,正踢在对方的腹部。乔磊后退数步站定,复倾身上来。

    一时之间,你来我往,刀剑相向。苗将军转在圈外,低声向其中一名同伴吩咐着什么,那人便领命而去。

    乔磊斜劈一刀,正向着对手左肩。乔瑾之拿剑来挡,这时右臂一阵疼痛,原来是乔磊左掌忽出,打在她的小臂上。疼痛伴着酸麻,乔瑾之长剑差点就要拿捏不住。乔磊本就心急,此时看对手唯一的手臂被自己击中,立刻上前欲一举将其擒获。他求胜心切,靠的太快太近,却不想对方憋住一口气扭过手腕,翻转长剑直刺其身。

    这一剑,正刺在乔磊的右肩之下。乔磊右边手臂突然一阵痉挛,却并没有丢下手中佩刀。他调转左手对着近前的剑身就是一砍,软剑应声而断。本就受伤的乔瑾之向后退了两步,趁着对手刚被刺中,执着断剑又攻上去。

    受伤的两人都拧着劲继续在营外缠斗,乔磊身上的鲜血越流越多。乔瑾之断剑在手,运气横刺一剑,乔磊运刀抵过,却因为用力过猛而突然感到一丝晕眩。

    “乔磊,我等已在你营房中找到毒物,你的罪状又多了一条。弑父可是十恶不赦之大罪,再做抵抗,就将你就地正法!”苗将军手持一物大声喊道。

    毒物怎么可能在自己营房里?乔磊一分神,胸口又被乔瑾之重重的踢了一脚,他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歪倒,周围十数人立即上前将其制住。

    “好啊!你等的龌龊本事也不小!便把爷爷我押回京城受审吧,看我怎样来遂你们的愿!”乔磊笑的猖狂,被拖着拉下去。

    乔瑾之望着离去的那些人,颤抖的右手依然紧握断剑。可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剧烈的疼痛便很快侵袭全身。瞬间后手中断剑忽然掉落,眼前模糊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乔瑾之将有一阵子不会粗现咯。。。

    第19章 第十八节疑团莫释

    安宁也不知道是怎么,以往白日无事可做的时候还可以看书或是发呆,一个人在殿外闲逛。可最近这好几日,她做什么都没精神,有时实在无事就只有听着如意叨叨宫中各种琐事,偶尔也打趣几句也算是消磨时间。她每日与穆季照面时也会同其说几句话,倒是常常让穆小将觉得受宠若惊。

    刚进齐宫那会,安宁会装作随意的在宫里走动,其实是在暗地里记下最方便的出宫路线。她原以为在齐国皇宫的日子约摸不会好过,于是在从楚国来时,带过来的雕花木箱最底下就有一套自己以前用过的夜行衣。

    她那时料想自己的寝殿应是与在楚国时差不多,位置偏僻,宫人不多。万不得已要逃出宫时,换上夜行衣即可,反正也许出了宫便不会再回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宫中的地位越来越诡异,锦云宫内使唤的宫人,随从侍卫也变的越来越多,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启禀殿下,大公主府差人递帖子过来,言说明日相邀殿下前往大公主府赏荷。”玲珑从殿外进来向安宁禀道。

    “赏荷?本宫前几日禁足期才满,现下也非是荷花盛开之季,他们这样迫不及待么?”安宁心知这个“赏荷”之约绝不简单,又吩咐说:“玲珑,传穆小将进来。”

    “卑职穆季参见殿下。”穆季看起来未到弱冠之年,身量也算不上高大。因为是乔瑾之临走时重点交代的人,所以安宁对他有些特别的信任。

    “穆大人,”安宁一出声,想起对方的名字就觉好笑,停了一时又说:“你点几名侍卫,明日随本宫去往大公主府。”

    “殿下,这…”穆季深低着头,欲言又止。

    “穆大人有话直说。”安宁呡了一口热茶,瞥了他一眼。

    “几名侍卫太少。殿下,卑职去另外点二十名随行吧。”

    “穆大人,”安宁疑惑的瞧了瞧他,复问道:“有此必要么?”

    “这…”穆季刚调来锦云宫,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了解,是以在主子面前不敢多言语,生怕说多错多。毕竟在皇宫里,惹恼了主子可不是好玩的。

    “这,那,穆大人,你可是在吊本宫胃口?”安宁可见不得这样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痛快。

    “卑职不敢!”穆季立刻跪下,恭恭敬敬的将头叩在主子的脚下回说:“大小姐交代过,在宫中要尽职保护殿下。若是殿下出宫更要仔细着,特别是近期。”

    真是个没有心的,安宁这样想。这么快就把乔瑾之的话说出来,就不怕安宁怪责她管的太宽,主子的事也要置喙。再者这“大小姐”的称呼,被有心人听去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来。

    “哦…”安宁轻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着:“她管的倒多。你,听她的竟胜过听本宫的。”

    “不是不是!殿下!”穆季急了,赶紧磕头辩解道:“大小姐说此间情势复杂,殿下在宫里也许还安全些,出宫则要格外小心。她忠心可鉴,绝不是要来插手主子的决定。”

    “别磕了,站起来。”平日里宫人们对安宁行礼那是避不得的,但她不能看到别人对着她又磕又拜,总觉得别扭的很。

    见到穆季依然跪在脚下不动,安宁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如意和玲珑,轻笑着说:“本宫让你站起来,你不听,是要别人来扶你么?”

    玲珑聪明懂事,很有分寸。如意是个心思活络又知道变通的,她见主子抬头看自己,就接着说:“穆大人,殿下没有怪你,你还不赶紧起来,真要我们扶你不成?”

    “是是。”穆季在锦云宫守卫的这些日子虽不能让他很了解安宁等人,但也大概知道这个主子不是爱拿腔作势的。这时他听贴身宫婢都这样说了,就慢慢的站起身,垂首站在原地。

    “乔大人还交代了些什么话?都与本宫说说,好让本宫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到底有多忠心。”安宁才见对方松了一口气,又故意这么说道。

    安宁觉得乔瑾之这一走绝不可能在短期内回来,对方的“不辞而别”本只是让自己有些小气闷,可先是如意玲珑,后是齐明熠,现在是穆季,这些类似“交托”的举动却让她没来由的生出更多气来。她想既然对方这么不放心自己怎么都不来与她道别,却好像忽略了乔瑾之这种“忠心”是否有些过度了。

    “呃,除了刚才卑职所说的,大小姐还说要打起精神,一定要保殿下平安。尤其在宫外,要做到寸步不离。”穆季果然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

    “既然如此,那本宫不能拂了乔大人的好意,便依你所言多点几名侍卫吧。”安宁说完又对玲珑吩咐道:“你前去皇姑母那儿通禀一声,言说本宫得了大皇姐的邀约,明日要往大公主府一趟。巳时出宫,闭城门之前一准回。至于车马随行,你与穆大人商议好也要同皇姑母细细禀明,莫要遗漏。”

    玲珑得了话便与穆季出了殿门,如意却站在一旁痴痴地笑。

    安宁也不吱声,只拿眼瞟她。

    “殿下你说这乔大人好笑不好笑?”如意掩着嘴巴止不住的笑。

    “她为何好笑?”安宁与如意待久了,有时真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像个…”如意放下衣袖,想了一下才说:“还是不说了,免得殿下又要说奴婢言语没有分寸。不过也是,自从跟着殿下,奴婢都觉出自己的话变多了,总想什么说什么,没个顾及。玲珑姐姐昨日还说奴婢被殿下宠坏了,哪一日真犯个错,教殿下将奴婢这层皮给揭了去。”

    “与本宫说话倒是没什么,与旁人说话需得注意些。现下没人找我们的错处,不过是因为皇姑母的宠爱。若本宫在这齐宫里失了宠,那日子想也是不好过的。”安宁说着站起身,踱出了殿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所,她总是做好随时会离开的心理准备。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与宫里的人有了感情,就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

    安宁一向心境平和,只要对方安好,分离也许会让她心里难过却不觉得太悲伤。可现在是古代,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也属平常。她是真的开始担心身边的人将来是否能无灾无祸,平安度日。

    “皇后娘娘宠着殿下,殿下宠着奴婢们,一直这样当真很好。奴婢从前才不会去理会宫中大事,如今若是有风吹草动,奴婢少不得会去听听,总担心那些事与主子有关。听着了也想和殿下说说,殿下比奴婢聪慧,思虑周全,就算是有什么要紧事,殿下也能早做准备。”如意跟在主子身后走出来说道。

    “早做准备?”安宁停下脚步,奇怪的问道:“此话何意?”

    “殿下不是旁人,奴婢纵使说了什么,殿下也不会认为奴婢是在使坏嚼舌头。前日奴婢听说陛下在朝上拟了诏书,召雍王回京,参议张天师圣诞事宜。按路程推算,雍王回京本该还有些时日,但奴婢今日又听人说雍王芒种前后便会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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