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道:“那晚见到了你父亲,所以我今天才来了这里。”
青青接着道:“那天我不知道爹爹也约了金姨到那里,所以我就一直在山下等你。”
江月明慢慢松开青青的手腕,道:“你不用说了,马上离开这里。”
青青一愣,接着瞟了江月明一冷眼:“你都能来,我为什么要走?”
江月明道:“这里将要发生的事,不合适你看。”
“什么事,你能看我就不能看了?”青青问。
江月明一字字道:“杀人的事!”
“那我更不能走!”青青笑道。
江月明回过头看了青青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随便你。”
说完,他一步步走到钟云跟前,双手抱剑:“钟掌门请告诉我,是这里这些人吗?”
钟云再次饮下一杯苦茶叹道:“你师父说的很明白,何必要再起杀戮?”
江月明道:“那么我师父的死由谁负责?”
“那是你师父自己的选择。”钟云道。
江月明一阵冷笑,接着说:“若不是有人逼迫,师父怎么会死?”
钟云叹道:“是他自己逼自己。”
“可是他死了,没有人愿意去死!”江月明声音开始一些颤抖。
“哈哈……,我算听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孽种,既然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留下你的两只眼和两只手,两只脚来偿还我们了。”
江月明朝着笑声看过去,只见花莫心夫妇扭曲的脸上充满了忿怒与仇恨。
“很好!最好是今日能把所有的账都算清楚了!”江月明说。
“原来你们两公婆的手脚是被他砍断的呀?可我听说你们都残疾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应该还没出生吧?”老乞丐总算又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接着叶无双冷冷道:“要你的饭去,不关你的事就别插嘴!”
“是不关他的事,但你想让他不插嘴,就要先把他嘴缝上。哈哈……”,笑声落定,一黑袍男人缓缓从楼下走上来,后面还跟着一名壮汉,肩上扛着一杆长长的烟斗。
黑袍男人谈笑风生地在正北方坐下,然后壮汉奉上烟袋,为他装上烟丝点起火来。他悠闲地抽完一锅,准备再抽一锅,却突然停下来问:“青城派怎么没来?”
谢子镜笑道:“天鹰帮不也刚到吗?何况大家来这里也没人邀请!”
“青城派不会来了,鹰老大应该最清楚才对,为何还要再问?”叶鸿说道。
鹰老大当然就是那黑袍男人,五十出头的样子,略显肥胖,一对跟毒蛇一样的眼睛,让你与他对视会令你毛骨悚然,他也总喜欢在说话之前先吞吐几口烟雾,来掩盖他可怖的眼神。
弥漫的烟雾就像一群群的魔鬼,侵蚀着一个个纯真的灵魂,而鹰老大就是那看守魔域大门的恶神,他将恶魔释放,让它们充斥在了每一个角落。
但他说起话来,却像是一位品德高尚的长者:“这位兄弟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否说的仔细一点?”
叶鸿笑道:“鹰老大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你在没进来这里之前,将孙重耀父子一阵羞辱,他们还有何面目再与你再共坐一堂呢?”
鹰老大吐出烟雾,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孙重耀也是个气量狭小之人。”
“鹰老大!这可是你不厚道了!京城是你的地盘,孙重耀远到是客,有你这样待客的吗?”老乞又丐插口道。
其实天鹰帮也不仅仅是京城这一块地儿,它的势力范围可延伸到两广地区,京城只不过是它的总舵所在,老乞丐如此说也只是不想让丐帮失去天下第一大帮的称谓罢了。
而鹰老大却并不注重那些虚名,虽然天鹰帮的势力要远远大于丐帮,但他从未向人提及自己的实力。
“陆帮主也说京城是我的地盘,那么请问陆帮主,如果有人在我的地盘上仗着自己有一身武艺,就去欺压没有练过武功的人。我该不该管?该不该问呢?”鹰老大问道。
原来这孙重耀虽为青城之主,但孙剑却是品格极差之人,这在江湖中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老乞丐一听鹰老大的话,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会事,喃喃道:“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鹰老大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但这里却还有人要为孙重耀报不平。
“这么说孙重耀还真是小气,他明知鹰老大是个睁眼瞎子,认不得人,他就不能体谅一下盲者吗?”花莫心摇着头笑道。
鹰老大的确有眼疾,但也并不是全瞎,他平生最痛恨别人叫他睁眼瞎子,花莫心这分明是在挑衅。
“瞎子有瞎子的好处,瞎子谁的面子都不用看,只要是有人做了让我觉得不对的事,天王老子也得管。”鹰老大冷冷道。
花莫心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更加上叶无双百年难遇的凶恶,估计除了鹰老大,再不会有人去招惹他们。
“哦,不过这世上可有许多人要比天王老子更凶更恶,鹰老大是不是也不给他们面子?”叶无双道。
也许在多数人眼里,鹰老大就是主宰一切的神。而今日却冒出这么对男女,分明是在亵渎了神灵。
鹰老大狠狠地吸进一口烟雾,道:“要说比天王老子更凶的人,我鹰老大也算一个,但有些人只会凶没用,要有天王老子的本事才行!”
花莫心大笑道:“天王老子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至于鹰老大的本事嘛!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大话!”
鹰老大有没有本事,看如今的天鹰帮就知道了。至于他的武功近些年到了什么地步,却没有人知道,因为近些年根本没人看到他自己出过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近些年得罪的人比他结交的人要多得多。
“大不大话,你都没资格知道。”鹰老大淡淡地说。
花莫心脸上出现弯弯的笑意,就说明他的长剑就要出鞘了,此刻他的那种微笑出现了。
他最不能忍受别人对他轻视,看来鹰老大的话已彻底激怒了他。
因为他是花莫心,曾经花一样的男人,被二十年前的一场大雨摧残了花瓣。但他也得到了他百求不得的爱人,即便是叶无双并不一定真的爱他……
二十年来,两人也只有在拔剑的时候分离丈许,其它时候都是紧紧依偎着。这也许会使人羡慕,但多的还是怜惜----毕竟他们不再是完整的人了。
“加上我呢?够不够资格?”
叶无双尖锐的笑语声,伴着剑与鞘的磨砂声,分明就是来自地狱的鬼嚎。
他们的剑,柔得像淑女,剑法也像淑女般难以捉摸。剑在他们手中唰唰作响,银蛇般飞舞着,向鹰老大袭来。而鹰老大却安然自若地吞吐着烟雾,不避也不闪,他很自信没有人能伤得到他。
两条剑刺破了烟雾,仿佛也已经刺入了鹰老大的身体,但世界只认得事实,仿佛,只是虚幻的影子。
大概所有人都会忽略了为鹰老大点烟的那个大汉,但对他的忽略你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因为他就是鹰老大最得心应手宝剑。
花莫心夫妇只见眼前的烟雾突然化做了火焰,朝他们滚滚冲来,而他们的剑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黏住。他们进退不得,只好弃剑躲开火球,但立刻又迎来了大汉的第二拨攻击,而且这次的火球更为巨大,速度来得更快。
火焰掠过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才明白了那只是团冷火,触物即灭,根本伤不到人。不过他们还是明白的有些晚,火光消逝,金光再起,一柄金刀又拦腰砍来,来势之凶猛,恐怕神仙也难躲开。
花莫心连忙用自己的身体来为叶无双阻挡刀锋,但结果并没有与他预料的相吻合,因为那把刀只触及到了他的衣服,并没有伤及他的肌肤---那只是一柄木刀。
火是冷火,刀是木刀,可笑的是花莫心夫妇竟然败在这两样东西下。即便是他们现在万般不服,恐怕也再没有任何理由向鹰老大挑战了。
大汉将刀插回腰间,默默回到鹰老大跟前,这时才有人想起了那个被人遗忘多年的名字----金火木。
没错,他就是金火木,他与自己的孪生弟弟金水土合称金氏双雄。两人武艺精湛,擅长五行之术,曾经也是江湖英雄榜上名列前茅的大人物,但如今为何会甘愿于人为奴呢?这也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更奇怪的是最先叫出这个名字的人竟是年龄不大的叶鸿,其他人难道真得没能认出?还是有其它的原因不愿挑明?
金火木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在尽职尽责地伺候主子。谁明白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再提关于他的事情。
再看花莫心夫妇,刚刚经过一场挫败,也实是无颜在此停留,两人相互搀扶着向楼梯口走去。
“二位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要走,有些事我还没有请教二位。”江月明道。
叶无双死死地盯了江月明一眼,冷冷道:“即便是你今日不来这里,我也会去找你算那笔帐。”
“最好能算得清楚!”江月明一字字说。
“早该算算清楚了,只可惜孙重耀今日没来。”花莫心接道。
“放心!他跑不了,这里就从你先开始吧!”江月明道。
“哈哈……”叶无双一阵狂笑,道:“那好!你就还我们的手脚和眼睛。”
“我为什么要还你?”江月明问。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叶无双道。
“是吗?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要先还。”
虽然花莫心夫妇刚刚败给了金火木,但此刻他们也不会把江月明放在眼里,因为这里想要他性命的人又不止他们一个。
叶无双冷笑道:“笑话!当年如意堂作恶多端,凌风夫妇死有余辜,紫叶善恶不辩,自食恶果,与我们何干!”
“这么说你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死的了?”江月明问。
叶无双答道:“我当然清楚,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凌风败于紫叶之手后,大家联手将他杀死,只恨当时没能亲手将他碎尸。”
“大家都有谁?”江月明用沉重的声音,一字字问。
叶无双狂笑一声,接着道:“你想知道,也不妨告诉你,就这里除了丐帮和天鹰帮,其它各派都有参与,而领首的自然是少林与武当了。”
“善哉,善哉,叶施主所言有误,当年贫僧犯下的过错,贫僧会一人承担,但与少林寺毫无关系。”无为大师双手合十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