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花羊]续断》分卷阅读64

    “在下沐辰风,见过何师妹。”

    回答她的是道长温和的嗓音,小花萝一抬头,沐辰风不知何时已面对她坐好,那笔刀镌刻似的五官看上去一派柔和、根本没雪地里见着时那么凶,见她好奇地抬头还有意微微颔首。

    何袅袅盯着他看了会儿,竟有些不好意思,绞着手指往后退了步,才想逃走便撞上了人,抬头再看正是自家师兄温雅的笑颜。

    “袅袅今天真懂事。”江言忙夸她一句,弯下腰摸了摸小花萝的发顶。

    “我……我是来看师兄的……”何袅袅病了那么多年,还是畏惧生人多些,挨着江言的衣袍便立刻躲到他身后去,不依不饶地道,“才不是和道长打招呼。”

    江言听她此地无银便也由她去,摇了摇头,认真道:“道长对师兄很重要,袅袅要乖啊。”

    “可是,他拿剑戳你。”何袅袅有些不敢确定地反驳。

    “嗯?有吗?”江言眉毛一挑,佯装不知。

    “两下。”小花萝狠狠地点头,却在江言作答前抢着又道,“可是师兄会伤心……师兄喜欢,袅袅也要喜欢。”

    江言一愣,冷不防笑出了声。

    沐辰风被这问答弄得哭笑不得,念及事实也不是滋味,抬手摸了摸发凉的鼻尖,轻咳了一声重新坐回去。

    何袅袅嘟着嘴看他一眼,干脆甩开江言跑开了。

    江言也随她去,俯身下来拾起沐辰风的双手,就着外头的些许凉意低头轻啄了口,轻声道:“辰风等久了吗?”

    莺啼春既晓,花开日正暖,入谷不过一日多,青岩得天独厚的气候已让人充分领教什么是春意盎然。沐辰风早不着外披,眼下花萝一走,眼前的万花又如和煦春风,他便更觉着满室融融,暖心暖意,遂摇了摇头道:“无妨,你如何了?”

    江言挨着他坐下,揽过他的肩头,思忖片刻才道:“我不瞒你,蛊虫虽能愈合伤处,却是自保之举。此身已亡、魂魄所系,不知要如何才能正常维持。”

    沐辰风听罢心下骤紧,被同他交握手不自觉地收了手指。

    江言从长安出来时便精神不好,虽然他这种状态本来就脸色发青没什么血色,但沐辰风与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已能渐渐分得出他闭眼时是凝神还是暂去了魂墟。按尚道长的说法,附回本身的魂魄相容性高、没什么太大困阻,但这躯壳是勉强靠蛊虫才得以存续,吃食不可化成血肉之躯,休憩不能助养魂魄心神,或许总有一天会如柘衣一般对生人血肉和孤魂残魄产生兴趣。

    沐辰风知他长安与自己共处势必有所耗损,急着回青岩也是寻求拖延或解决之法,眼下看他面上褪去不少的青白倒觉没那严重,只得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不要慌张,这世上纵然没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强身健体、让蛊虫也知取之有益的草药倒有不少,何况药王那里还存有不少从纯阳宫取来的太华露,按着方子熬服,或许能维持得久些。”江言将他忧心的模样看在眼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盼着怀里人能放心,末了看他松懈下来才朝他眨眼道,“辰风,你可是怕我哪天不认人、要吃了你?”

    万花总是不经意间逗他,沐辰风倒是面不改色,道:“何惧之有?”说着便将人推开,起身坐到棋盘对过、与他面对而坐,指了那一盘黑白,道,“你若太无聊,不如陪我下完?”

    江言垂眸一看,却见满盘凌乱、随性而往,根本谈不上是棋局,尤其是黑子寥寥无几,根本不得棋势。可沐辰风斥他无聊,他便不得不应下,匆匆扫视一番,笑着道:“输赢可有赌?”

    沐辰风未料他真的要对局,见他抬手摸上了黑子,只得道:“随你。”

    “当真?”江言眯了凤眸、颇有意味地问他。

    沐辰风只觉落入了什么圈套,纵然如此也点了点头。

    “那好。”万花信手落了一子,见他愈发不自然的样子,笑意更甚,“输的人要让对方在脸上画乌龟。”

    作者有话要说:  忙得焦头烂额,还是忍不住更新,结果一不小心又撒糖……我也对自己没辙了

    本来画乌龟后面肯定有什么什么,要是出本再补吧,你们先当不知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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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真的要去赶别的稿了……哭出声来……

    第69章 晴昼春既晓(二)

    万花谷山门流瀑下的池边石上果真是有一只千年龙龟,几日后江言同沐辰风去药房,还特地绕路前去观瞻。道长远远瞥见便不肯挪步,虽面上未有不快,可脚尖一转竟是原路回去了。

    江言笑归笑,药也不去拿,忙不迭追上人还赔了很久的不是。

    第二日,药便由何袅袅送到院子里来。

    小花萝嘟着嘴提着药包推门而入,径直路过内堂凝神打坐的沐辰风,闷闷不乐地踮着脚尖把东西推到桌上,再在边上搁上个药瓶,走到院中又想起什么折了回来,扯了扯小黑裙子,一本正经地道:

    “药材需事先浸泡过水,取泉水每日二煎。头煎时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二煎时四碗水成一碗,两煎混合后取平均,药汁混太华露放凉,需得避开日头小心存着,早晚服用一次。”

    何袅袅开了口倒是说得头头是道,背手面对起身的沐辰风,还有些别扭地看着别处,说完顿了顿,歪了歪小脑袋还是轻声道:“道长好。”

    沐辰风掀了门帘出来,挂在窗口的风铃清脆一声响,小花萝已吐了吐舌头跑了。

    沐辰风有些局促地立了会儿,回头便对上江言笑意盈然的凤眸。

    “她这么见外不是讨厌你,大约是吃味,你看我回谷这么些时日也没什么空陪她。”万花靠在门边说得意味深长,随即见好就收地轻咳一声,过去握住道长的手,忙道,“你不用真的动手,就算煎药的药童不多,这不还有我嘛。”

    沐辰风不答,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取过桌上的药包药瓶,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江言伸手没捞到人,恐他赌什么气便紧跟不舍,看他一言不发地取水煎药,欲上前帮忙不得,只得站在三步开外抱着手,看沐辰风连扇子都扇不熟练。可那蒲扇一下下刮出清风,未曾控得了火势,却似乎能驱走他能见到的一切阴霾苦痛。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里,当日那帖药果真给煎了个半糊。

    比起盯着药锅、眉头紧皱的沐辰风,江言倒更显得紧张些,立在边上不知该不该上前安慰,却见沐辰风不住摇头,而后长舒一口气,扭头看他时已松了眉心:

    “原来要照顾你,也是这般不容易的。”他说得很平静也很轻,末了低声一叹像极了自嘲,一语既毕嗓音全淹没在院外树林的沙沙声响里。

    江言听得分毫不差,饶是曾在令人谈之色变的恶人谷呆了那么多年也愣在当场,方才柔和地投在道子肩上的日光刹那炫目,仿佛眼前这个素衣绝然、笑浅而不可查的人已是世界的全部。

    沐辰风见他沉默,不禁摇首再道:“也不知能如此多久。”

    他不过补了一句,下一瞬已给江言按着双肩揉进怀里,万花身上特有的香气混着方才半苦的药味一齐漫进鼻腔,令他蓦地惊醒,急忙道:“是我多言。”

    江言摇了摇头,埋进他因仔细梳起发髻而清爽干净的颈窝,将臂弯收得更紧一些,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他不知能陪伴他多久,他也无法给他什么承诺,往常他能从容不迫地欺他骗他,眼下却连一个小小的期待都无法假装给予,除了眼前当下,其余根本遥不可及。

    但如今冰雪尽消、春日正好,没什么比此时此刻更真实、更需要紧握的了。

    江言正寻思着要如何开口安慰,却有个清脆的童音打破长久的沉默:

    “师兄,师父让我来和你说,过几日谷内的茶好采了。你这么多年没吃过谷里的新茶,要不要来帮忙?”

    沐辰风听见小花萝的声音便浑身一僵,一时如芒刺在背。江言却扣着人并不想放开,只抬头看了眼却而复返、背着手朝他眨眼的何袅袅,笑道:“知道了,我会去的。”

    “好。”何袅袅应了声,目光在沐辰风僵硬的背脊上转了圈便移开,继而盯着那半碗黑乎乎的药汁摇头,小小年纪竟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再同师兄交换了个眼神便乖巧地收了那些碗盏药罐重新煎药去。

    “袅袅长大一定是个合格的师父。”江言笑眯眯地评判。

    沐辰风仍给他箍得不可挣脱,终于冷声道:“为人师兄,应作榜样。”

    “难道我不好么?”江言细眉一扬,明知故问,而后飞快地在他发顶落了个吻。

    反驳的话似乎怎么说都不甚合适,沐辰风霎时语塞,不得不在他狡黠的笑容里叹息作罢。

    青岩无冬,春天来得既早又温柔,谷外三五月才能摘得新茶,这儿才挨着二月头便已茶笋始抽。

    《万花茶典》有云:初发嫩芽、凌露采之。为了采得那记载中丛薄之上颖拔枝头的嫩茶,谷里的弟子无不是趁着黎明时露水未散就出门,取得茶叶还要迅速制成茶饼、一刻都不能耽搁。

    江言不凑热闹,应下的帮忙也不过去瞧个新鲜,尤其是带着枕边人出门踏青,如此才不负大好光景。待他同沐辰风姗姗来迟,早不见同门的身影,在茶园闲逛了会儿,那正暖的日头忽然暗暗,接着一场春雨就这么酣畅淋漓地落了下来。

    谷里已是暖春,沐辰风平日在内裳外披件轻薄的外衫已是足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一浇,身上的热气就给击散了不少,抬手未及捂嘴便是一个喷嚏。

    走在前头寻地避雨的万花立刻如临大敌地回过头来,再扫一眼一望无垠的低矮茶树,忙过来握上他的腕,又抬手挡去他额上的雨帘道:“走,我带你去避雨。”

    茶园离山门不近,而万花走的方向正好相反,下了山坡去到林间再抄一条荒芜小径,翠色的新树后便显出一处荒废的居所,院门一开,一处坟冢赫然眼前。

    墓碑与魂墟幻境所见别无二致,沐辰风神色一凛,有些慌乱地去看脚步匆匆的万花:“江言,你……”

    江言步子未停,推了那摇摇欲坠的院门便直接将人带进去,衣角擦过坟冢时抬手摸了下早已风化斑驳却无任何文字的碑铭,就像寻常师兄弟见面寒暄那般纯粹得不带多余情绪。

    沐辰风只来得及匆匆一瞥,那残破的主屋木门便开了又阖上,挡在眼前的已是江言温和无比的笑颜。

    只是他走得急,墨衫湿了一片,乌发也粘在一块儿往下淌水。沐辰风站进去时仍有些发懵,见到江言如此倒缓过神来,忙伸手替他褪下外袍,衣袖一动洒出一圈水珠,落进室内长久无人居住而积起的厚灰里。

    “离茶园最近的屋子,大概就是这里了。”江言折了衣衫在臂弯,又拧了发丝的水珠下来,环顾四周再道,“当年花海大火后毒烟残存,就没人再住了。柘衣还曾带人摸进来,把能得的都给抄了带走。只可惜那香丸方子完全没有找到,唯一相近的也是江湖上通用的‘鬼域香方’、毫无价值,我所得的不过是师弟的偶然为之。”

    沐辰风常在树荫下走并未沾湿多少,拂去肩上的冷雨凉气仍是暖和的,却因他的三言两语仔细打量起没剩多少物件的室内,残存的书本典籍、金属器具都零散地滚了一地,便道:“看来那位魔尊洗劫时很是张狂。”

    “穷凶极恶还差不多。”江言再下定论、嗤之以鼻,边解了腕带发现室内无处落脚,遂朝沐辰风无奈道,“这天气可好,真应了知行大师的话。”

    “怎讲?”沐辰风问。

    “‘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然,天有风云。’以前曾听工圣抱怨守此采茶法者不多,这下可不得不守了。”江言轻描淡写几句,语气里满满都是不恭,“幸好我与师父主修棋艺,看师弟们整天循这些那些方法一天只沏一壶茶还要挨训,真真可怜呐。”

    沐辰风认真听了去,听他讲那些过往的字句,仿佛能透过地上的灰烬看到曾经傲然独立、意气风发的少年江言。

    待万花再回首,沐辰风已望着他笑,笑容依然是那般轻轻浅浅,却在他眼里卓然鲜明得很。他不禁伸手点住了他勾起的唇角,严肃道:“你高兴做什么?今日回去晚,可没新茶吃了。”

    沐辰风轻轻拂开他戏谑似的手,道:“你本就不为茶而来。”

    “沐道长真是不给江某面子啊。”江言不以为然地轻笑出声,望一眼屋外愈下愈大的春雨,心情竟更好了些,“看这雨下纷纷,今年的时鲜该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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