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吧。”
众皇子翻身下马,从朱南羡旁走过,往诵经的殿宇去了。
朱南羡这才看向被押在一旁的统领,沙哑着问:“麟儿呢,你找到他了吗?”
统领一脸憾恨地摇了摇头。
朱南羡的眸色是沉静而哀恸的,见统领如此,他怔了怔,竟更黯淡了几分。
接着他忽然又抬起眼,带着满目仇悲一下子看向伍喻峥,眸子里闪亮着的不再是星光,而是灼灼烈火。
他的动作太快了,即便伍喻峥已反应过来要躲,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崔嵬”,举刀劈向伍喻峥。
可是,这样快极,怒极的动作,意味着他几乎是不设防的。
统领一句“殿下当心”还没说出口,一旁早盯着朱南羡的羽林卫们已狠狠挥矛,合力打向他的后膝与腰背,朱南羡闷哼一声,半跪而倒,长刀虽未脱手,却也无力劈砍,在伍喻峥的前胸拉出一道浅长,但并不致命的口子。
“岂有此理!”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是朱沢微并未走远,见此情形,他大步来到朱南羡身前,怒斥道:“大哥尸骨未寒,你这是要连目睹你作孽的证人都宰了吗?!”
羽林卫用长矛左右交叉架在朱南羡身侧,令他不得起身。
他就这样以屈膝之姿,像是臣服一般,跪在朱沢微身前,对他怒目而视。
不时,方才被遣去找朱麟的鹰扬卫回来了两名,其中一人怀里抱了一个身着袈|裟的少年尸体。
正是那名最后爬上佛塔顶,帮沈婧撞响古钟的小和尚。
他是被当胸一剑刺穿的,早已没了声息。
可他的面目却十分平和,也许早在答应沈婧撞钟的那一刻,他已知道自己会为此丧命了,但出家人慈悲为怀,若能以己身度化这世间痴人,也不枉此生心向如来。
陆陆续续又有鹰扬卫回来,当最后一名兵卫在佛殿台前集结,鹰扬卫指挥使黯然地禀报:“回十二殿下,回七殿下,各位殿下,末将已命鹰扬卫仔仔细细搜遍昭觉寺各处,并没发现皇孙殿下的踪迹,恐怕……”他顿了顿,“是凶多吉少了。”
跪倒在地的朱南羡听了这话,忽然自喉间发出一声悲鸣。
他抬目看向那些所谓与他有骨血之亲的兄长,朱沢微,朱祁岳,朱弈珩,还有朱昱深和朱裕堂,心中混沌一片只剩奔涌不止的痛忿。
撑在地面的手倏尔握紧“崔嵬”,拼尽全身力气挣开架在身上的长矛,嘶声道:“我杀了你们——”
也不顾羽林卫的长矛狠打在自己的前胸与后背,举刀往前劈砍而去。
就在刀锋要触及朱沢微眼梢的那一刻,当空一道清光如水,一把利剑铮鸣出鞘,将朱南羡的“崔嵬”拦了下来。
是朱祁岳的“青崖”。
朱祁岳的神色亦是黯淡的,他别开眼眸,竟是不敢直视朱南羡,低声道:“十三,算了。”
朱南羡怔怔地看着他,这个从小到大,除了大皇兄与十七以外,与自己最亲近的十二哥,他们年纪相仿,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立誓从军,镇守边疆。
什么叫算了?他也觉得大皇兄,觉得皇嫂该死吗?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羽林卫挥矛打在朱南羡的背脊。
朱南羡再也支撑不住,再一次跌跪在地,也不知是伤重还是悲愤所致,喉间一阵腥甜,呛出一大口血来。
可他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崔嵬”。
朱南羡恶狠狠地看向朱沢微,看向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眼中恨意毕现。
朱沢微对上朱南羡的眼神,一时竟有些心惊。
是,羽林卫是他的。
这支羽林卫,正是他七王朱沢微一直潜藏了数年,不到绝境绝不会用的一道暗棋。
而朱悯达即将登基,便是他的绝境。
冬猎之前,朱沢微本已安排周详,非但在林中布下了暗卫,还嘱咐羽林卫指挥使伍喻峥,在冬猎第一日入夜便伺机刺杀朱悯达。
这支羽林卫是朱悯达最信任的兵卫,是贴身保护朱悯达的兵卫,朱沢微想,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失手,所以为防惹上嫌疑,他一入林子便跟他们切断了联系。
直到当日雪夜,老十来找他,说虎贲卫也入林场了,他才知道大约是坏事了。
是了,他能想到在冬猎时刺杀朱悯达,他那个坐守江山数十年的父皇怎么能想不到?
一旦羽林卫失手让虎贲卫擒住,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得手,但让虎贲卫擒住,叫父皇审出自己的恶行,那自己还有命活吗?
所以他当日才与十二计划着要一起杀出去。
然而当他出了林场,却发现朱悯达竟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连一丝伤都没有。
朱沢微后来才知道,冬猎当日,羽林卫一名兵卫为帮朱悯达追猎物走迷了路,竟意外发现虎贲卫的踪迹,等他找回来时,便暗自将虎贲卫入林的消息告诉了伍喻峥。
伍喻峥当时已与朱沢微切断了联系,只好自作主张,非但没有刺杀朱悯达,反而作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将本来与他们同气连枝的暗卫一举捕获,还生擒住两个活口以显忠心护主,引得朱悯达对这支羽林卫更加信任。
朱沢微看着满腔忿恨的朱南羡,知道十三这回是当真想要自己的命了。
其实他也不惧他,眼下父皇卧病不起,他手握吏部,沈家倒台后,户部与刑部也将是他的,还有羽林卫与十二的鹰扬卫,朱十三又能拿他怎么样?
然而,怕就怕夜长梦多,何况宫前殿一局后,朱沢微总有一种感觉——宫中的局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罢了,既已杀了朱悯达,又何须顾忌再多杀一个朱南羡,反正就是让在场所有皇子瞧见了又怎么样?谁都别想摘干净。
朱沢微想到这里,下了狠心:“羽林卫!”
“在!”
“十三皇子朱南羡祈福之际谋害当朝太子,屠戮皇家寺院,且不知悔改,意图再杀本王与诸位皇兄皇弟灭口,实乃罪大恶极,当就地——正|法。”
“是!”
四名羽林卫上前缚住朱南羡的手脚,一名羽林卫举矛正要刺向朱南羡的心肺处,不妨一个人影闪过,提刀当胸打在刺矛的羽林卫身上。
是四王朱昱深。
另一旁又有一名羽林卫挥刀砍来,朱昱深抬手一拦,只闻“铛”的一声,刀锋竟劈在他左手的铁护腕之上。
与之同时,朱昱深右手一震长刀出鞘,甩腕往其余羽林卫身上横劈纵挥,只一个瞬间便将这数人震开。
朱昱深提刀而立,挡在朱南羡身前,淡淡道:“老七这是疯了吗?”
他一身劲衣如松,眼神极其深邃,左右两侧的袖口都扎入铁护腕当中,腰间没有佩玉,而是悬着一支古朴羌笛。
朱沢微看着朱昱深,意外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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