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窗外,“柳姑娘可晓得定远军在归京途中,曾遭遇江湖门派刺杀俘虏一事?”
点了点头,“听闻造成了不小的骚乱,导致定远军的归期延迟。”
“没错,想必柳姑娘也不难猜到,那所谓的江湖门派,使的就是类似于这把的,”贺昆槿说着,便从身旁的匣子中拿出几日前从自己右手拔出的三叶飞刀,“乍看之下是影门暗阁的三叶飞刀,可若是行中人细看,便会发现此乃赝品。”
“假的?那之前骚扰雪茗谷与刺杀我,都不是暗阁所为?”
“没错。影门曾在一个多月前收过一单,内容是刺杀藏匿于定远军中的焱国奸细。这幕后之人也就是此时拿到了三叶飞刀的真品,得以仿制,以便冒充影门暗阁行事。因为如此便可利用影门行商性质的特殊性,把一切线索巧妙地掐断。雇佣影门而加以利用,如此谨慎的行事方式,他们若是真想刺杀俘虏,又怎会将俘虏活着留到现在?”
“因此他们是故意制造这暴乱,目的是吸引调查之人的注意,故意引导殿下您去审问俘虏?为何?”转回头,悄悄地瞧了瞧面前这张俊俏的脸。
“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给丁彦挂上通敌的罪名,但具体的原因,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通敌的幕后之人所为,以此让我查到明面上已死的郭奇,从而将祸水东引,使我的矛头指向丁大将军,为了摆脱嫌疑也好,为了除去丁彦也罢。而这其二,便是有两拨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冰凉,“姑娘当是晓得丁彦乃开国功臣,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
“这……”震惊的看向贺昆槿,却没有在那张惨淡的笑脸上寻到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丁大将军他,抑或说这些开国功臣们,已是触到了龙须。父皇之所以会遣我,作为通敌者此番举动直接受害者的我,让我来调查此事,兴许就是想借着我的一腔怒火……”
“既如此,殿下与丁大将军密谈,岂不是……”
“无妨,只要目的达到了,父皇便没有理由怪罪。况且,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
“那殿下给大将军的指点便是……自卸兵权?”
“嗯。”
一缕阳光带着竹林的清香照在两人身上,却不能让两人冰凉的手脚温暖上丝毫。伴君如伴虎,位高权重者,多无善终。这便是权利的游戏,人的本性。痛恨也好,厌恶也罢,身在局中之人,也只能困在局中,跟着历史的脚步,将现实推向这必然的结局。或快,或慢,或多绕些弯,或少受些苦,却怎的也撼动不了这结局。
“殿下为何要告知我这些?”
“既答应了与姑娘坦诚相待,在下定是要遵守约定。”瞒着你的,对不住你的,已是很多。起码,在这些事上,能够不再隐瞒。
“……”一只鸟儿从窗前飞过,带来一声哀鸣。有些沉痛,有些窒息,她不明白,明明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为何退却不去那梦里的冰天雪地。 “殿下幼时,在东宫,定是不好过吧?”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有些措不及防,“或许吧。”被唾弃的太子庶子与质子相比,一时竟很难一分高低。“姑娘为何如此问?”
“嗯……姑姑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殿下的故事。”
“呵,竟是母后将我卖了。”一个孤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如何,精彩吗?故事。”
“……精彩。”
“精彩啊……姑娘觉得精彩,便好。”
“冷吗?鹅毛大雪,寒风入骨。”捕捉住贺昆槿那不断逃避着的目光,心揪着疼,“疼吗……”
“……不晓得呢。”伸手搭在额间,挡住了柳雁雪望来的眼,“兴许是冷着冷着就不再冷了,疼着疼着就不再疼……”
紧闭的屋内,大着肚子,抱着自己无声道歉,静静流泪的阿娘;站在一旁,举不稳药膏也无从下手的羽姑姑。
“或许,最疼的人,不当是我吧。”
“……抱歉。”
“无妨,一些童年趣事,搏得姑娘一笑罢了。”灿烂到颇感讽刺的笑容,昙花一现。
“……”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在年前把这一部分的东西解决了个七七八八,可能还是有一两个疑点,会留到日后的故事里,算是种伏笔吧。
(第一卷 快到头儿了,杂七杂八的事儿也搞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将两个孩子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呢?让我想想哦)
=====
对了,开头那个梦的后半部分,估计是要留到很后面才能揭晓了。
第15章 秋夕
早朝已散,文武百官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着朝会上丁大将军请求解甲归田之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大殿。唯独仍旧穿着常服、首次上朝的冀王贺昆槿独自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湛蓝的天。
今日便又是个中秋佳节,十五月圆了呢。中秋,真的是佳节吗?
脑海中的面庞和身边一个匆匆而过的人影突然重合,张开嘴,却又在呼唤吐出之前及时地将称呼改变,“大……舅舅。”
被叫到的人脚步一顿,本就冰冷的脸色更是黑了又黑。他极不情愿地转过身,阴沉的眼神似乎要将贺昆槿洞穿,“冀王殿下这声舅舅,老臣可是受不起。尤其是在今日。”
不出意料的反映,却还是让贺昆槿的心颤了颤。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右脚向后挪了半步,“舅舅说笑了,今日乃……中秋。”
闻言,秦烁的脸色更是沉了沉,“殿下若是无事,老臣便先告辞了。”不留半点遗憾地扭头,快步走远。
秋季的阳光竟仍旧是那么的刺眼,刺得贺昆槿的眼眶生疼,也刺得她的头脑针扎般难耐。望着自己那在人前只能被称为“舅舅”的大伯慢慢远去,贺昆槿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随着那脚步,一点点地被榨干,踩扁。
“嘿,听闻那大理寺卿秦大人向来如此,天生就是一张苦瓜脸。”一只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贺昆槿的肩,“秦兄可别放在心上。”
“李将军。”点了点头,算作行礼,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份说穿。
“你家殿下呢?”
“将军寻殿下有事?”
“也算不上是有事,只是……”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有些不满,只得向前凑到了贺昆槿耳旁,“大将军交帅印之事,定与你家殿下有关罢?老头儿我和丁彦朋友多年,自是晓得他那股倔劲,殿下既能仁义到此,我大约是想……替那老骨头去向殿下道个谢?”
“……”有些尴尬,“李将军放心,我定会转告殿下的。”
“殿下!”一个尖锐刺耳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贺昆槿闻声窘迫地撇了撇嘴。
“哎呦喂,冀王殿下,原来您在这儿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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