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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亦是难以挽回的局面了。
这一箭,就当还了她的养育恩罢,
她敛了握着卫凌词的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
徐徐站起身子,
望着几丈外同样止步不前的马儿,眸光闪烁,“阿那嫣然走了,我们也赶快离开这里。”
卫凌词打量她一眼,
扶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你能骑马吗?不如我带着你。”
旬长清的脸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
这种颜色让卫凌词想到了邙山,她身上遍布伤痕,
同样笑得如此悲凉,
那次是为她,
而这次是为了阿那嫣然,
或许情真正断了,没有奢侈的幻想,如置地狱地片刻才是最难熬的,而旬长清喜欢以笑面对如此,更或者是不想让她担心。
两人靠在一起,旬长清轻轻推开了她,直接往马儿所在的地方走去,一面低低道:“白颜很快就会回来,两人一骑速度太慢了,撑一会就可以了。”
卫凌词见她坚持也不愿多说,只是手上依旧是黏湿地温热感,触目惊心的殷红,望着旬长清微颤的脚步,她快步追上前,扶着她上了马背,压低声音道:“云深在前面接应我们,你忍耐会。”
来时,卫凌词就防止出现这种事情,满军之中就算阿那嫣然不会伤她们,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们离开,而云深对此地熟悉,选定了小路回冀州,一座山翻过去后,便是冀州城,但还是避免不了要走官道,但白颜不过带了几百人追击,在冀州城外不会太放肆。
夏日黄沙漫天,骄阳如火,官道上又恢复寂静,手臂的麻痛让旬长清脑子有些晕眩,耳边狂风过耳,她脑子似有些不做主,只知道费力地握紧了缰绳,眼前只剩下一片黄沙,不见其他景色。
她喘了口气,可一口气似闷在胸口,憋闷难出,加之暑气逼人,额间汗水迷住了眼眸,手腕处划过了温热的液体,该是伤口处的鲜血,她低眸望了一眼,心中慨然失笑,她好像不该听袁谩的话,本就不是血脉亲情,有何牵绊。
母妃的善良温柔,与世无争都是假的。以前的种种都该是梦境,阿那嫣然做给世人看,而仅她一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如今痛了才知是梦。
风声愈大,耳畔愈发吵杂,她握住缰绳的手渐渐失了力,眼眸失神,她觉得眼皮有些重,忍不住想要合上,脑海中满满都是儿时的画面,来回交错,她晃了晃脑袋,觉得天地好像在颤抖,她勒住了缰绳。
卫凌词慢她半步,总是跟不上她的速度,常理说受伤之人驱马会慢些,可旬长清的马速很多,比之往日还要快,那个身形晃了晃,似随时都会坠马,她忙喊道:“长清,停下来……”
喊出去的话如风逝过,无痕。
卫凌词心中也随之添了几分慌张,只好驱马追上去,与之保持平行,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目测着二人的距离,一只手试着触上她衣角,猛地将人拉住,自己飞身扑上了旬长清的马背,右手夺过了她手中的缰绳,将人顺带搂入自己怀中。
浓厚的血腥味追着风吹入,卫凌词蹙了蹙眉,她渐渐放慢了速度,高山渐渐出现在眼前,暗处跳出来几人,领头人便是云深。
两人共乘一骑,让云深蓦地惊慌,忙带人赶过去,“卫姑娘,你们如何了?有受伤吗?”
卫凌词轻轻应了一声,甩去了手中马鞭,炙热的温度下无端冷凝,她紧紧圈住了旬长清的腰肢,低声唤她:“长清……长清,你觉得如何?”
骄阳下暴晒的脸颊上依旧是毫无血色,她没有听到卫凌词的话,只抬眸望到了面色焦急的云深,惊醒过来,“你们来了……我有些头晕……不过……不碍事。”
云深见她脸色不对,况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战场上受伤是常事,但旬长清身份高贵,此次又是袁谩极力要求,若她在这里出了事,只怕帝京那里不会饶过她们。
她伸手将旬长清扶了下来,将人搀扶着坐在阴凉的树下,翻开她右手的衣袖,那里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策马奔跑只会使伤口撕裂,加重了伤势。
她们在军中长大,又是女子,跟着军医后面待久了,都会些简单的医术,伸手探上了她的脉搏,想了半晌,对上卫凌词不安紧张的眸子,支支吾吾道:“眼下天气灼热,需将箭头先拔了,只是这里我们带的伤药都是我们常用的,差了些……只怕……”
树下阴凉,徐徐凉风,抚平了焦躁的心情。卫凌词蹲下身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旬长清手腕上的血迹,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她静静道:“无妨,我也带了伤药,只是这里距冀州还需走多久?”
“本来打算我们几人走快些,抄着小路,今夜子时就会到,只是眼前小公主受伤了,只怕明日也走不到,关键是她的伤拖不得,天气炎热,若是感染,只怕会更糟糕。”
这些道理是常识,云深明白,两世为人的卫凌词岂会不明白,伤口感染会引发其他病症,祸及性命。她锁了眉头,四处张望了须臾,道:“可有水,山中应该有泉水才是。”
“有有有,这个地方我已经查探过了,有处泉水,我带你们过去,”云深激动地跳了起来,吩咐人牵好马匹,收拾好行囊,就带她们过去。
深山之中,迷雾笼罩,阻隔了外面灼热的日头,树枝之上绿藤缠绕,漂浮着丝丝似有似无的香气。
旬长清似是清醒似是昏迷,只感觉身上热气去了大半,耳边有着潺潺流水声,微微睁开眼睛,便是卫凌词惯常冷冽的容颜,她伸了伸手,想抚上她紧蹙的眉头,可只要一动,肩处就传来了刺骨的痛意,如此反复,她便放弃了。
只睁着眼睛望她:“我……们要回冀州了吗?”
听到声音的卫凌词惊喜地抬眸,眸色中的清冷压不住那份浓浓欢喜,深深地凝视了半晌,“不急着回去,先在这里停留些时辰,你醒了也好,将箭头□□,我们再赶路。”
旬长清眨了眨眼,靠在石头上微微动了动身子,望着几步远的篝火,“哦,白颜会找到这里吗?”
“应该不会,但是阿那嫣然若是存心想杀你我,只怕会查到这来,但顾不得了,先拔箭再说,”卫凌词回头唤了云深过来,轻轻解开她的外衣,眸中闪烁着隐忍的心疼之色,又道:“有些疼,忍耐片刻就好。”
云深双眼不住眯了眯,她经常替军中的将士拔箭,但都是些男子,皮糙肉厚,如今遇到一个金枝玉叶,她便打了退堂鼓:“卫姑娘,我手法不太熟练,要不您来吧,我怕弄疼了小公主。”
卫凌词瞅她一眼,眸色明灭难定,只道:“弄疼她也是好事,记住教训,下次便不会这样莽撞,箭再往下几分便是心口,也算她命大。”
云深怔了怔,不知小公主如何受伤,但她观察了卫凌词许久,似是窥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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