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仍旧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景致。
萧莫白叹了口气:“阿廷,你这又是何苦呢?”
“以后他还要活下去,不如就趁现在让他自己长大。”萧莫白叫的‘阿廷’正是从爆炸中捡回一条命的季廷,至于为什么季珞的主治医生会那样说,也都是季廷的意思。
“可要他一下子就长大,我怕他承受不住。”萧莫白听着隔壁季珞那撕心裂肺叫着‘哥哥’的哭喊声,心里一阵难过。
说到底,季珞还只是个刚刚才满十八岁的孩子,要让他一下子承受失去哥哥的痛苦,萧莫白担心他熬不过。
“不会的,他是季家人。”隔了好一会儿,季廷才出声,静静道:“也是时候对他自己负责了。”
萧莫白不再劝他,拍拍他肩膀道:“去美国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小辰帮我们联络好的盖因斯医生也已经到了目的地,只等我们过去就能立即动手术。”
“走吧。”
002手术费
“盖因斯医生,您好,我是凌风的朋友萧莫白。”监察室外,萧莫白主动跟出来的美国医生伸手打招呼:“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望了一眼玻璃室中躺着正接受全身检查的季廷,即使要为他动手术的盖因斯是全美最具权威的专家医生,萧莫白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您好,我是盖因斯。”盖因斯眨了眨碧眸,笑着跟萧莫白打招呼:“您先生的状况虽然很糟糕,但既然你们都是楚老板的朋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先生?”萧莫白先前没听明白,等自己重复出口之后便恍然大悟,顿时尴尬地不知道手往哪里摆:“谢……谢谢。”
“怎么,难道里面的那位男士不是您的先生?”盖因斯莫雷诺下巴上的短胡渣,想了想又笑道:“是先生对吧?中国人称自己的另一半为‘先生’或是‘太太’,‘先生’是男士,‘太太’是女士,我没叫错吧?”
盖因斯用的是标准中文,想让人假装听不明白装糊涂也是不可能了,弄得萧莫白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报以微笑。
“您不用担心,我的也是‘先生’。”盖因斯伸手指了指玻璃室中尉季廷检查身体的年轻男医生,朝萧莫白笑着的碧眸中是令人羡慕的幸福:“他叫亚伯,还有两个月就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萧莫白一怔,望向盖因斯所指的那名男医生。比起盖因斯的俊美高贵,那名男医生除了年轻之外,外边并无任何出众的地方……褐色的眸子,并不算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已经在亚洲人中算起来都不是高个的身高。
就当萧莫白望着里面的亚伯时,亚伯突然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了萧莫白的视线,没有尴尬与介意,反而报以最坦诚的微笑,随后朝萧莫白点头打完招呼后又继续埋首于手头的工作中。
萧莫白突然明白,这名叫亚伯的男医生之所以能吸引全球名医盖因斯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年轻,而是因为他的那份坦率与真诚。旁人只要看他一眼,仿佛就能被他与生俱来的率真所感染,不知不觉就心情轻松起来。
“季先生身体的烧伤并没有脸部的烧伤严重,所以我希望您能有心理准备,即使通过手术恢复了他的健康,有可能容貌会有所改变。”说着,盖因斯朝萧莫白眨了眨碧眸:“不过我相信,如果您爱您的‘先生’,那就不会在意脸部那些细小的改变。”
“即使他以后是现在这样保持不变,我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只不过他怕我难过,主动提出要做这个手术。”萧莫白深吸了口气,笑得有些勉强:“我只是怕手术过程中会有变化……”
“您害怕失去他。”
萧莫白没回答,脸色突然有些微微的发白。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赶到那片废墟的时候,整栋房子都被爆炸跟大会摧毁了,黑烟弥漫,一片狼藉……季廷就是从里面被人救出来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好的,脸上也是被焦灼地他不认得。可就是那一声细微的‘莫白’,让萧莫白认出了他,一刹那间身体里面那根紧绷住的弦断了,冲上去的萧莫白忍受不住泪崩,但那个男人却仍旧用最后的力气跟他一字一句说:
别哭。
别哭……萧莫白想在他面前表现的足够坚强,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绝了堤的眼泪,抱着昏死过去的季廷嚎啕大哭。
后来,季廷是捡回了一条命,可从爆炸堆里存活的人又怎么会跟以前那样完完整整。萧莫白不想让他再受任何苦痛,想带他去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可是他却坚持要动手术,那是他术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你男人,照顾你是应该的。
萧莫白当时想问问他,难道他萧莫白就不是个男人么?但玩笑话到嘴边,他看得到是男人眼中的坚决,跟以前一模一样,强势的不容任何人置喙。这让萧莫白突然明白过来……对啊,这男人是季廷,是习惯于掌握自己跟他人命运的黑帮老大,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这副样子受人半句折辱?
而自己爱上的,不就是这个强势又霸道的男人么?
“对,我害怕失去他,比害怕自己什么时候死亡还要更害怕……失去他。”萧莫白转身,目光停驻在那穿着病人服的男人身上,释然道:“所以请供应商医生也救救我,把我们两个都救活。”
一丝惊讶在碧眸中稍纵即逝,随即供应商爽朗笑道:“那就请您准备好双份的手术费吧。”
“谢谢。”
※※※※※※※※※※※※※※※※※※
确定好了手术日期,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养好身子为手术做准备。萧莫白原以为季廷会不喜欢这样枯燥乏味的等待,但季廷非但没有发过一次火,反而很快习惯这种呆在病房里无所事事的状态,跟萧莫白说说话,吃完萧莫白做的任何食物,和萧莫白早中晚各一次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散步……而相反的,萧莫白不在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翻翻杂志看看风景,但最多的时候是睡觉。
如果说萧莫白喜欢以前处事冷静狠辣的季廷,倒不如说他更喜欢现在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的季廷,虽然他不会像以前那样送礼物给他惊喜,也不会霸道地在任何地方说亲就亲,但是现在的季廷会跟他平等的对话,会陪他吃饭,散步,听听音乐,还会抱着他睡觉……季廷在改变,为萧莫白改变,这些萧莫白通通都知道,所以他陪着他一起见证他一次次的改变。
季廷进手术室的那天,萧莫白就站在手术室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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