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君也》分卷阅读38

    我的俗号唤沈谦虚。

    连刘君平都注意到了我,他第一次夸我时,对秦青曰:那不是歉甚矣的沈公子么?助人为乐,有前途,与你一个屋舍的,你沾光了。

    秦青那会儿嗤之以鼻的嘁一声,似乎想说我是断袖的事,忍了忍,他还是没说。

    往后,我与刘君平在路上遇见,他都会用折扇指一下我,轻笑道:沈谦虚。

    我则是微笑示之,不疏离,不谄媚的回敬他:刘世子安。

    黄奚仁没什么朋友,长得太胖,相貌也油腻,我对他好,他感激涕零,如今我往哪儿走,身后都跟了一座行走的山。

    我帮他是一回事,可我委实不想与谁交好,我只想和温行知安静的独处。

    每回放堂,我生怕黄奚仁堆起笑嘻嘻的圆饼脸,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沈谦虚,就“颤颤巍巍”着一身肥肉蹦到我面前来,邀请我去吟诗作赋或是赏花谈人生,所以我常拉着温行知赶紧跑路。

    那两三次的吟诗作赋和月下谈人生,将我精神折磨的枯燥无比,黄奚仁是个话痨,可他说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在说这个,他忽然又扯那个。

    我与他沟通不了,索性闭嘴不言,唉,他碎碎念念几个时辰都停不了,嗓子还不哑,在下委实不及。我耳朵都听累了,想走人,他却总说再赏一会儿月,中秋这月,月亮最圆,想要看见这么圆的月亮过了中秋的月份又要等上一轮。

    我差点没忍住说,照铜镜看你的脸就成了,一年四季都看得见圆。

    怕黄奚仁生气,我只在心中腹诽。

    反正他亲昵人没个度,仿佛他与我是自小相识的一般,态度热情似火,叫我招架不住。

    以后在路上遇见“一座山”,我就要四处躲避,黄奚仁虽可怜,他那性子腻人的紧,甚少有人受得了,性子不合就不要硬在一堆聊,免得让自己没趣儿。

    我独和温行知一人有趣儿。

    第23章自欺欺人

    隔十几日左右我就会写一封家书,携着温行知一起去驿站投信,顺便清心散散步。

    驿站中备有马匹,在送信的那条大道上每隔几十里就有一个驿站,当差的驿使可以在驿站换班歇息,这样就不怕官府的公文或者其余人士的书信迟到,驿使有一样特权,如若需要换马,路途中向别人提出换马的要求即是,无论是谁,包括高官也必须换马,否则有杀头之罪。

    主要是怕官府的重要公文被耽搁,所以圣上赋予了驿使这项特权。

    而平民百姓没有资格让驿站送书信,靠得是镖局,有银子就成了。

    我写家书比别人要勤,就是怕李氏挂念担忧,我在书信中通常叙述自己吃得饱、穿的暖、学得好再问候几句沈道文和弟弟妹妹的话,最后便是叫李氏勿要忧心挂念,注意保养身子。

    李氏不识字,回信的是沈道文,信中前一段是李氏的慈爱话,后半段必定是沈道文严苛的嘱咐话,总之就是望着我考探花或状元,叫我一定好好念书,做个悬梁刺股的刻苦人也好。

    我从未见秦青给家中写过书信,他的性子有一点孤僻,似乎不念家。他每天除了练武就是练武,屋里堆满的都是武功秘籍,四书五经他从来不看,有家底的人真是任性。

    温行知总会监督我念书,我的学问是被他硬生生给提上去的,算是在中庸之上一点,若说刚进太学时,我还满脑学问,现在不认真,差距就显现了。

    学业退步后,朱夫子因此在讲堂上批评了我,我没觉羞愧,安之若素。

    夜晚温行知给我温习功课,我昏昏发困,他不许我睡,备了一个小戒尺打我。

    此时,秦青看着小话本嘲笑我,“见过陪读监督主子的,但没见过主子被陪读管的,原来是个妻管严,我先前以为你是夫管严,可是依近来的观察应该是妻管严没错了,”他又转头贱笑道:“你可否告诉我一声,谁在上头?这样我就知谁是妻,谁是夫了。”

    我真想上去撕烂秦青的嘴,无论我与温行知作甚,他都要以断袖之癖洗刷,听多了,越生气。我憋着气不理他,胸脯起伏的有些大,温行知见状倒一杯茶递给我,他静静道:“没必要与乏趣的人的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

    我将茶水一饮而尽,平息胸中闷气后,便继续埋头读书了。

    太学里埋头苦读的比比皆是,光说我的同席施喻文就有趣了,他是寒酸书生,很是奋发向上,悬梁刺股这事儿他夜夜干,所以每日都顶着黑黑的眼圈去上学堂。

    我上回就随意问了施喻文,你的眼圈为何如此黑?他的回答有些意思,他道:唉,我等穷苦之人,每日只吃得上两顿饭,寻常百姓只吃朝食和哺食,也没零嘴和点心可吃,不是窝窝头就是番薯头,粗糙没味,羡慕你们家里做官的,一日有三餐,可以吃上三顿饭,真是幸福,我想要做官就是为了能吃晌午那顿,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我就满足了。

    施喻文所言的我这才注意到,平民百姓的确只吃两顿饭,第一顿饭叫朝食,又称饔,吃得有些迟,九时进食。第二顿哺食又叫作飧,一般是申时四点用膳。

    百姓劳作辛苦,吃得也不多,不比我们富贵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过得惬意,便也有几分懒惰。

    对比平民百姓的辛酸,我读书的行动感蹭蹭上冒,便回过神来,仔细的听温行知说书,到秦青看小书看得睡着后,我们才收拾了案桌,准备歇息。

    歇息前,我想拿毛笔在秦青脸上画了一只麻雀,谁叫他平常叽叽喳喳的讽刺我和温行知,算是报复他一回。毛笔尖凝了半晌,我还是作罢,画麻雀太大,万一画醒他,我就该挨拳头了。

    忽然灵光一现,我在秦青的印堂上添了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配他的绰号将将合适,末地,我还在那只眼睛上添了几根眼睫毛,看起来妩媚妖娆。

    我满意收笔,温行知瞧了一眼,翻身睡觉。我脱鞋上塌,将手放在温行知的腰上搂着,我叹气道:“唉,天怎么越来越冷了。”

    温行知顿了顿,将我夹在他身上的腿给拨开了,他含糊道:“你的腿太沉了。”

    我舔着脸,笑呵呵道:“你的腿应该不沉,若是想搁我身上来,尽管来。”

    温行知无动于衷。

    竖日清早,秦青洗脸不仔细,没将额头上的第三眼洗尽,只随意扑了两把水拍脸,若无踪没来侍奉,他从不用帕子的。

    正是因为无踪这两日不在,我才敢在秦青脸上画眼睛,这样就没人第一时间揭穿了。

    秦青顶着额头上的第三眼,大摇大摆的过路,他的神态素来傲慢,浑身透着武夫的气息,如此看来像极了灌江庙的二郎真君像。

    来来往往的书生皆瞩目于秦青,大家嘴边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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