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白雪歌》分卷阅读40

    狐王望着他怔了片刻,忽而问道:“真君所说的是真心话,舒溪与你同去,可以位列仙班么?”

    允商在心中叹了口气,面色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成竹在胸地向狐王点了点头。

    狐王立刻向左右呼喝道:“快,把他放下来。”

    亲兵们虽然还未反应过来,不过动作却很快,立刻解去了舒溪脚上的束缚。他蹦了两下,径直扑到了允商怀中,身子一抖一抖的,还有些抽噎。

    允商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样顺遂,有些疑惑地向狐王看了一眼,却见狐王一扫方才的阴郁之色,喜笑颜开地道:“我狐族也有多年没有出过上仙啦,这小东西往后就托付给真君,还望真君好好待他。”

    等允商抱着那小狐狸驾云离去之后,狐王回到座上伸了个懒腰,脸上还挂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一旁的狐族亲兵忍不住上前问道:“大王就这么放了他,为何还这样高兴?”

    狐王笑得千娇百媚,仿佛脸上开了朵花:“你这蠢蛋,难道没看出来那上仙和那小东西有一腿?”

    健壮的公狐亲兵愣了一愣:“什么?”

    “我起先就觉得那上仙眼巴巴跑来救那小东西的事不太寻常,便故意当着他的面要毁那小东西的内丹,果然他就急了,而后听说要让小东西去采补别人,更是把他吓得带着小东西就上天去了。”狐王说到这里,又志得意满地笑了一笑,“要不是本王的这记猛药,那上仙道貌岸然的,哪肯就这么把一只小狐妖带上天庭。将来他们若是果真成了仙侣,定要来谢本王这个大媒。”

    被狐王算计的玉阳真君此刻浑然不知地在云上打了个喷嚏,而后又看向怀中那个红色的毛团,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肯变回人形?”

    舒溪在他胸前蹭了蹭脑袋,十分虚弱地道:“我心里还有些害怕,所以变不出来。”

    允商低头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又教训道:“等去了灵台,不可以再这个样子,很没有规矩。”

    “知道了,”小狐狸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又仰起脸,用乌黑的大眼珠向他看来,“上仙真的要带我去灵台?”

    “我已答应你们大王,岂能反悔。”允商虽这么说着,可想到要带他去面见师尊,不由十分头痛,心中有些纠结。

    舒溪却浑然不知,在他胸口来回磨蹭,偷偷闻着他身上仙气,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早把“再也不理他了”这句话忘到了九霄云外。过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问:“去了灵台,是不是可以跟上仙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了?”

    允商点了点头:“既是同门,自然会一处起居,”顿了顿,又用教训的口吻道,“既然要随我修道,就不要总想着玩耍,灵台规矩森严,若是你不守规矩受了责罚,我也帮不了你。”

    他本以为这番话说得严厉,那小狐妖多半不爱听,谁知他竟十分开心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乖乖地把头搁到了自己怀里。

    第51章 第五十章

    魔界,微玄山。

    赤帝探出半个身子仰躺在天潭岸边,嘴巴半张着,动了动手指,牵引着潭中酒液化作一根细细水柱向他口中落下。无英坐在潭边,看他饮得尽兴,不由自主就泛出一抹微微笑意。

    赤帝随意一抬眼,就看见他衣衫齐整地端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个四四方方的酒盏,脸颊白里泛红,像是桃花的色泽,一双眼睛直望着自己,笑得意义不明。他平日里只顾自己醉得舒坦,今日却莫名有些犯嘀咕,忽而觉得□□着上身泡在酒中的自己与这样端正洁然的无英一比,好像太过粗鲁。一时心中滞了一滞,慢慢停止了饮酒的动作,半闭着眼睛靠到了潭中,喃喃道:“无英,其实你没有那么喜欢喝酒,对不对?”

    无英没料到他忽而有此一问,稍稍笑了笑,才道:“我喜欢酒的滋味,只是,或许没有帝座那么喜欢。”

    赤帝偏过头,醉意醺然地望着他:“既然没那么喜欢,为何还总是来找我饮酒?”

    无英又笑了一笑,脸色愈发地泛红,简直比桃花还要娇艳。他低头啜了一口杯中的酒,轻轻道:“我来这里,不是因为喜欢酒,而是喜欢帝座,不可以么?”

    赤帝听了这话,微一恍惚,像是不大明白,半晌才自嘲般笑了笑:“我这么个成天醉醺醺的老东西,有哪里讨人喜欢,你可不要唬我。”

    无英诧异般挑起眉毛,目光从他酡红的脸颊上扫过,又看向他被酒液沾湿的□□上身,喉结微微滚动着道:“我瞧帝座与‘老’字可沾不上什么关系。”

    赤帝低低笑了一声:“要是在邵苍帝或者枭黑帝他们面前,我也不觉得自己老,可在你这样的小后辈面前,不免就……心虚了些。”

    他说完,看着无英笑盈盈的面孔,忽而忍不住在对方桃花瓣似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只觉触手非常滑嫩,竟让他有些心旷神怡之感。同时又觉得自己的手掌与对方的脸颊相比,似乎太过粗糙,这举动似乎也太过轻薄,有些不成体统。这么一想,他便猝然要将手收回,谁知收到一半,腕上一紧,竟被无英抓住了。

    “我知道,我这样的后辈,原本是没有资格跟帝座亲近的。”无英垂着长长睫毛,微微叹了口气,“可我是真心倾慕帝座,还请帝座不要厌弃我。”

    赤帝的醉意终于渐渐散去,他动了动嘴唇,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倾慕我?”而后很不相信似的,又问,“怎么个倾慕法?”

    无英睫毛微抬,用那双漆黑眼珠看了他一眼,而后唇角一扬,向前凑了凑,竟是抓着赤帝的手放到唇边吮住了,细细舔舐起他手指上的酒液。

    赤帝被他这动作惊到,又见他舔舐时唇间隐约可见一条灵活艳红的软舌,带动得自己指间水色流淌,香艳异常,简直与方才端正清雅的小后辈判若两人。

    无英舔去他指间的酒后,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又轻又哑地道:“帝座的酒,滋味果真极好,我还没有饮够。”

    赤帝看他眼睛亮得有些邪门,心底也有些摇动,慢慢道:“既没饮够,不如下来饮个痛快。”

    无英笑容动人,点了点头:“好。”身形一动,果然下了天潭,径直逼向赤帝,仰了头,先将对方下巴上摇摇欲滴的酒液吮了,而后游移向上,直舔上赤帝双唇。

    赤帝在这半醉半醒的朦胧中怔怔张了嘴,那条软舌便如蛇一般溜进他口中,汲取他酒香四溢的津液。

    无英就这么搅动着他的舌头吮吸了许久,才终于放开,微有些气喘地道:“无英这样贪酒,冒犯了帝座,帝座不怪我吧?”

    赤帝听了这话,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容色清丽,两颊泛红,倒不像是他冒犯了自己,而像是自己轻薄了他一般,心里暗暗作痒,含混地道:“既是贪酒,便算不上罪过,我自然不会怪你。”

    无英点头一笑:“既然帝座这样容我,那我就由着性子,再贪一些了。”说完,低下头便吻上赤帝肩头。那肩膀生得宽阔雄壮,肌理结实,又染了酒液,泛出薄薄水色。无英从他肩头舔到他胸口,牙齿触到那又紧又弹的肌肉,忽而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用力得几乎颤抖。

    赤帝虽皮糙肉厚,可也被他咬得一颤,抬起手臂便要推他,谁知无英抬起头对他笑得亲昵:“帝座,再容我片刻。”

    赤帝对他的笑脸全无抵抗,竟不由自主被他抓了手臂,又在那结实的手臂内侧咬了下去。他被咬得闷哼了一声,无英却兴致勃发,在他身上又舔又咬,到最后竟力大无穷地抱着赤帝上身,意欲将他拖到岸上。

    赤帝虽生而为魔,一贯荒唐,此刻也微微有些慌神,待要出言阻拦,却又被无英那容色所惑,心底犹豫不决。就在这时,却听头顶一阵闷响,血光闪烁,竟是天上猛然劈了几道玄雷下来,惊得赤帝浑身一震,推了无英一把。

    无英从情动中稍稍回神,想去当年赤帝所居住的山脉就被玄雷劈毁,故而他虽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玄雷却很有些惊惧,不由安抚般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低低道:“是尊上。”

    赤帝眉头紧皱:“尊上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回了魔界,究竟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这些天隔三岔五地落玄雷。莫非是因为他那师尊非要跟到魔界来监视他,这才惹得他不痛快,不如让我一斧剁了那什么长垣星君,换个清净。”

    无英看他说着说着,身上隐约涌起煞气,是个真要动手的模样,笑得略为无奈,将他手臂按住道:“帝座千万不可鲁莽,尊上待长垣星君简直可以说是小心翼翼,若是冒犯了他,只怕尊上一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心翼翼?”赤帝狐疑地望着他道,“我见尊上自己住在九霄殿,反而把长垣星君安置在枭灵山上,还以为他是嫌这师尊碍眼呢。”

    无英又笑又叹:“枭灵山现下已改名为沐阳山了,上次尊上在异界动用魔界之力,那处的穹顶被冲出一个裂口,是如今魔界里唯一能看见外界天日之地。尊上是怕那位长垣星君在这黑洞洞的魔界中住不惯,这才安置他在那里,这样孝心,怎么会是嫌他碍眼。”他说完,又想到以赤帝的性子,大约是领会不到尊上这些良苦用心,故而没再多言,只轻笑道,“不过,这阵阵玄雷或许真的跟长垣星君有关,看来为了魔界安危,我还是要去见星君一面才好。”

    无英找到沐阳山上的时候,长垣正望着头顶那方天际出神,因魔界一直在虚空中运转,这方被冲开的天际倒像是一扇天窗,可以望见外界之景。此刻恰好运转到凡间,外界正逢冬季,山野里一片银装素裹,几只梅花鹿正跳跃着从雪地里穿梭而过。长垣看着那一地白雪,忽而笑了笑:“此地倒有些像是大荒。”

    无英在他身后也微微一笑,知道他这是跟自己说话,不由应和道:“确实有些像,可惜大荒在那异界坍塌时一同被吞没,现已消失于世间了。”

    长垣至今仍旧不大喜欢群魔,可因有着云泽的记忆,所以对无英有些不同,此刻衣袖一拂,指向一旁的青石桌椅:“无英使者,请坐。”

    无英也不客气,低头坐下了,而后又道:“星君是不是不大习惯住在魔界?这些时候我看星君一步也不曾离开沐阳山。”

    长垣笑着叹气:“确实不大习惯,这里与天界和人间都相差甚远,可算是三界中我最不喜欢的地方了。”

    无英脸色有些僵硬,又问:“星君莫非是……后悔到魔界来了?”

    长垣看着他,忽而淡然一笑:“无英,是不是昭炎让你来试探我?”

    无英骤然听到魔尊的名讳,呆了一呆,才想起摇头:“星君误会了,尊上这些天在九霄殿静思,我连他面也没见到,哪里说得上是受他之命来试探星君。”

    长垣挑起眉:“他在静思什么?”

    无英尴尬地笑了笑:“尊上静思什么,我们怎么敢问,星君若是好奇,不如亲自前去……”他正踌躇着怎么把来意表明,却见头顶又是血光闪烁,猛然降下几道玄雷。

    这次的玄雷比先前在微玄山上时还要猛烈,不止震得魔界内微微动荡,就连相邻的外界也轻微摇晃起来。只见那山野间的积雪缓慢地崩塌而下,眼看就要殃及山中众多野兽,长垣一手挥出少微剑,用了个“镇”字诀,压住魔界的动荡,同时止住了外界的震势,而后才拧起眉道:“这些天常降玄雷,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英站了起来,干笑两声:“我早先便与星君说过,魔界的一切皆与尊上息息相关,这玄雷自然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才频频降下。”

    长垣奇怪地道:“这些天又不是月魇,他何至于这样失控?”

    无英笑得古怪:“失控也不一定是因为月魇,毕竟我们魔族一旦**难抒,便会燥郁不安,也不奇怪。”

    听他说到“**难抒”几个字时,长垣终于明白过来,他脸色微窘,低低地道:“你们魔界不是有很多邪门歪道的法子可以助他纾解**么,先前的那个……傀偶呢?”

    无英微微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若是尊上肯用傀偶,何至于这样频频降雷,只怕这玄雷再来几次,魔界又要更加震荡,连累得外界也要遭殃。”

    长垣静了片刻,忽而转过头来,目光沉沉地望向无英:“所以,你是故意来跟我说这些的?”

    无英被他识破,只好低了头向他赔罪道:“星君明鉴,尊上这些天自己独居九霄殿,我等没有传召,根本不敢入内。可这玄雷太过频繁,一日比一日猛烈,我们着实不知尊上如今究竟是何情形,魔界内一片人心惶惶,还请星君念着三界安危,前去看望看望尊上。”

    长垣抿着唇,似是想笑:“你想让我去看他,直说便是,不必把三界安危都抬出来。”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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