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性文艺。”
“你含苞待放。”
“你不平凡。”
“你平而不凡。”
“……是在下输了。”
“哈哈哈……”萧雨笑得开心极了。
一旁煮米线的小伙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位美女, 快吃吧, 再夸米线就该凉了。”
蔡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嫉妒我们谈恋爱？”
“哪儿能呢, ”小伙子抹了把头上的汗说, “每次你俩一来，我这生意就好得不得了, 你俩简直是我的财神爷啊。”他说着就往蔡菜碗里加了勺臊子，“可不能每次来都坐我旁边谈情说爱啊, 照顾一下我这个可怜单身汉的心情好吗？”
蔡菜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我刚来公司的时候你就单身, 这都一年多了, 还单着呐？”
“可不，”老板实诚地说, “现在竞争多激烈啊, 不止男人抢姑娘，连姑娘都来抢姑娘了！唉，生活不易啊”
两女乐开了花。
“看到没, 这才是正确的三观。”蔡菜冲萧雨撅了撅嘴巴，“谈恋爱就是谈恋爱, 跟同性异性都没有关系。”
萧雨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惦记着陈蓉那几句话啊？”
“对啊, 我就特讨厌这种歧视同志的, 会愤愤很久。”蔡菜嗦了口米线。
“男孩子嘛，多是家里指着传宗接代的，确实会比女孩子艰难一点。”萧雨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赋予你更多权力的同时也会剥夺你更多权力, 我们管不了别人，但可以做自己，就是阻力大点而已，没什么好忿恨的。”
“幸好我们两边家长都比较开明。”蔡菜庆幸地说，“所以啊乖乖雨，别再怪阿姨了，”她趁机劝解道，“抛开母女的身份，其实你俩是同壕的战友呀！应该相互扶持才是。叔叔的事，过了就过了，咱们心里缅怀，可日子终究是要过的，要向前看呀！”
萧雨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蔡菜知道她不喜欢她提这件事，这会儿能让她一段话说完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于是也不好再继续说，只又假假地叹了口气：“老婆和丈母娘关系不好，我这个上门女婿，很难做的呀！”
“呸，”萧雨轻啐一口，“你还难做？我看你跟她好得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
“瞎说！”蔡菜赶紧冲她抛了个媚眼，“要穿也是咱俩穿啊，一样的size，一样的嗜好……”说着一副贱贱的你懂的表情，“透明或者蕾丝。”
萧雨差点一口米线喷出来。
小伙子一勺臊子全洒在灶台上了。
“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蔡菜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自从知道萧雨曾经有一个神秘的红颜以后，她就经常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里。
美分各种。像萧雨的美，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高傲，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迷人于方寸之间。而宏姐，则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妖娆，不管男人女人都会多看一眼的那种本能的吸引。再看自己，就美得很含蓄了，最多占个年轻，书看得多，学习能力强……
“那你又喜欢我什么呢？”萧雨不答反问。
“喜欢你的完美。”蔡菜想也不想就这么说了。
“我正好相反，喜欢你的不完美。”萧雨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喂喂喂，不准耍赖皮！”
“没有赖皮啊，都是实话，你哪里好哪里不好都没所谓的，我都一样喜欢。”萧雨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放进她碗里，“喜欢这种事，哪里说得出因为所以呢？”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蔡菜又问。她知道萧雨不喜欢撒谎，但后者越是这样坦荡，她心里就越是堵得慌。
“那你呢？”萧雨继续打太极。
“我不知道。”蔡菜如实说。
萧雨挑了挑眉。
“真的，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很漂亮，然后发现你对我很好，再后来……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那我也不知道。”萧雨面不改色，心情却一下子就down下来了。
蔡菜眼尖，立马捕捉到她眉宇间那一丢丢失望，忙伸出手，揪了揪她冰凉的耳朵：“应该没有比你晚很多。因为有天晚上，你来给我送恒信的资料，记得吗？在你踏进门的一瞬间，我忽然有种感觉，就是很想很想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
“你用不着安慰我。”萧雨明显不信。
“真的，”蔡菜又扣起手指，弹了弹她的耳垂，“那时候应该就有点点喜欢你了，只是因为自卑所以不自知，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拿开你的手。”萧雨被她撩拨得不想吃米线了。
“不。”
萧雨眼神一黯：“看来你是想要我把你就地正法。”
这时，米线小哥哥终于忍不住，哐当一声打翻了用来端米线的盘子：“两位姐姐，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这大白天的，咱好好吃米线行吗？”
“哈哈哈哈……”蔡菜笑着收回手。
“讲真，”她呷了口面汤，又继续说，“那时候你才刚调过来不久，所以我俩看对眼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萧雨笑而不语。
“最多你比我早几天，但我很快就追上来了。”蔡菜颇有些自豪。
“不止几天。”萧雨摇摇头。
“那10天？半个月？”蔡菜开始猜。
“错。”
“给你接风那天？在银杏吃饭，完了你送我回去？”
“还要早。”
“还要早？难道你刚调来市场部就喜欢上我了？我魅力这么大？”蔡菜明显不信。
“都说你猜不到了。”萧雨宠溺地看着她。
“难道是我入职那天？你在哪里看到我了？一见钟情？”蔡菜孜孜不倦。
“……”
“或者某个春天的清晨？夏日的午后？秋季的傍晚？凛冬的深夜？”
萧雨连摇头的动作都省略了。
“到底是啥时候啊？”蔡菜被勾得心痒肺痒的，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扒开她的嘴，把这个秘密掏出来。
“就是就是，到底啥时候啊？”米线小哥哥也把脑袋凑过来，一副快说快说人家好期待呢的三八模样。
萧雨白了他一眼。
忽然，身子像过电一样，一阵酥麻。低头一看，蔡菜那妮子的小脚丫，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了，此时正在自己腿上忙得不亦乐乎。
“你干什么？”萧雨挑了挑眉。
“乖雨雨，快告诉我嘛”蔡菜咬着下唇，眼睛半眯，时不时冲她眨巴两下，简直风情万种。
萧雨表面不动声色，但身体里忽然由下而上窜起的那股邪火，差点让她失了神志。
“噗哧……”砂锅里扑腾出来的汤汁浇熄了火苗。
“哎呀！”米线小哥哥手忙脚乱地一边擦拭锅边一边重新开火。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萧雨声音沉下来。
“女人，你如果不说，我会玩得更火。”蔡菜挑衅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萧雨眼神一黯。
“彼此彼此。”蔡菜轻轻撩拨着耳边的碎发。
“不吃了。”萧雨站起来。
“好啊。”蔡菜也跟着站起来。
“诶？要走了吗？”米线小哥哥看着两人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米线，不禁觉得好生可惜。只是不知道他可惜的是米线，还是别的什么。
……
砂锅米线旁边有家七天，连锁酒店，502钟点房，里面有两个可以给六味地黄丸打广告的女人。
此时两个女人正在缠斗，双方赤身果体，你来我往，深入浅出，不分伯仲。
“你说不说！”蔡菜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她现在略占上风，但也只是暂时的，稍微不注意就会被萧雨反受为攻。
可事实上，萧雨知道，自己已经反不了了。今天的蔡菜极其狂野，与平日里恭谨温顺小白兔的人设大不一样，简直……刺激。她很少有这种被挟制的情况，然而今天，她确实是败了。
感受着蔡菜带来的狂风暴雨，她像一叶轻舟，除了随风飘摇，别无他法。
《宅书屋》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