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a。”
“这还差不多，媳妇晚安。”李悦然说完，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林雨薇呆呆地握着手机，如果真的跟悦然分开，她会怎样？
第二天上午，林雨薇回到医院，才发现周子山也在。林建国对她依然带搭不理的，只不过碍于外人在场，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罢了。
“雨薇，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周子山打量着林雨薇，笑道。
林雨薇礼貌地笑了笑，如今再次见到这个西装革履长相英俊的男人，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雨薇，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不如我请你去楼下餐厅吃顿便饭，怎么样？”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我还要照顾我爸。”
“我这儿有你妈，不用你照顾。”林建国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林雨薇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尴尬地站在那里。
“那喝杯咖啡总可以吧？”
林雨薇看了父亲一眼，不好再惹他生气，只好点了点头。
咖啡厅里，周子山很绅士地帮林雨薇拉开座椅。两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子山问林雨薇：“雨薇，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随便，我本就不喜欢咖啡，所以是速溶的还是现磨的对我来说完全一样。”林雨薇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周子山听着这一语双关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叫来服务生帮林雨薇点了一杯果汁后，突然一把抓住林雨薇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住，低声道：“雨薇，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这个女人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当年她不像班里的那些女生一样，整日里只知道忙着打扮或者聊些八卦，而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为之努力着。她骨子里的不屈与倔强很让自己倾心，所以自己这些年来才会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林雨薇一脸嫌恶地挣开了周子山的手，冷声道：“当初你知道我喜欢你，却仍对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怕恋爱影响学业耽误你的前程。如今却告诉我你喜欢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只有我事业有成，你跟着我才不会受苦，”周子山倒是振振有词。
林雨薇的神色更冷了，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寒霜似的：“够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你的努力都是为了我？不好意思我承受不起。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年我只有十几岁，根本不知道爱为何物，对你的感情也早就被我掐死在萌芽状态，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难道是我不够优秀吗？”周子山一脸挫败地问。
林雨薇睨着眼前的男人，绝情地道：“我不喜欢你，所以你是优秀还是平庸，都跟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而我若喜欢一个人，她在我眼里就是最优秀的，谁都比不上她。”
“雨薇，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周子山坚定地道。
“随你。”林雨薇不耐地说完，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第41章 不负
林雨薇走在街上，心里乱糟糟的。虽未到正午，盛夏炎热的天气却很快便让她的额头上浮起了一层薄汗，更增添了她心中的烦闷之意。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沈碧柔的电话，得知林建国的身体暂时无碍，便开口道：“妈，我有些不舒服，下午再过去看我爸。”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这里。”电话里那个柔和的女声总算让林雨薇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叹了口气，拦了辆车去了幼时经常散步的那个河堤。
林雨薇跟司机道过谢后，顺着河岸慢慢走着，在一颗柳树下停住脚步，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心里却不似这河水那么平静。
烈日当头，这个时间人们大多躲在空调屋里，所以河堤上并没有什么人，而她也刚好需要静一静。
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明白哭闹，冲动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冷静下来，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建国已经不能再受刺激，如果他因为自己执意跟李悦然在一起而有个什么好歹，仅仅只是想着这种可能性，她就如坠冰窖，如果成为现实，那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可林建国的态度那么坚决，她能说服他接受李悦然吗？恐怕难得很吧……如果他再逼自己结婚呢？林雨薇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眼神也暗淡下来。若是那样的话，也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一阵微风拂过，林雨薇齐腰的长发随风轻舞着，瘦削的身影在周围景色的掩映下看上去竟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几天后，林建国出院了。虽然林雨薇这几天软磨硬泡，试图说服林建国让她跟李悦然在一起，可是任她苦苦哀求，林建国的态度还是没有丝毫松动。林雨薇颓然地坐在卧室地板上，心里一阵难受，难道真的没有两全的办法吗？和李悦然相濡以沫这么多年，那人早就融入了她的骨血中，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更不忍心。
“雨薇，”门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林雨薇的思绪，“你爸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沈碧柔敲了下林雨薇卧室的房门，见没有人应声，一把推开屋门，对着那个蜷缩在地板上的身影喊道。
“哦，知道了，”林雨薇听见母亲的话，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小声道：“妈，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爸，他平时最听你的话。”
沈碧柔怔住，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爸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去劝他也没有用。”
林雨薇以为这是沈碧柔不想帮她，而找来敷衍她的借口，嘴唇抿得紧紧的，从沈碧柔的身边挤了出去。
沈碧柔暼见林雨薇从她面前经过时的表情，心里蓦地一疼，眼神飘忽地望着女儿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雨薇来到客厅里，发现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神色更冷了，淡淡地喊了声“爸”，在沙发上坐下，攒眉不语。
“伯父，我是真的很喜欢雨薇。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们可以马上结婚。我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也催得紧，希望我早点结婚生子。”周子山笑着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林雨薇。
林雨薇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道：“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林建国被林雨薇的态度惹怒了，喝道：“怎么跟子山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没关系的伯父，女孩子总是别扭的，我改日再来拜访，”说着，他又看了看林雨薇，见她对自己始终冷冰冰的，于是放柔了声音道：“雨薇，我会等你的，总有一天你会答应嫁给我，有空我请你吃饭，”周子山说着从沙发上起身，又接着道：“伯父告辞。”
林建国随他站起来：“我送送你，”两人出了客厅的大门来到电梯口，周子山看着林建国，央求道：“伯父，你帮我劝劝雨薇。”
林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允诺道：“放心。”
送走周子山回到家中，林建国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雨薇，用没有一丝情绪的语气道：“我希望你同意这门亲事，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也算是年轻有为，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不在乎家人的脸面，难道你连她的前程都不在乎了吗？既然我女儿自己都不要脸了，那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在乎什么？我也不怕别人知道我家里有个同性恋，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林雨薇心里猛地一跳，顿时浑身冰凉，机械地起身回房，瘫倒在了地板上。一个人倘若孑然一身，便不会有什么弱点，因为世间并没有她在意牵挂的东西。可是她动了情，李悦然便成了她唯一的软肋。
如果林建国只是针对她，她可以不去理会，也不会害怕，别的东西对她来讲怎比得上李悦然重要？就算别人知道她喜欢女人又如何？只要他们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不去骚扰她就好。可是如今她很怕，怕林建国去李悦然的事务所闹，甚至去找李悦然的家人，这个社会还没有宽容到能接受两个女子爱情的地步。李悦然还是律师，她下面的人不会用有色眼镜看她吗？她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能不受影响吗？她在律师界的声誉能不受损吗？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爱的人，但如果爱人受到伤害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她该怎么办？
林雨薇蜷缩在床角处，脸色苍白，手心里直冒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给王佳欣打了一个电话，“喂，佳欣，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接口道：“好，在哪儿？”
林雨薇想了想，道：“就在你的办公室吧，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我等你。”
林雨薇匆忙挂了电话，拿起床头柜上的挎包，跑到客厅门口的玄关处换好鞋子，打开防盗门飞奔而去。
半个小时后，王佳欣看了眼林雨薇手中的挂号单，吃惊地问：“雨薇，你这是干什么？”
“看病，”林雨薇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看病？你哪里不舒服？”
“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让你给我做个小手术。”
“手术？”王佳欣已经彻底搞不清状况了，一脸不解地看着林雨薇，等着她给自己解释。
“我想做结扎手术，”林雨薇顿了顿接着道：“我爱的人是女子，这对我来说，影响并不大，但对周子山则不同，他会要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么？”既然林建国那里已经无路可走了，她只好从周子山这里下手，让他主动打消娶自己的念头，人家都不要自己了，林建国总不能把她硬塞给人家吧？到时候如果林建国依旧不同意她跟李悦然在一起，她可以先暂时跟李悦然分开一段时间。等过阵子林建国的气消了，总还是有希望的，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王佳欣沉吟片刻，神色郑重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女人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何必因为一个死缠烂打的男人走这一步，不值得。我可以给你开一份病历，你先试试他的态度再做打算。毕竟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即便结扎了，也是可以怀孕的。”
林雨薇沉默了一会儿，感激地低声道：“佳欣，谢谢你。”
王佳欣淡淡一笑：“你是我的至交好友，举手之劳而已，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王佳欣说得简单，然而林雨薇却清楚，医生开具假的病历或者证明，是要承担风险的。
“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弄好以后跟我联系。”林雨薇站起来，将垂在额前的刘海别在耳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雨薇。”
“嗯？”林雨薇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闻声一滞，扭头看着王佳欣。
如果将来你与悦然被迫分开呢？没有了她，而你又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难道真要孤独一生吗？雨薇，你就真的没打算给自己留一点后路？这么想着，王佳欣眼底的心疼之色再难遮掩，“照顾好自己，别想那么多，你没发现你又瘦了吗？”
林雨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原本修身的白色短袖衬衫穿在她身上却显出几分松垮来，确实有些不伦不类，她笑了笑，“知道了，你忙吧。”
一日后的下午，林雨薇站在公园的人工湖旁，一脸不耐的神色。周子山看到不远处那个倩影，快步走了过去。
林雨薇冷冷地瞥着对面热得面颊绯红的男人，嘴角勾起了抹讽刺的笑意。
“挺准时的嘛。”林雨薇轻启薄唇，说出的话依旧没有丝毫温度。
“那是，雨薇难得约我，总不能让女士久等吧。”
“看看这个，”林雨薇从手提包里拿出几页纸交到周子山手里。
周子山接过来，看完以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现在还想要娶我吗，周公子？”林雨薇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冷笑道。
第42章 约期
周子山把那几页纸折好还给林雨薇，低声道：“那又怎样呢？雨薇，我爱的是你，其余的我都可以不在乎。再说，如果真的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或者找人代孕的。”
林雨薇怔住，嘴角的笑意僵在了唇边，简直快要被面前的男人逼疯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周子山面前，低头把自己身上浅绿色的长裙拉到膝盖部位，幽幽地问：“这样残缺的女人你也要吗？带出去不嫌丢人？”
周子山看着林雨薇的腿，怔了一下，苦笑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只在意外表的人吗？那些虚有其表的女人我早就厌倦了，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周子山说完，一把将林雨薇抱在了怀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忘不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