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同人)[北冥缜X砚寒清]夜深千帐灯》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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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缜x砚寒清]夜深千帐灯》作者:takasura

    文案:

    金光布袋戏衍生,北冥缜x砚寒清。夜深千帐灯,红泥小火炉。有少许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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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关键字:主角:北冥缜,砚寒清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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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

    一

    北冥缜是很想离开的,或者说回去也可以。离开是离开皇城,回去是回到边关。他在吃沙子的环境里待得久了,偶尔给他吃点好的,他也浑身不习惯。但请求回返的折子发上去,反而被鳞王压了下来,说想要和诸位皇子多相处几日,培养感情,如此云云。但是其他皇子本就住在皇城,这样倒变成单单留北冥缜一个了。

    他的谋士既担忧又兴奋,可惜北冥缜和她见面的机会并不很多,因此她这复杂的心情也没人能倾听。所有的皇子都在内宫居住,白日里北冥缜从花园走过,听见那些洒扫的侍女轻声细语地交谈,她们大多都是宝躯或者鲛人大家中的庶女,见到他,都默不作声地行礼避开了。但无根水被风一吹,荡漾起一层一层柔软的水波,把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都推到他的耳朵里。她们讨论着北冥缜也在好奇的事,比如这群尊贵的皇子为什么都被召集起来,大抵是鳞王打算选择太子之类的,只是大概想等内宫里躺着的那位醒过来再做抉择。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女口快了些,用清脆的声音说出残忍的事实,那位是有那么快能醒来的幺?若是这么容易,早该醒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干年长的捂住了嘴,女孩子们惊魂未定地说,这话说得的幺?但诚然,大家都是如她这么想,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北冥缜听得惊疑,躲在一处柔软的水草后面,听她们商议自己从未想过的。他毕竟还是和军人们混的熟了,皇城里这些权宜计谋,也不过是在他被坑害时,设身处地地学过一些。但如今处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想,到越想越心惊。他是打定主意要拥护北冥华的。虽然这位二皇子的东宫暂且丢了,但毕竟他们在鳞王床前立了誓,北冥缜这样的乖孩子,没道理翻脸不认人的。女孩子们又提到一个他熟悉的人,说太医府那位砚大人呢?之前也有风言风语,说他是那位的传人……

    或许提到好看的人,女孩子们本来黯然的颜色又生动起来。大抵砚寒清是那种会在她们疲倦时偷偷塞点小点心给她们的人,提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地露出微笑,换比较轻松的口气。一位鲛人侍女说,砚大人从前在我们家十分出名呢,据说他家那位大人撵着他拜雨相为师,好登相位,他却死活不肯,偏偏要委屈在一个小小的试吃官位里。原本听着十分不思进取的事情,偏偏对象是砚寒清,就忍不住让人觉得可爱了,于是逗得女孩子们又是一阵轻笑。

    北冥缜在水草后面,同样禁不住地垂头笑了,一方面觉得如此不上进,一方面又想这实在符合砚寒清的作风。从开始到现在,砚寒清和他倒也比其他人熟悉些,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待在皇城一个月里,有二十天是他去找砚寒清,十九天能遇到北冥华和北冥异。砚寒清从一开始的“又来了一个”的无奈里,逐渐转变成了“救星来了”的期盼。主要是北冥华一见他来了,立刻觉得自己是二比一,北冥异今日休矣,北冥异看到他也头疼,先行告辞,北冥华就乘胜追击,赶着去撵北冥异了。在这一屋人散尽的时候,砚寒清就会转过头来,眯一下他

    的眼睛,对着北冥缜礼貌地一笑。他薄薄的,白净的眼皮底下裹着明亮的栗色眼珠。北冥缜看呆了,脱口就是一句。

    “不用谢。”

    后来砚寒清叹了口气,大概就是“本来也没怎么想谢你”的意思。

    最开始提到砚寒清的那个鲛人女孩子又说,听说砚大人已经被内定了,如此如此……她故意压低自己清甜的声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是北冥缜听不到的话,惹得女孩子们惊呼,惊呼完后觉得失了礼数,又拿绣了水波纹的水蓝色袖子掩住嘴,面面相觑了一会,又心照不宣地拉起自己的衣裙,各司其职去了。她们离开的时候袿衣飘荡,其上的水纹绵密荡漾,看起来就像一阵柔软的水波被推远,十分温柔可爱。只是她们的神情中都带有一股默然的哀愁,北冥缜终于离开那丛水草,走得远了,听见她们的歌声娇俏轻灵,唱的却是令人不舒服的歌谣。

    “……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北冥缜听到了,脚步一顿,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走了,走回他在皇城居住的宫殿里。这时天已快黑了,他抬头一望,在皇城的上方,万千的小鱼儿聚成一队,浩浩荡荡地回旋游曳,把海面投射下来的天光都遮掩住了。偶尔的一波浪潮打过来,把那些密集的鱼群冲开了,零乱地散作一团时,温柔扭曲的天光投映下来,照亮海境昏沉的天空,和小鱼们身上的鳞片,闪闪烁烁,像极了璀璨的银白的星河在流淌。北冥缜被吸引住,抱着臂看着鱼群游动。鳞光如星星如雨,可是这样灿烂的星光在海境从没有过。于是他不自觉地叹息了,叹息完之后又觉得,皇城实在让他知道太多边关里领教不到的东西了,有些并不坏,可有些也并不见得很好。

    从前他在边关的时候,要先在里衣外套一层盔甲,然后才能穿上衣服。盔甲又薄又轻,但是很硬,穿上去就得把腰背挺直,睡觉的时候也并不能脱。半夜的时候,一些流民来骚扰边关,他这个主帅就必须得起来处理,因此大环境也不允许他睡得太深。刚在边关领兵时,许多老将并不服这个少年人,于是要求他从最基础的小兵的事务做起,也要守夜,也要训练。磨练的久了,老将们也看重这个少年将军,有时在晚上烧壶酒,一边喝一边搂着他的脖子,醉醺醺地和他讲,你爸怎样怎样,你爷爷怎样怎样。本来军中是要行禁酒令的,但喝酒时一般都是打了胜仗之类的,也没什么人管。北冥缜说是,一边推开那些往他嘴边送的酒壶,说各位前辈我等一下还要值夜,不能喝酒,那个喝醉的老将军就嘘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

    现在倒是德性了,干着干着干到皇城来了,可这也并不是北冥缜想要的。他一直到现在也只想着做一个边关将军,最顶也就镇国将军了。至于为什么要答应误芭蕉争权,他也记不清了。本来大家都只是鳞王座下一臣子,偏要生些不该有的反骨。到了皇城,他的刀被好好地供在青玉的刀架上,看起来是个摆设了。每天他看看兵书,去陪母亲坐一会,去和砚寒清聊会儿天,去和鳞王聊会儿政治和兵法。他倒是不用穿盔甲了,瑶妃给他裁了几套厚重的礼服,用银线绣上繁杂神秘的花纹,每日睡下去的时候,都有一种骨头被抽走的感觉。皇城并不需要真刀真枪的拼杀,但有时深沉的心机更让北冥缜不知所措。

    皇城给了他什么呢?……无非是隐藏在富丽堂皇下的机关算尽,和他由来无端的叹息与寂寞罢了。

    回到宫中时,侍从已经把灯点上,晚膳也摆上来。北冥缜吃了几口就扔筷子了,觉得自己还是吃不惯这种小脍小菜,但皇城和军中明显的不同,就是皇城可以喝酒,军中行禁酒令,喝不得。于是他让人搬了一个专门煮酒的小火炉到侧殿去,又让人提了一坛酒和两个碗来,一个碗提前倒上冷茶。火炉是红泥烧的,点起火来时柴薪哔啵作响,火光映得烧硬的泥炉愈红,又因为混杂了黑色的泥土,而显得这红色混沌不清,并不纯粹。火光倒映在北冥缜郁金色的瞳孔里。他揭开了封泥,把酒坛搁在火炉上。随着酒坛里逐渐冒出微小的翻滚声,气泡炸开的声音,他望着舔舐坛底的火苗,沉思起来。

    在海境之外的九界里,有些地方喝酒时是有打酒的规矩的,北冥缜听出外游历过的鲛人们说,大概就是拿个竹筒子敲打一番后再喝酒。竹筒磕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倒十分好听。他们还给北冥缜讲了许多外境的事,令北冥缜无端有些羡慕。如果可以,他并不是不想出去的。只是人各有命,他也只好选择在边关,这个离外界最近的地方,花上某个值夜的冬夜,深深地凝视那由海面之外驻足于这个国家的星光。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好些人,比如师相,又比如砚寒清。欲星移并不插手皇子间的事务,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站队的意思。但在他还小,尚且懵懵懂懂的时候,倒是记得这位大人帮过自己几次的,对自己也并不坏。至于砚寒清,纯粹是因为互相熟悉了,也多了许多解不开的关系,就放由自己这么纠缠不清了。砚寒清为什么要帮他?这个人素来对亲缘是看的很重的,北冥缜知道,但他对放在心上的人也看的不轻,这点北冥缜倒不知道了。

    他给自己装了半碗酒。

    二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砚寒清来的时候并没有掌灯。当他走动时,他的深青色衣裳和宽大的月白色袖口就会发出摩挲的悉索声,那一对刻着花纹,不知是什么木料制的老件发出的细微却清脆的磕碰声音。相反地,绣有辛夷花的丝履踩在地上却毫无声息,脚步声被隐秘地掩盖住。

    北冥缜喝了点小酒,因此反应并不如从前敏捷,但是多年来的守备意识还是让他反射般地望向了殿外。出乎他的预想,首先出现的并不是人影。一只手犹豫了稍许,扣上了漆了红漆的殿门,随后那名不速之客从殿外转进来,用他宁静而清澈的栗色眼珠直视着北冥缜。

    砚寒清似乎是空手而来,不过这不要紧。在皇城那么久的时间里,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拜访北冥缜。从昏沉的北冥缜的角度看来,砚寒清搭在殿门上的那只手,刚好可以看到他被烛光染得暖黄的瘦窄手腕,和衣袖水蓝色海波一般的内里。而用金线绣在衣袖边缘的枇杷纹,仿照春天枇杷盛开的烂漫繁盛的意思,十分可爱。此刻这枇杷纹被殿内的灯火一映,泛出淡淡的碎金一般的光芒。这花纹主人美好洁白的容颜,也被这灯火投映得十分柔和了。一切都如此的模糊安然,唯有那双玳瑁一般的浅棕色眼睛,好像收拢了满殿的灯火在瞳孔中,倒是淬出一种和北冥缜相同的郁金色了。

    此时的北冥缜坐在他的红泥小火炉旁,手里还端着装酒的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砚寒清,直到那人抬起一直垂着的手咳了两声,说锋王殿下,微臣冒昧来访了。说完依旧照官职行了个礼。北冥缜这才反应过来,放下酒碗起身,说砚寒清,你我之间不必拘礼。最开始他是喊对方先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直呼其名。而砚寒清也从一开始的执意行完整套礼节,到了得到对方允许就随便一揖的态度了。北冥缜要去扶他,他却像一尾鱼似地,灵活敏捷地从他臂弯里滑出去。于是锋王殿下也对他无可奈何。

    “您一个人在喝酒吗?”砚寒清说。

    北冥缜被酒精麻痹的脑子突然在这时灵光一现了,他甚至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如果你来,就是两个人了。”

    然后他看砚寒清皱起鼻子,露出一副自己被这个冷笑话冷到的表情。但他后来还是如北冥缜的愿,从善如流地在他对面坐下了。北冥缜本想叫人寻个碗,砚寒清摆了摆手,把那只盛了半碗冷茶的酒碗递给他。

    北冥缜和他瞪视了半刻。北冥缜说,这是我醒酒用的。

    砚寒清说,殿下想必是不常喝酒吧?区区茶水,对醒酒有什么用呢,还是喝醉了之后睡一觉,让人炖碗醒酒汤才是正经。说着又把碗往他面前凑一点,劳烦殿下了。

    他毕竟拗不过砚寒清,还是接过碗,把那茶汤饮的一干二净。砚寒清还要乘胜追击,说您看罢?喝了茶也并没有什么效果的。

    北冥缜只好沉默,帮这个不速之客续上酒,把酒碗推回去。砚寒清接过后,却并没有喝。他抬起眼来看这位尊贵的锋王殿下。北冥缜才二十多岁,刚刚加冠的年纪,已经沾染了身为军人严谨肃穆的气息。即使是席地饮酒,他的肩背一样直的一丝不苟,仿佛永远融入不进这华贵的皇城中。所幸少年人永远学不会何谓古板,他蹙着眉峰,垂下眼睛去把碗中的酒液望,让砚寒清十分轻易地看清了他细而密的睫毛,在烛光下仿佛染了一层淡金。这遗传自他的母亲瑶妃,一个平和温柔的人。北冥缜眉梢的那点痣也让砚寒清感到十分有趣。如此,他那点不愿掺和的愁苦和被鳞王挖坑的愤懑也就小小地平息了。

    感受到北冥缜探询似的目光,他喝了一口酒,说,来您这之前,我去拜访了京王和霄王。对他来说这样不可能的事,居然发生了。平常的砚寒清,每次都像耗子见了猫,看见北冥华和北冥异是一定要躲的。所以砚寒清接下来又说,是王让微臣给诸位皇子送点点心。可惜哪……他自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原本是每位殿下一份的,只是您的那份被京王殿下夺去了,微臣只好空手来寻您了,毕竟微臣还要复命的。

    “无妨。”北冥缜说。他并不是傻子,皇城里的风言风语,他也并不是听不到。前几日误芭蕉进宫来,争分夺秒地向他灌输自己连日来收集的各种听闻。“您知道的,我那位表兄。”她皱了皱鼻子,在这一瞬间,北冥缜总算找到了她和砚寒清之间一点血缘的联系。平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求上进,只愿意当个小小的太医令。但是自从宫中都知晓他的能耐后,便有人说……说……这个女孩子突然显露出一副颓丧的神情,说砚寒清应当就是师相的关门学生,还道鳞王约莫已经暗中和砚寒清谈过,谁得他辅佐,谁就是太子。换言之,无论是谁继位,砚寒清这下任师相的位子板上钉钉了。

    误芭蕉不可谓不沮丧。她的毕生志向就是向任何鲛人期盼的那样,成为海境师相。然而曾被她责备过碌碌度日的这位表兄,却俨然已是欲星移的继承人了。沮丧之中,她又有一点隐秘的期盼,盼望着像砚寒清这样怕麻烦的人,应当会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殊不知砚寒清也这么想,鳞王没给他这个机会。结果可能注定要令她失望了。

    不管谣传传成了什么样,砚寒清已是成为太子的代名词了。北冥缜又想到白日里那群女孩子讨论不为人知的砚寒清的传闻,还有她们唱的“狐裘尨茸”的歌谣。正在此时,鳞王突然让这位风口上的人物分别拜访三位最可能为储的皇子,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点心,怎么样怎么令人觉得是砚寒清终于被鳞王威逼,要表态了。

    当事人最有感触。当砚寒清把那盒点心呈上之后,北冥异一直用复杂的眼神把他望。描了彩色花纹的食盒打开,里面摆着八个压成桃花形状的牛乳糕,花蕊的地方还点了桃花一般的红色。北冥异拈起一块,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块点心,嘴上却还在和砚寒清说话。北冥异说,这真是王让你送的?

    “真真切切是王让微臣送的。”砚寒清说。

    北冥异没再问下去,他一块一块地拈起那些雪白可爱的糕点,又重新放下去。拈起最后一块时他皱了皱眉,直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好好一块牛乳糕,不知他尝出了什么味道,眉头竟越锁越紧了。

    这里似乎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北冥异说。

    砚寒清就觉得好笑。这样的方法,若是糕点里面塞了纸条之类的,他又如何能拈出玄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呢?但他只是拢了拢自己宽大的白色衣袖,说微臣只是奉命送些糕点,至于殿下想要什么,该自己求鳞王赏赐。北冥异沉默地看他。一张斯文俊秀的脸,被他皱的包子一样,苦大仇深。最后霄王殿下说,送客。这客送的简单粗暴,当时天色快黑了,也忘记给他挑一盏灯。于是砚寒清只好踩着将倾的暮色,去到北冥华的宫殿。说来倒巧,北冥华现在住的宫殿,正是若干年前北冥某位帝姬的居所。据说这位帝姬在北冥华小时对他多有照拂,两人关系亲密。后来这座宫殿荒废下来,北冥华一求情,鳞王也睁只眼闭只眼让他搬进去了。虽则同为皇室,但帝姬的宫室毕竟不如皇子的堂皇,北冥华竟也能忍受,他素来是最追求生活质量的。如此只能理解为,京王殿下年幼时,的确是与其感情甚笃的。

    北冥华对他的到来,不出意料地高度热情。他当着砚寒清的面,打开食盒,把那些点心全部咬了一遍。咬完之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砚寒清,说爱卿,你就只是来送个点心?

    砚寒清说:“鳞王的确只吩咐微臣送点心给各位殿下。”

    北冥华说,不可能,肯定有玉佩之类的给本皇子吧,爱卿,不要藏了,说着扑上来要搜他身的模样,被砚寒清一闪避开了。京王殿下仍不死心,说,不在本皇子这里,就在北冥异那里。不对,爱卿还没有去见缜弟吧,把缜弟的点心拿来,缜弟不爱吃这些,本皇子帮他收下了。

    给北冥缜的那些点心,照例地被京王殿下的牙口破坏,旁人吃不得了。然而就算是京王殿下,也没有将这点心吃出个寅卯来。砚寒清说,您看吧,微臣真的只是来送个点心的。

    直到走时,砚寒清还听见北冥华不自觉地说着苗疆某战神的经典金句。他说,怎么可能,不应该啊!难道就没个什么玉佩或者纸条夹在里面吗?

    北冥缜听得有点吃惊。他后知后觉地才知道,原来他的兄弟们都在期盼着砚寒清的表态,他们幻想着砚寒清会站到对自己有利的队伍里。一块玉佩,一粒珠子,甚至是一张纸条,本身是无关紧要的,一旦是由砚寒清的手上送出来,那就意义非凡。只是到了北冥缜这里,该给的东西全没了,也就少了无端的猜想和期待。至少他又渴又累,北冥缜给他一碗酒,倒是莫大的恩赐了。

    砚寒清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点心。北冥缜说,只要不是太甜的,点心并没有关系,比如桂花糕之类的。我刚参军的时候,每天都在想着要吃绿豆糕,但太久没吃到,反而也觉得没关系了。砚寒清看他提到绿豆糕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郁金色的眼睛好像也明亮许多。

    “若没有京王殿下打岔的话,我本来也是要给你送绿豆糕的。”他说。

    于是砚寒清开始给北冥缜描述起来这份他了无缘分的绿豆糕。厨师别出心裁,在绿豆粉里拌了牛乳,用一些方方正正的模子压出来,出炉之后就能闻到绿豆的清香和浓郁的**融合的香味,一块一块,摆得整整齐齐,十分可爱。就连京王殿下这等嘴刁的人,也没有话说的。北冥缜说,哪个厨子有这样的想法?他本来还有下半句话,就是从前我好像也吃过这种绿豆糕。但是砚寒清抬起酒碗来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回答他。

    “正是在下。”

    于是北冥缜把剩下的半句话咽回去了,心里却由衷地惋惜自己没能吃到。

    北冥缜说,其实他们这样着急寻找你的信物,不就是希望你表态站队幺,毕竟整个皇城都在风传,你就是下一任师相了。砚寒清又摆手,说我可不想。储君的事情,向来是鳞王决定,再不济也得等师相醒来之后再说。这件事情总有人旁敲侧击地问他的意思,真让他无比烦躁。但是北冥缜不依不饶,他说,若是让你选,你又会选谁呢。

    砚寒清的手一顿。北冥缜听见他慢慢地说,殿下,您想让微臣选谁呢?

    北冥缜向来是快言快语。他说,自然是二皇兄。这时他发现砚寒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一直低头望着酒碗里荡漾起涟漪的酒液。他手一直很稳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就抖起来。起了波澜的酒面把他的面容扭曲了,他说,可否请殿下为微臣提点一下,为何殿下如此拥护京王殿下呢?

    然后他感受到肩上一沉,是北冥缜靠近了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砚寒清并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锋王殿下灼灼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脸上。

    “我们曾经在父王床前立过誓,他若为东宫,我北冥缜活一日,为他保驾护航一日。”他听见北冥缜这样说。

    “他已不是东宫了。”砚寒清难得有点着急地和他申辩,即使这着急在北冥缜听来,也不过是语速快了点,“如今你们又是平等的位置,殿下焉知京王殿下仍会信你?”

    他把头抬起来,直视着北冥缜溶溶的金色瞳孔。北冥缜也在直视着他,他看见砚寒清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如果真的这样,那我有什么办法呢。”他说,“不管对方怎样想,自己立的誓,总不能违背的。这样的道理,我从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砚寒清愣愣地看着他。砚寒清说,您果然是这样的人。然后他抬起袖子,把两人格开了。于是北冥缜只看到对方牙白的衣袖一拂,上面绣着的浅色金盏花纹一闪即逝。

    即使你这样说,立谁为太子也并不是我决定的。他又把酒碗端起来,向北冥缜敬了敬。

    北冥缜和他对饮了一碗,又听到砚寒清问,您为什么会觉得京王殿下会被立为东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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