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臻想起推门进来时小姑娘一脸感动热泪盈眶的模样，还特别殷勤的提前为她把办公桌收拾出来。
“他们嫌我不化妆。”
舒舒撇着嘴，说起这个就一脸委屈，下巴抵在桌子上，眼睛漆黑濡湿，活脱脱小狗的模样。
秦臻臻心疼得不行，正要伸出手去摸摸头，舒舒又接着说，“我姥姥说，好姑娘就应该干干净净，描眉画眼的那不是正经人。”
秦臻臻就把伸到一半的手收回来了。
“但是你一看就知道，化不化妆都是好姑娘！”舒舒死皮赖脸的抱住那只手，眉开眼笑。
悠悠逛逛一下午，没有什么扑朔迷离的案子，没有任何紧张刺激的环节，只有电话声以及复印机的嗡鸣声，平淡得和任何一家普通公司没有什么区别。秦臻臻趴在桌子上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到底来这儿干嘛了。
在家混吃等死和在外面混吃等死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喂，新来的。”
门被象征性的敲了两下，没等屋里的人发声就径自被推开，有个算漂亮的脸蛋探进来，隐隐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出来开会了。”
秦臻臻眯眼，觉得那张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慢吞吞从桌上爬起来，长发有些凌乱，她随手将眼前的头发顺到而后，动作说不出的慵懒可人。漂亮脸蛋的脸上隐隐有嫉妒划过，很快消失不见。她敲敲门框，抛下一句“二楼东会议室，快点，就等你了。”就走了。
“职场如战场，”舒舒半捂着嘴，小声道，“你身上装备太好，小心被围攻！”
秦臻臻抖抖袖子，“我这可是香奈儿当季新款，死了也不能让她们捡装备。”
舒舒摆了个必胜的手势，两条细胳膊差点儿没崩折了。秦臻臻冲她抛了个媚眼，一阵风似的飘到二楼会议室。
一屋子莺莺燕燕，个个坐姿妖娆。秦臻臻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宗北这给自己找的哪儿是律师事务所，分明是嫩模培训班。
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秦臻臻对自己实力碾压整个行政部的事实表示非常满意。
“好了，人都齐了。”
莺莺燕燕闻声连忙做好。姑娘们坐满了半个屋子，独独把最角落的那块地空出来。秦臻臻一开始没注意，这下才看到那边还有一个人。
她捏着手里几张纸，将目光落到秦臻臻身上，冷着脸沉声道，“开会吧。”
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到秦臻臻身上，时不时还交换两个眼神，夹杂着细密的笑声。
秦臻臻倒是落落大方，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找了个地方捋着裙子坐好，左腿压在右腿上，露出光洁美好的一截小腿。
她露出八颗牙齿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睫毛上翘卷起好看的弧度，将目光锁定在对面那人的身上，像是没看到对方身上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套装似的。
她算是知道那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职场如战场，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2章
女人穿了奶白色居家服，领口有些松垮，露出小巧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个不算小的弧度。
下半身穿着黑色的长裤，腿半盘着，一只脚被压在身下，另一只则蹬在地上，肌肤嫩白如玉，脚趾上涂了鲜红的指甲油。
她漆黑浓密的长发被随意挽起，有一缕没扎上的被挽在耳后，面上素净，粉黛全无。
正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衣架，衣架上是一件香奈儿套装。
沈荷吟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她随手将塑料袋放在玄关处，径自拿了双拖鞋换上，“这不是你早晨上班穿的吗，怎么了你干嘛，画皮呢？”
“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秦臻臻并不理她，只幽幽问道。
沈荷吟觉得她又开始抽风了，懒得搭理，踢踏着拖鞋去找酸奶喝。秦臻臻却不肯放过她，一溜烟跟着跑到厨房，“诶荷荷，我问你啊，如何才能搞定一个不喜欢你的人？”
沈荷吟抬眼，瞧着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还有你搞不定的男人？”
“女的女的。”
沈荷吟倒抽一口冷气，吸管发出噗嗤一声，“行啊你秦臻臻，隐藏的够好的，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你他妈居然喜欢女的？！”
……
秦臻臻顺顺长发，矫揉造作掐着嗓子，“我这般花容月貌，我男女通吃！”
沈荷吟叼着吸管，斜着眼看她，“说吧，哪来的野女人？为什么不喜欢你？”说完砸吧砸吧嘴，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女的不喜欢你那不是正常的么？”
“可能是因为我的美貌太过耀眼，让她无法直视，在漆黑之中生出了自卑之心。”
“非常好这位戏精小姐，请继续你的表演！”
“……”
第二天一大早，秦臻臻就去上班。
对于秦臻臻这种蹦关了夜迪的人来说，早晨八点钟起床真的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了。况且为了给事务所增光添彩，她大早晨的就精心化了妆，能将行政部整体素质水平提高两个等级的那种！
她这么辛苦，居然因为迟到一小会儿就不让打卡，还有没有天理了？
“拜托了，”秦臻臻360度无死角的展示自己精致的小脸蛋，“就让我把卡打了嘛”
巴掌大的脸上满满都是哀求，细密的睫毛被刷得根根分明，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眼中隐约有水光闪动，声音有一点点委屈，还有一点点哀求，一拐三个弯。
主管考勤的是人事部的组长，四十多岁的中年油腻大叔，秦臻臻一个眼神过来还没张嘴就先酥了半截身子。但还是强撑着另一半指了指正门口的摄像头，“真的……不行啊。”
这样啊，那就算了。
秦臻臻一点点收回脸上的表情，对着玻璃门理头发。然后就看到有个瘦高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越走越近，直到在她身后站定。
“劳驾，借过。”
一把好嗓音，清冽如水，犹如山涧中的小溪。
秦臻臻慢慢收回手，回头。
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七五左右，站在穿了五厘米高跟鞋的秦臻臻身后还比她高了小半个头。
她短发微黄，发梢微卷，脸颊弧线优美得在下巴处汇聚，巴掌脸，高鼻梁，双眼皮丹凤眼。
秦臻臻突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反串出演男主角的女演员雌雄莫辨，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倒是和眼前的人有几分相似。
都是让人忽略性别的美。
中性美人居高临下的站着，气势逼人，也将目光落到秦臻臻身上。
有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将她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秦臻臻不自觉的眯起眼，因为逆光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莫名的觉得这个人在笑。
美人突然略略弯下身，整个人凑到秦臻臻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两张脸仿佛下一秒就要贴上似的。不知为何秦臻臻的心头重重一跳，连忙条件反射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
她的皮肤极好，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到毛孔。鼻梁高挺，鼻尖的弧度特别好看。当初秦臻臻在整形医院见过妹子拿着这样的模板去问价，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不是整的。嘴唇红润，只是有些薄，听说薄唇的人都很薄情……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秦臻臻脸上游走，最终长睫一掀，秦臻臻就发现她的眼球是褐色的。
就见中性美人薄唇轻启，水光波动，“借过。”
秦臻臻“……”
妈的我怎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秦臻臻心头模模糊糊的这么想着，却怔怔的盯着她，不自觉的挪开身子。
中性美人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最后看了秦臻臻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想。
她径自穿过大堂，上楼去了。
秦臻臻一阵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个没忍住就拽着人事部油腻中年男子的衣领咆哮，“妈的为什么她能刷卡进去我不能啊？！”
中年男子被勒得脸通红，结结巴巴的憋出，“赵律师”几个字，转眼就被秦臻臻的咆哮掩盖过去了。
有年轻严肃的保安闻声快步赶来，大约以为秦臻臻是哪个索求未果的客户。
“没关系，”中性美人顺路拦下，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是隐隐的笑意，“她从小脾气就不太好。”
保安敏锐的抓住了“从小”两个字，于是毫不犹豫的立刻点头，“好的赵律师。”然后转身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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