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王》分卷阅读13

    在他游走在生死边缘时,他们却在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沈南秋究竟有没有在乎过自己?他们还是不是朋友?思及那个化作污血的胎儿,又难以再对这所谓的‘朋友’作出定义。心顿时变得乱糟糟的,他理不清,真的理不清。

    终于他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敲开了那道门。

    门开了,蒋杏芳怯生生地探出头,看见是他,脸上的血色登时褪去:“你来干什么?”

    曼天翔强忍着被人嫌弃和轻视的怒火,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回过头,抬起眼睛注视着她。

    “我只想问你一句……”

    跟他走进来的孕妇定了定心神,等待他脱口而出的话语。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有些木然地回答道:“很久之前,我也记不清了。”

    “比起我,他究竟哪里好?你背着我偷人,考虑我的感受么?出轨也就罢了,还怀上他的孽种,太过分了!”

    气愤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震耳欲聋,蒋杏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流出了眼泪,走到一边,无声地哭了。

    “如果对我不满,你可以说,干嘛非要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呢?!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你懂么?!”

    那人用手擦着眼泪,侧过身,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能凄哀不已地摇头。

    “告诉我为什么,别只知道哭!”曼天翔难受得挥出拳头,一拳狠狠打在她的头侧,在墙上留下深深的血印。

    对方犹如惊弓之鸟,倚在墙上泪流成河,却仍旧什么都没说,男人彻底绝望,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刚洗完澡,敲门声响了。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面前。他的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夜色。

    曼天翔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气。不知这寒气是来自这个叫沈南秋的人,还是冬季的寒夜。抑或是这彼此交错的两者。

    “你来做什么?!”他浑身热血,并不畏惧这莫名的心惊,却也无法忽视对方身上那种内敛至危险的气息。

    低着头的心理师缓缓抬起下巴,眼中透着让人看不分明的审视。而覆盖在眼角周围的,像是灯光所造成的阴影,又像是悄然无声的戾气。

    “你去找蒋杏芳了?!”

    那如同绽放的腊梅般的凌冽口吻,让他经不住有些心虚。而久未谋面,那份彼此越走越远的疏离,让他深感不适。

    “我去找她又怎么了?!”曼天翔最终还是选择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第一次正面对决,自己一败涂地,第二次针锋相对,又怎能让他搓圆捏扁?

    沈南秋径直走进门里,途中狠狠撞了他一下。他正要发怒,那人的眼神就猛然转厉,率先发难:“去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你还算不算一个男人?!”

    曼天翔不依了,拧起脾气就要反驳,却被对方一句话给彻底封死了退路:“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害得她流产?!!”

    他一下就愣了:“你说什么?!”

    “这样的悲剧,我还忍心再说一遍?!”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那张俊脸上布满了痛苦和指责。

    曼天翔心中所构想的和劲敌的种种对垒被这声沉痛而愤怒的质问瞬间搅成飞灰,那一身雷打不动的底气也陡然破碎:“怎……怎么可能,我只是……”

    那人根本不听他软弱的辩解,只阴沉地绷着脸皮:“你曾经给我一巴掌,我是不是该还你一拳?!”

    刑警狼狈地吸着气,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他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样子,他只是想稍微掰回一局……

    沈南秋眯紧的双眼将他无情地锁定:“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三次治疗要告诉你的道理,也怪我,把你想得太过聪明,哪知你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声音里那股把他不断压下去的力道一点点地消失,却多出一种冷淡的笑意:“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应该理所当然地和别人一样娶妻生子,然而扭曲的生理并不能支撑你和女人之间的床事。换句话说,女人本来就不是你需要的。然而为了伪装成一个正常的男人,却让蒋杏芳成为了你私欲下的牺牲品!上天给你的东西,你不能丢弃,也不能改变,更无法逃避!你生来就是男人的伴侣,这是不争的事实。要不是当初怕你接受不了,我早就说出来了!早说出来,也不会……”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出比小芳更凄惨的悲剧,眼神充满了实实在在的怜悯。

    这一席话就像重磅□□,炸得他尸骨无存,连他引以为傲的男儿魂,亦是千疮百孔、四分五裂。时光流转,就像回到了流产的那一刻,甚至比那一刻还要生不如死,简直弱不经风雨。原来这就是治疗要表达的奥秘,原来这就是属于他人生的真谛!他不男不女,始终不男不女。哪怕他不肯承认,也抹不掉这根深蒂固的污点……

    沈南秋看着摇摇欲坠,不得不伸出手扶住墙的男人,再度启唇:“不管是痴呆、还是残疾,或是双性,都不能主宰一个灵魂。皮囊的残缺何以影响灵魂的完美?上天施加在你身上的都不是罪,罪恶是你的抗拒和不诚!一旦你想通了,便迎刃而解。可你却顺从自己狭隘的感思。始终不肯正视。”

    这犹如醍醐灌顶的话,让刑警终于得以把那些纷纷扰扰理清,理清之后,发现自己正落在一个血流成河的地狱。他咬着嘴唇,摇着头,压在肩上那太多的承受促使他伟岸的身躯慢慢委顿下去,膝跪在地:“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他跟骗子没什么差别,骗得这么好的姑娘嫁给自己,耽搁了她大好的青春,如今她终于脱离苦海,找到真爱,又遇到了怀孕这样的喜事,竟又被他破坏,而导致流产……

    “七个月啊,”沈南秋摇着头,眼里是痛到麻木的虚空,“就这样没了,曼天翔,我一生,不求挚爱,只希望有个人在身边就够了,只希望有个孩子能围着我转,只希望有个家庭,一个平平常常的避风港湾,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让我一无所有,一无所得?!”

    “我遇到她,难道是我的错吗?我能事先知道,上天会这样安排?”他微微偏过头,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我怎么会认识你啊……”

    听他这么心灰意懒地说着,曼天翔简直心如刀绞。他把头一下一下狠狠撞在墙上,仿佛要把自己撞烂似地:“这个责任,我他妈担了!我承认我是个傻逼,也不求你原谅,你说,我要怎么补偿你才够?!”

    也许他犯了很多很多错,但真正致命的错误只有两次。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仍旧偏执地犯着他第二个致命的错误。他可能想不到,‘我要怎么补偿你才够’,这句敢于担当的话会带来怎样一系列灭顶的灾难。

    对他掺着血泪的承诺,沈南秋不动于衷似地说:“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我?我要一个女人,你能给么?”

    第三个致命的错误就在这时发生了——曼天翔居然二话不说,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扣,意思很明白了,他能给!

    仿佛碰到很好笑的事情,沈南秋嗤一声笑了:“就算你能给我这个,我死去的孩子,你又能给么?”

    曼天翔的眼角一片凄红,提到孩子,那个中滋味真不好受,我也能给,他几乎脱口而出,还好咬住了舌头,嘴边没头没脑的承诺变成了涨红脸的支支吾吾。他差点被冲动完全支配了!

    一件件急剧发生的事情,让他晕头转向,有一点逻辑思维还好,但是决堤的罪恶感泯灭了他所能想出的任何借口。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拯救他此时此刻的无望和无助,他无法保持冷静,因为那样的冷静对他来说无异于冷血!他怎么能做一个冷血的家伙?!

    正义的弱点是什么?就是容忍不了哪怕一丝丝的堕落。一旦堕落,正义就将自己迫不及待地全盘否定了。就像大国应付危机的边缘政策,一旦按下□□的按钮,全世界将沦为废墟,造成不可逆转的毁灭。

    见他一副渴望惩罚和折磨的表情,沈南秋决绝的姿态有一刻的松动,他死死握着拳头,在慈悲为怀的催促之下,终于朝他伸出了救赎之手。

    当那只冰冷的手触到燥热脸庞的时候,刑警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那滚滚热泪被那只手粗鲁地揉着,随即那抹温度靠了过来,将男人缓缓地紧紧地搂住,传递过来他心中同样的痛,和好似忍不住流走的怒,不过怒气很快又转了回来,燃起冲天大火。

    心理师狠狠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狠毒地低咒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接着就将怀里颤抖的身体推进卧室,扔到了床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铐,咔嚓一声把他拷在床头。

    沈南秋感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人性之类的东西,只有兽性的狂暴和撕扯,如同恒星碰撞地球,刹那间同归于尽。他几乎是没命地拔掉身上的衣服,甚至恨不得撕掉碍手碍脚的人皮,直接与他合为一体,那样才能稀释体内高涨的仇与恨、才能让心中的悲与哀得到平息!

    他要他把所有都交出来,来填补他一无所有的空虚!

    比不上对方的十分之一那样的独尊和伟雄,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疯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张开!”沈南秋停下动作,用那种极为可怕的眼神凝视着他,黑到荼蘼的瞳孔几近妖魔。

    被他挤到一个还不够容身的狭小角落里的曼天翔试图生出一点骨气,但一抬起眼睛就被对方压倒性的气场弄成了霜打的茄子。

    “我要你张开!”那把声音大声叱喝、震耳欲聋。

    刑警的脸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可哪怕他羞愤致死,严峻的现实也逼着他必须如此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他放弃抵抗时,沈南秋的手如同一条敏捷的毒蛇……

    作者有话要说:

    控制了受的女人,弄掉了受的孩子,还精彩地让受愧疚地和他滚床单……-。-

    第10章 动情

    清晨的一声鸡叫,唤醒了趴睡在床沿边的男人。

    下意识地收回伸直的手,就听见哐啷一声,紧接着手腕传来磨损过度特有的疼痛,猛地撅起肩膀,曼天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晚的记忆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成形,旁边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把自己□□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就在隔壁,这个不再隐约的认知让不敢回过头的他紧张地缩着身躯。

    那轻微的动静慢慢消失,曼天翔没有放松警惕,仍旧竖耳倾听,可下一秒,一个重量就直接压在了他的背上,不顾他的意愿就……

    “……”

    就在那人摔门而去时,浑身抖得像筛子的刑警才脱离隐忍的状态,找回了原本的自己。他撑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了落在地上的手铐的钥匙。忍着股间的疼痛和浑身的酸麻,用脚将钥匙勾了上来,解开了铐子,握着血肉模糊的手腕,眼神越发黯然,回过头处理还插着牙签的……在抽出牙签的过程中,额上不住地淌下冷汗,待他一瘸一拐来到镜子前,看到布满青紫交错的印痕的身体,以及淌着血丝的……,不由狠狠一拳将镜面砸碎。

    见到来上班的队长,小李正要调侃几句,却发现他格外灰头土脸,只得收住嬉皮笑脸,不敢造次。

    之后的日子曼天翔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总是不断脑补怀胎七月的小芳流产的残酷画面,这让他深感窒息。

    他始终没法无视因为自己过失而导致的那场惨剧,更不会因为接受了男人严酷的惩罚就心安理得。下了班,就迫使自己找到沈南秋的家里。

    心理师正枯坐在桌边,似乎没有去上班,脸上一片让人触目惊心的空白。

    看到曼天翔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抬起了脸,冷淡的光芒在眼中一闪:“你来做什么?”

    踌躇了一会儿,那人开口:“小芳还好吗?我能不能见见她?”

    沈南秋的神色显得更冷:“她不会见你。”

    “我只想为她做点什么……”那张阳刚的脸哀愁到极点,像是要逼他于心不忍从而满足自己的要求。

    心理师如同千年寒冰,一点融化的趋势都没有:“不用了。”

    被拒绝的刑警很是不知所措,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不自然地四处打量着:“窗户玻璃怎么没了?”

    “碎了。”

    在某个角落,发现了本来放在书房的大提琴,可它却从中裂开了,像一堆废墟靠在墙角。这可是男人最爱的事物,曼天翔皱起眉头:“琴是怎么回事?”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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