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黑一些的阴阳师摇头，“没有，他的必经之路上都没看到任何人影，连小路我们也都找过了，一无所获。”
斗牙惊觉这群阴阳师要找的就是伊路米，他不由得猛的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黑发幼崽，果然伊路米毫不意外。
“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能藏到地底下。”高个子的阴阳师把话撂在了这里，一脸不耐，吩咐手下继续寻找。
“是山背日立的门生。”夜叉在几个阴阳师走后说道，随后看向伊路米，“你怎么招惹上了他们？”
“他是哪个路子上的？”伊路米美有回答反而问道。
夜叉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也把所有他所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他师从阴阳道先驱关勒僧□□师，他还有三十三个师兄弟。传闻他精通遁甲方术、趋吉避凶之法，不可小觑。他是现任阴阳寮的寮头。”
“关勒僧正他是不是去过比叡山？”伊路米连动都没有动，依旧躺在树丛里，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语气平静的问。
夜叉点点头，“是，他曾带着他的三大弟子，就是山背日立等人前往比叡山，并把聚居在那里的大天狗尽数赶走。”
伊路米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这矛盾算是找到根源了。不过，就为了自己，一个幼年的大天狗。值得这样紧追不舍吗？
而且，他们如何得到自己的行踪？
“汤婆婆把我卖了。”伊路米琉璃色的猫眼没有什么波动，他淡淡的陈述这件事，不带丝毫疑问的语气，十分果决。
夜叉不明所以，“哈？”
据溺女所说，自己是被一位大妖藏在汤屋的，随后被青蛙发现交给了汤婆婆。
那位大妖为何把自己交给这个汤屋魔女？
因为大妖身处麻烦之中，而麻烦的主要来源就是还在襁褓之中的他。
看到这些阴阳师，而且考虑到关勒僧正曾经前往比叡山……那么伊路米可以断言，当初给那位大妖造成麻烦的就是这群阴阳师。
或许他们紧追不舍，以至于那位大妖不得不把自己留在汤屋，受魔女的庇护。
自己面临这些阴阳师的原因可能有二。
原因一，大妖留下他匆匆逃走，没有杀死追兵。
原因二，大妖在没有襁褓中的自己碍手碍脚之后，在离开汤屋后就直接动手清理追击者，尸体留在原地。
这两个原因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无法隐匿自己的所在之处。
伊路米怀疑那位大妖的业务能力，连扫尾都这么生疏。
现在考虑这些意义不大，又不是年终总结，分析为什么这一年揍敌客家族的业绩下滑的时候。
伊路米敲敲自己的脑袋，让逻辑回到正轨，并忽略掉不明所以的夜叉和斗牙那愚蠢的表情。
伊路米清楚，自己能给汤婆婆赚的钱就那么多。如果这伙阴阳师稍微给汤婆婆一个漂亮的数字，那自己的行踪暴露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如果那群阴阳师抓到我会怎么样？”伊路米问道。
夜叉翻了个白眼，“不出意外的话当式神用呗，还能干什么？也不能把你吃了。”
伊路米又问：“如果他们强行跟我契约，会怎么样？”
“你现在还小，妖力比较弱。强行契约成功率比较大，对契约者的反伤比较小。对于你的话……除了妖力受和你契约的阴阳师的灵力上限影响之外，那就是暴力反抗的时候受点伤吧？”夜叉挠挠脸回答，“不过一般强行契约都会签那种主人死式神死的死契约。”
“我们可以回去找茨木大人。”斗牙开口建议，夜叉皱皱眉也觉得暂时来说是个不错的主意。
伊路米却没同意，他十分平静的说：“他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我这次得救了，难道每次都向他求助吗？我做不到。”
“那你想怎么样啊？你一个营养不良的幼崽还想跟阴阳师硬拼？”夜叉气笑了，该认输大时候得认输，不是讲脸面的硬气的时候。
伊路米露出了一丝诧异，“为什么要硬拼？当式神不是挺好的吗？”
“没有自由！”夜叉惊呆了，随即吼道。
伊路米不觉得自由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回到汤屋也依旧面临着“营养不良”还有“难以入睡”的局面。因为汤婆婆不会给自己提供资源，自己手里的钱也换不到什么真正有利于修行的好东西。
而如果去找那群阴阳师，不出意外伊路米觉得自己会成为山背日立的式神。
而看他紧追不舍的找了自己这么久，基本上可以断定他御下即使有其他的式神，血脉也远不及自己。
如果他是一个目光长远的人，那么他应该已经准备好培养幼崽式神，甚至把幼崽催化到成年的资源。
而他也算是位大阴阳师，灵力上限的问题此刻也不是伊路米该担心的。
在了解了契约的问题之后，伊路米觉得自己可以跟山背日立进行一场谈判。
山背日立几乎不会拒绝同自己签订一个平等契约，而且只会觉得更加值得。
因为他获得了一个不光有血脉力量的式神，还获得了一个脑子的助力。
伊路米从来不觉得“自由”是件必需品，从前也是，现在亦然。很遗憾他体会不到土生土长的妖怪那种“要自由，宁毋死”的精神。
“喂喂喂，你要去当式神不要扯上本大爷我，本大爷对被呼来喝去没兴趣。”夜叉负隅顽抗，抱臂而坐。
“反对无效。”伊路米登时拒绝。
……
斗牙跑到茨木童子跟前，喘着粗气立刻说道，“伊路米，还有阴阳师……”
茨木童子眉头一皱，“出事了？在哪带吾去！”
斗牙连忙摇头，气也没喘匀，“不是，不是。是伊路米决定去给阴阳师做式神，正要去谈拢契约细节，让我转告茨木大人以后相遇不要意外。”
奴良滑瓢摸摸下巴，伸手指着斗牙的腿，“那伤口？”
斗牙低头看了一下，眼神有些哀怨，“这个啊，书夜叉拿放在地上的叉子的时候没找准方向，直接一叉子戳在了我的腿上。”
奴良滑瓢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
“他为什么要去给阴阳师当式神？”茨木童子难以理解的问道。
斗牙把他们遇到阴阳师的事情，还有伊路米所说的话尽数重复了一遍，茨木童子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为何不来向吾求助？难道去成为一个式神是个好出路？”
“那幼崽有自己的考虑，他的思路很清晰。而且他说的对，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而且每个妖怪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要为选择付出代价。”奴良滑瓢显然更懂得人情世故，他如此回答道。
“吾……不理解。吾可以给他庇护……”茨木童子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似乎是明白了，虽然心中仍有纠结，但却不再辩驳。
“你来只是为了告诉吾这件事？”没有别的话传达？茨木童子本能的希望有点其他消息。
斗牙连忙又说：“伊路米的原话是，‘为了保证谈判质量，我希望茨木来帮我撑个场面’。”
奴良滑瓢又开始笑了，笑得肚子疼直接滚倒在了地上。
茨木童子也笑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如何。但听着这句话，他又想起了伊路米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面瘫脸”，心里的纠结便就尽数散去了。
第18章 大吉
伊路米拖着夜叉走到了官道上，即便他抵死不从也无法违背契约的效力。
伊路米坐在路边等了一会，掐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远远看着有一群人朝这个方向而来，夜叉心擂如骨，完全镇定不下来，他频频仰头看向一脸平静的伊路米，恨不得一口把他的喉咙咬断好跑掉。
领头的阴阳师是个精神饱满的青年人，年纪大概三十多点。长相只能算是清秀，没有多英俊但却胜在五官干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青年人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上前，把衣摆一兜就坐在了伊路米身边。
青年带着笑轻声说：“我是山背日立，我今早为自己卜算了一下，是大吉，应当时心想事成的。”他仔细打量着面无表情的伊路米，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心态的意图。
山背日立随后看向伊路米怀里的夜叉，“这是你的狗狗吗？可以摸摸吗？”
“本大爷是夜叉，别用你的手碰本大爷。”夜叉一拧头，丝毫不给他面子。
山背日立也不生气，不摸就不摸，反正也只是找话题罢了。
“我曾去过汤屋见了女巫汤婆婆。”山背日立想了想说道。
伊路米点点头，你当然见过汤婆婆，不然怎么会在这条路上堵着？
……
值门青蛙睡得宛如蜻蜓点水，甚至没有察觉到从桥的那边走来的阴阳师。
顶层的汤婆婆本在观察最近得到的珠宝的成色，她几乎瞬间察觉到了有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域。
不是神明，不是大妖，而就是普通的人类，有些灵力大概算是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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