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舔卷毛与大佬二三事》分卷阅读14

    四个人,两前两后进了屋,关门训孩子。刘仙儿训儿子,老太太训姑娘姑爷,反正谁也没占到便宜。

    反正侯岳是这么想的。

    离家出走至今未归,侯岳已经在外浪了半个月。除夕下午左佑回了唐城,他实在没办法才来了姥姥家。

    他真是怂到姥姥家了!

    刘仙儿从包里抽出一打纸递给老太太,说:“你看看你儿子和你外孙合伙干的好事儿,可别说我能治得了他俩谁,我谁都管不了!一个不结婚上学上到35,逃婚还给他逃出气节来了,看看,酒吧卖了,”说着又把一张卡仍在茶几上,“卡也不要了,这劲头,是要跟您死磕!”

    老太太带上老花镜翻着合同,甲方写着儿子刘弘的名字,乙方为什么写着外孙子侯岳的名字?

    老太太下拉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眼从镜框边缘看向侯岳。

    侯岳在老太太面前,乖巧伶俐的笑一端出来,老太太先是叹了口气,无耐的说:“乖孙儿,给姥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乖孙儿侯岳转身面对老太太坐,一条腿盘在沙发上,一条腿长长伸到茶几下面。刘仙儿嫌弃他这坐没坐相的样子,拿皮鞋尖踢了侯岳小腿一下。

    侯岳一缩腿,也没看刘仙儿,看着姥姥说:“我舅他威胁我,”张口先把不在家的人给卖了,“他那可有我小时候光屁股照,还说这一家人,就我能懂他,我就说他真没良心,”卖完人又骂人,“我姥姥怎么就不懂他了,多通情达理的人到我舅那儿怎么就变成不懂他了,是吧姥姥?”

    老太太被恭维,周正的神情没端住,笑着点了侯岳鼻子一下,状似严厉的说:“正经点!”

    侯岳很正经的把腰杆挺的溜直:“姥姥,我舅说,姥爷以前总把学无止境挂嘴边儿,是小舅瞎掰的吧?”

    刘仙儿正在剥开心果,听见这话抬头先白了侯岳一眼,又看老太太。

    老太太下垂的嘴角慢慢爬上笑,点头说:“没瞎掰,你姥爷是个书呆子,一辈子没读够书,你舅随了他,哎!”

    侯岳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原来是一脉相承,……那我是不是帮对了?”

    老太太板起脸来不吓人,但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样子。

    侯岳一扁嘴,一副可怜样儿:“姥姥,结婚重不重要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开心挺重要的。”

    老太太温热的手心擦过侯岳的右眼,手向后移,提溜起耳朵尖,凑近说:“你妈说你是猴精猴精的猴崽子,真没冤枉你!小猴崽子,把栀子花给我搬花房去。”

    这是得到了许可!?

    侯岳从沙发上跳起来,抱着一大盆栀子花跟着老太太进了花房。

    刘仙儿就知道得是这种结果,老的碰上小的,就没有多少赢的胜算,顶多是两败俱伤。

    老猴拍拍媳妇的肩,又搂着晃了晃说:“不结就不结,别急这一时,咱俩结婚那会儿不也三十好几了,你看你儿子多精……”

    刘仙儿甩开老猴没好气的说:“有你头疼的时候,他现在跟他小舅穿一条裤子,你还看不出是什么趋势吗?”

    老猴心理“咯噔”一下,心想如果小猴崽子35还不结婚生娃,他可没老太太这么好脾气。这么想着老头霍然起身,迈步向花房走去,边走边嚷嚷:“小猴同志,咱俩得谈谈,来一回深层次的座谈,敢不敢?”

    侯岳被自己亲妈亲爸抛弃半个月,不管不问,此时就算是大年初一,人人都在讨好彩头的日子,他也不想给亲爹面子,所以直接回绝:“对不起!不敢,我怂!”

    老猴噎得心梗要犯了,媳妇不在,自己顺了顺气儿说:“儿砸,是不是想把你小舅留下的店接过来?”

    侯岳:“已经接了。”

    老猴:“……”想打猴。

    侯岳瞥了一眼专心侍弄花草的姥姥,走到老猴身边儿站定,颇有些一筹莫展的说:“现在资金有点紧张,老猴同志给你一个赚点私房钱的机会……”

    老猴同志耿直的扭头找自己老婆去了,边走边卖儿子:“仙儿,你儿子开店资金紧张,正在筹款,你有什么想法吗?”

    刘仙儿在厨房跟早就到这儿的嫂子做饭。

    这两口子最大乐趣,就是没事涮儿子玩,听说侯岳没钱开店,笑呵呵的说:“我是亲妈,不帮不合适,我拿五毛跟你凑一块,告诉他不用找了。”

    侯岳拎起裤子蹲老太太一旁,埋汰自己亲妈:“姥姥,你听听,你大闺女多会恃强凌弱,横行霸道,怎么一点没继承到您的知书达理和温柔体贴呢?白瞎您这一生优质基因了!”

    老太太惯会自得其乐,小辈儿哄她,她也乐得哄侯岳:“你妈是有点长跑偏了,不过幸好我外孙儿得我真传。”

    侯岳一拍膝盖,立刻认了:“那是!您说的对!”

    志同道合的下一步就是撺掇入伙,“姥姥,那个,您要不要赚点零花钱?”

    老太太给花根培土,不紧不慢的问:“小猴儿,你实话告诉姥姥你拿什么兑了你小舅的店?”

    侯岳有点心虚,毕竟帮着刘弘跑路这事儿他妈也就是闹一闹,但是老太太想抱孙子,可是想了好多年了,从刘弘上大学开始,现在博士后都毕业了,还没盼到,又伙同他跑路。

    “那个,就是我从小的压岁钱,年年我妈都给我存着,放一张卡里,我把卡给小舅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解气的又拎了一下侯岳的耳朵尖,侯岳佯装惨叫,叫的跟被踩了尾巴尖似的。

    老太太捶了他后背一下,侯岳才停,老太太若有所思的说:“每年你大爸爸都不少给你,你真舍得!刘弘不靠谱,你也一样,你俩没一个不让人操心的,……给你补上,猴崽子,一群猴精的崽子!”

    搞定资金支持,下一步,要搞定关系支持,这个就要去动用他大爸爸了。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过初一的团圆饭。老太太午睡后,侯岳摸走辉腾的钥匙,把老猴小老婆的钥匙留下,一个人先溜了。

    刘弘走之前,找好了装修队,酒吧按照侯岳的想法做了轻微改动,马上接近完工。酒吧之前有一名服务员,是刘弘用了几年的老人,侯岳把人留下了,他自己是个二把刀,必须备着一个专业的。

    刘弘的酒吧之前叫‘情人’,侯岳每次见了名字都想绕着走,跟他小舅一样,名如其人,一样酸,一样浪,且浪的没什么调性。

    所以,当务之急,在酒吧营业前,他需要给酒吧起一个,比‘情人’这个名字哪怕调性高一丢丢的名字。

    车子拐过酒吧所在的街头,麦当劳落地窗里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侯岳一愣,紧跟着变道把车子停在了街边。他定睛一看,果真认识,还他妈熟的快烂了。

    大年初一的下午,左佑竟然一个人坐在麦当劳吃汉堡!

    侯岳拿出手机给左佑发信息:“哪呢?我酒吧装修马上交工,有时间过来看看。”

    落地窗里的人拿起手机,打字,即快又简洁的回复了侯岳一个字“好”

    侯岳启动车往酒吧开,车停在酒吧门口后,发了地址给左佑。

    他心想,这真是个谜一样的同学!

    哦!还有一个谜一样的促销员,……还是同系学长!

    姚旺家正对着连绵起伏的山,平时望过去总感觉长路迢迢,要走很久很久才能到达山脚下。

    刘五一只胳膊夹着小棺材,一只手牵着姚旺,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到了山脚下一片杨树林。

    树木粗壮高大,围合成一个圈,树林中间是窑村沿用至今的坟圈子。

    土包大大小小,新新旧旧不一。

    姚旺一路都在疯癫又哭又笑,说个不停。刘五在挖坑,姚旺坐在小棺材旁,揽着棺材亲切的仿佛有说不完的贴心话。

    孩子小,棺材也小,坑不算深,占地面积更是小的可怜。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刘五一个人在动手做,姚旺看着看着就开始哭,索性并没有闹着不让下葬。

    挂清插在土里,纸钱烧过,烧香只让烧两炷,这是做棺材的爷爷告诉刘五的,他既然记着就照办。

    一切妥当,却没人磕头。

    刘五站在姚旺身后说:“待一会儿吗?”

    姚旺哭起来没什么声音,抽泣声很小,眼泪却不少,豆大的泪珠成串儿的滚下,一会儿成了流,破棉袄的前襟湿透大片。

    刘五没哄也没劝,会伤心的人,就代表这个人的感情还未麻木。

    他点了根烟叼着,杨树围成的坟圈子里,纸灰味儿很大,还有一种腐烂的味道,即使西北风一直呼呼吹,这种味道也像是散不尽一样。

    烟抽到第三颗,姚旺起身,闷头往回走。

    刘五把带来的残废铁锹仍了,袋子扔了,没用完的香也扔了……来时他们负重前行,走时,他想,他和姚旺都不该带走任何有的没的东西。

    返程路走了一半,刘五回头看,山仍旧清晰,山脚的杨树林模糊了。偌大的山,杨树林越来越小。

    这一路,姚旺没用他拽着,牵着,一个人吭哧吭哧的走回了平房,直到进了院,才肯回头面向山站着。

    刘五进了院,看见砖墙上挂着的速冻饺子,才想起来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他竟生出了‘原来今天是初一’这样的想法,而且他想笑,挺荒唐。

    姚旺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院子里当了很久的雕塑,风吹干泪痕,原本红黑的脸像涂了一层细盐。

    刘五煮了那袋饺子,其实他不饿,也吃不下去。但是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在悲恸和哀伤中过去,随着时间推移,这一天好像会变得更加悲恸和哀伤。

    他可以一走了之,这几年走走停停,走了仿佛一身轻。

    可是姚旺呢?

    两个人,一人端着一碗饺子,面山站在院里。

    热气从饺子上升腾而起,扑在人脸上,迷了眼。

    “吃吧!今天初一。”刘五说完扒嘴里一个。

    姚旺一眨眼,泪珠掉在饺子上,跟刘五一前一后吃了一个饺子。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