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分卷阅读13

    第十一章 并肩同行11 与你同行。

    天气慢慢变得越来越冷,树上的叶子掉光了,光秃秃的样子有些萧瑟。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体育测试,男生考的是篮球。

    他发现那个完美无缺的阿南身上也是有弱点的。

    黎程辉喘着气,目光落在对面运球的人身上,那人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运动过后的潮红,额间的碎发湿湿地粘着,眉目间的笑意隐没了,取而代之的,他的眉头严肃地蹙了起来。

    黎程辉看的最多的是那双格外亮晶晶的眼睛,简直让他移不开双眼。

    他一个分神,心跳声在耳边鼓噪着,在那个心尖尖上的人运球过来的时候,过度的兴奋之下用了全力,再一次无情地把他手里运着球给抢走了。

    边汶南手里一空:“……”

    察觉不对,茫然的双手捧着球回头找人的黎程辉:“……”

    看到阿南瞟过来的眼神,黎程辉头皮一炸,觉得自己凉了。

    边汶南擦了一把额头滴下来的汗,缓了缓急促的呼吸,今天室外零下三度的温度,和某人数不清的几场篮球打下来,他一点没感觉到冷,反而觉得自己像在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

    他瞥了呆在那边,因为脸上表情完全消失而显得又傻又无助的黎程辉,转身去篮球场外放着他们校服的地方。

    黎程辉看到那人冷淡的背影,心里一片愁云惨淡,今天份的湿吻没有了。

    本来交往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专注学业,能够独处亲密的时间久少的可怜,他的对象又是一个看起来就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的人。

    黎程辉只能啃着一些不为人知时的小亲密在热恋期里受煎熬。

    黎程辉冷下脸看着手里罪魁祸首——“篮球”的表情十分可怕,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它的气都放没了,然后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块球皮。

    ……他最终还是没下黑手。

    亦步亦趋地跟在边汶南身后,像一只小心翼翼盯着猎物,脚步很轻的大猫。

    结果边汶南拿了水,把衣服夹在臂弯,一转身就撞在一堵肉墙上,手里拧开了的水差点泼出来。

    黎程辉急忙抱着球退后了一点。

    边汶南喝了一口矿泉水,觉得自己像是被置于冷水里的灼热冰块,滋滋滋地冒声。他瞥一眼和冰柱子一样杵在一旁的人,冰柱子脸上面也滴了好多水珠下来。

    边汶南把手里另一瓶没开的矿泉水递给他。

    黎程辉没接,他早盯着那人因为喝了水而湿湿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现在把篮球夹在咯吱窝里,手拿过了边汶南手里喝过的那瓶,直接嘴巴贴到瓶口上喝了,边喝眼睛还一边觊觎着阿南的嘴唇,似乎能咂摸出什么别的味道来。

    边汶南:“……”

    他被盯得嘴唇都有点麻麻的,下意识地舔了一口,结果发现某人的眼神更尖锐了。

    因为运动停止,冷风里的身体很快感觉到冷了,边汶南穿上了手里的衣服,套了毛衣,披了外套,还是有些冷,再看看那边的黎程辉,好似无知无觉,他手里的那一瓶冷水都快被喝完了。

    黎程辉倒完矿泉水瓶里最后一滴水,往身旁的垃圾桶里像投篮一样一扔,正中红心。

    “该回去了。”边汶南像是知道走在边上的人在想些什么,一只手理着翻起来的衣领说道。高三的活动课,大多数人都窝在教室里面不出来。

    “太阳这么好。”黎程辉还不冷,他把衣服往肩上一搭道,言外之意是不再晒一会儿吗?回去又是做不完的试卷。题海战太持久,黎程辉现在一看到一张张纸就头疼。

    黎程辉强硬地把人拐走了,他去学校小卖铺买了满满的两份关东煮,学校的关东煮饭点吃的时候又干又硬,汤汁基本被煮没了,只有在别的时候还算可以入口。

    上楼梯黎程辉正瞅准一个虾丸往边汶南嘴里喂,忽然发现他的步子停住了,黎程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披着烫卷发的中年女人。

    她扫了一眼自己,然后把视线定在了他边上的边汶南身上。

    “你是……”她回忆了一下,微微笑起来,“你是汶南吧,这些年你还好吧?”

    黎程辉听着总觉得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头。

    他仔细看了看这个戴着深红色细框眼镜的斯文女人,确定自己没有印象,应该不是老师。望了一眼她走出来的楼层,他记得这层楼上好像就只有一个今年重新装修的心理咨询室?

    黎程辉站在一旁,一次性透明杯子里的关东煮被他用竹签戳的全是洞。

    边汶南和那位女心理咨询师聊了一会儿,了解到她是这几日才刚到这个学校来开了心理咨询室,主要给压力太大的高三学生作辅导的,这是学校每年都会有的。

    “真高兴,你现在恢复的很好。”刘医师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黎程辉身上,“这是你朋友?”见他点头,继续说,“那挺好,帮我跟边董问好,你如果有苦恼也可以来找刘阿姨说说话,我以后应该会常驻在这里。”

    ……

    告别了她,两人继续爬楼梯,一路上黎程辉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边汶南看他手里被戳的一塌糊涂的丸子都快从杯子里滚出来了,他看不过眼,帮他正了正手,结果右手就被那人温热的手箍住了。

    “你以前得过……”黎程辉停顿了一下,好像觉得怎么措辞都不太对,最后说,“那个方面的病?”

    边汶南扯了扯手,挣不开,反正他的手热,干脆让他帮自己捂着了,他把另一只手放进了口袋里,“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台上的太阳很大,同时风也不小。

    边汶南用一只手吃了两口被吹得完全冷掉的关东煮,放到了一边。

    他看到黎程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这个人因为长相原因,认真下来的时候总显得格外冷峻,譬如说现在。

    如果边汶南不是经过相处,已经了解他,还会以为他下一秒要沉着脸打人。

    边汶南想了一下该怎么说,最后开口道:“大概十一二岁左右时候,那时候我妈妈公司里出了事,一个股东因为和公司产生了资金纠葛,那个叔叔和我妈妈的关系不错,经常来我家做客,也认识我,就偷偷到学校绑架了我……”边汶南停顿了一下。

    “我记得那是个冬天,我在那条积了雪的路上走,天色暗的很快,有人跟在我的身后,我很害怕,如果放学之后有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走,也许我不会落在那个人手里。我被关在那里很久,那里很黑,很脏,很冷,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找到我,也没有人陪伴我。”

    边汶南陷入回忆里时,察觉到那人捏紧了自己的手,似乎在阻止他说下去,他感觉到滚烫的温度从那只手上慢慢传递到他手上。

    “被救出去之后有一段时间没办法摆脱那种感觉,我的爸妈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后来那个人想不开跳楼了,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我妈妈让我休息了两年,换了好几个医生,最后慢慢好起来了,所以,”边汶南轻轻动了动被那人抓着的手,“我应该比你大两岁。”

    黎程辉:“……”

    他反驳,“不对,我是回国重读高三……”

    ……好吧,还是大了一岁。

    黎程辉看着那人白皙的脸,还有偏头看着自己时似乎微带笑意的眼角,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曾经经历过的,完全就是一个正常无比的高中生。只是偶尔会看起来比旁人沉默一些,像是在心里藏了许多许多事情的样子。

    黎程辉从前见过心理状态极差的人,是很小时候的一个远方堂弟,据说是得了抑郁症,他第一回 看见他便碰见了他发病,大人们一个没看住,拿水笔戳割自己的手腕,竖着割,应该是的确割到了动脉,流了很多血,淌在那块深红色的地毯上,无影无踪地干涸了。

    边汶南感觉到将他的手全部包住的手心有些湿,略抬眼便对上了那人看自己的眼神。

    他隐瞒自己曾经的心理状况,一是因为那个难熬的阶段已经过去很久,二是因为他不希望面对别人的区别对待。

    如今又有了第三点——他不愿看到这个人这样的眼神。

    不是同情,不是心惊,不是后怕。

    而是一种将他自己也置身于边汶南角度,想象当时情形的惊痛与后悔。

    边汶南儿时虽然父母双全,却很少得到关注,等到大了一些,经历了那件事情,父母互相责怪吵架,因此而离婚之后,反倒得到了母亲的一些迟来的关爱。成年之后,母亲的爱已经无法满足他,于是他使自己成为一个外表温和有礼、讨人喜欢的少年。

    但是那些都太少了,无法缓解他内心的冰冷。

    他需要的是一个对他毫无保留、倾注所有温度的人。

    边汶南知道想要得到,便必须要有给予……谁会爱上一个将自己的心冻起来的人呢。

    幸好……

    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说话,像是被风吹来的。却是温暖的风,扑在他的脸颊上,“我以后会陪着你一起走,不让你再一个人,好吗阿南?”

    这个人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边汶南有些诧异,又感觉有些恍然。

    尽管他知晓前面的路也许极为波折坎坷,但是有一个人在身边,与他并肩同行——那么不管有多么坎坷,多么黑暗,都是可以渡过的。

    边汶南陷在那人温暖的怀抱里,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拥抱产生了软弱的依赖感。

    幸好他找到了这一块冰玉。冰玉有着冰冷的气息与外表,但内里却燃烧着最温暖的火焰,触碰时也不会被灼伤,而是在他的手心一直安静地燃烧着。

    这种温暖如果注定有一天要消失。

    那么边汶南卑微地希望它可以留的久一点。

    再久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黎攻:烧烧烧

    南南:= =

    *

    镜子到底是怎么碎的还得卖个关子,我们先回一线(破镜后)去走剧情。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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