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宿敌》分卷阅读13

    “你——”

    展初晓话还未说完,一旁忽然响起一道柔弱沙哑的嗓音:“展大哥,我听说二弟回来了?他才刚刚回家,你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怎么才见面就这么大火气?”

    这话音来的突兀,展初晓之前情绪激动,居然没发现对方何时到来的。这会儿听到那个声音,宛如当头一盆冷水,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凝下来。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瞧见来人后顿时展颜一笑:

    “凤雪姐!”

    不同于聊得火星四溅的展家兄妹,莫西南早就注意到有另外一个人靠近这里,甚至还知晓对方来了之后躲在旁边观望了片刻。只不过这展家所有人他都不认识,自然也没必要开口。

    此时见那人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才发现来者是个女子。如今正是初夏,对方身上却披着一件狐裘,似乎极为怕冷。她的面上横着一方面纱,看不清长相,只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泛着莹莹秋光,欲语还休。

    莫西南后退了一步,这种看起来柔弱的女性一向是他最不喜欢打交道的类型之一,这会儿下意识便想离对方远一些。好在后者目标显然也不是他这个客人,缓步走到展初晓身边后,便停下脚步:

    “初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面对这个女子,展初晓的态度明显缓和许多,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展誉就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

    作为旁观者,莫西南将在场三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微微扬了扬眉,眼中神色莫名。

    这个叫做凤雪的女子在展初晓心里地位显然比展誉要高,待对方询问起莫西南的身份时,她很自然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好友,将在家里住几天。”

    展誉忽然开口道:“你打算安排客人住哪里?”

    展初晓瞥了他一眼:“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就不劳您操心了。”因为凤雪的出现,他们兄妹俩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不再如之前那般剑拔弩张的模样,这会儿展初晓也不再与他针锋相对,随口便答了他的询问,即便语气依旧算不上太好。

    展誉“嗯”了一声,看了看莫西南:“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莫西南淡淡道:“秋声。“

    “秋声?”闻言展誉神色微动,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向着他行了个礼,又看了眼展初晓,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见他离开,凤雪顿时停下说到一半的话语,目光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神色似乎有些黯然,与展初晓说话之时看起来也有些言不由衷。见状展初晓忍不住轻轻摇头,看了眼天色,道:

    “凤雪姐,我刚刚回来,还得带秋大人去休息,等之后我在找你叙旧吧!”

    凤雪点点头,清咳两声,有些惭愧道:“看我,瞧见你回来太过开心,竟然忽略了你还没休息。快去吧!”

    两人又寒暄几句之后,展初晓才带着莫西南穿过自在厅向后走去。直到走出凤雪的视线范围,她才歉意地向着莫西南道:“让您看笑话了!真是很抱歉。”

    “无妨。”莫西南对他们这一家子的关系并没多少兴趣,随口道,“我的目的原本就只是送你回家,你家中之事与我无关。”他说着顿了顿,目光落在展初晓颈项处那个项坠上,“如今我的任务完成,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闻言展初晓下意识伸手捂住了颈项上那个项坠,心跳如擂鼓。她勉强笑了笑,道:“何必如此仓促?大人随我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到了寒舍,真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您放心,报酬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莫西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希望如此。”之后便也不再提立刻索要项坠一事,跟着展初晓到了后方客房,暂时住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莫西南能顺利从展初晓手里拿到项坠离开吗?

    展初晓:呵呵

    莫西南:呵呵

    宫译:……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项坠的拥有者?

    第十八章 生死之旅13

    安顿好莫西南后,展初晓就借口有事匆忙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吩咐跟随而来的小厮伺候好贵客,备好茶水点心送来。

    莫西南并未阻止她离开,等人走远后,才回身打量了一下这间安排给他的客房。

    单从装潢布置上来说,这间屋子比起之前展初晓路上投宿的那些客栈的上房还要精致考究的多。无论是用料材质还是装饰点缀,都透着世家所特有的底蕴文化。由此可见,这展家的确是个家底丰厚的大世家。

    大宅门里是非多,也难怪刚进门就扑面而来一股沉闷压抑感。

    他缓步绕过室内画工精良的屏风,抬手掀开平铺在床榻上绣有精细花纹的丝绸被面,脱下脚上的靴子倚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片刻,忽然开口:

    “你来了!”

    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一道身影倏然出现在室内,正是宫译。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左右看看:“你这房间布置不错。”

    莫西南道:“你徒弟做事比较细心。”说着睁开眼,就着这个斜倚放松的姿势看向宫译,“如何?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宫译有些疑惑地扬起一边眉毛。

    “看来是什么都没说。”莫西南眨了眨眼,从上而下望去,这个角度显得那双睫毛鸦翅一般长而浓密,扫的旁观之人莫名心痒:“唔——你的徒弟看来不太想将我的报酬交给我。”

    “?”宫译慢了半拍才理解到他言下之意,想起这两天徒弟一些反常的态度,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件事我会去找她谈一谈。你是什么想法?打算尽快离开吗?”

    莫西南视线扫了房中一圈,轻笑道:“紫檀木的家具,做工精美的摆设,上等的丝绸被褥……你的徒弟如此精心招待,不住两天似乎也说不过去。”

    闻言宫译神色颇有些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足以让他发现,眼前这人面上看起来高冷不好相处,实际上性格颇有几分闷骚,而且还总是暗戳戳地喜欢看热闹。即便面上不显,然而他的一些行为和决定已经出卖了他。

    比如说之前接受展初晓的雇佣,还有这会儿同意留下来的举动——与其说莫西南是觉得展初晓盛情难却决定留下几日,不如说他觉得展家有热闹可看。

    之前兄妹俩对峙的场景宫译在项坠中也看的分明,还有那位凤雪姑娘——展家这一出戏,远比展初晓所讲述的还要精彩,这人想要留下来看个热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个人有个人的爱好,宫译也不会戳穿他,顺着他的语气道:“也行。等等我去告诉她一声。”说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在旁边的檀木椅子上坐下来,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莫西南看向他,他也回视着对方,四目相对之时,一些模糊的片段忽然从宫译脑海中闪现出来:孩提时期的秋声,少年模样的秋声,还有青年时吹奏笛子时沉静的模样……种种凌乱的片段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带笑的调侃,他没能第一时间听清,只看见面前的青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双唇张合,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茫然道:“……什么?”

    “我是说,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莫西南并未在意他的走神,歪了歪头,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圈,那目光看的宫译莫名觉得头顶有些发凉,若非他如今没有实体,只怕鸡皮疙瘩都密密麻麻起了一层。“你究竟是怎么坐在这里的?”

    “??”宫译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叫“怎么坐在这里的”?

    莫西南道:“你明明没有实体,每次出现却都会下意识选择坐在我面前。你坐过飞驰中的马车,坐过缓步行走的马,现在又坐在我面前——静态的时候也就算了,马车在飞奔的过程中,你没有身体,没有惯性牵引,究竟是怎么做到坐在那里不动的?”

    宫译:“……”他沉默了片刻,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几乎没听懂对方那句话。片刻后才道:“我想要停留在哪里,自然也就能停留在哪里,这与那个什么‘惯性’有何相干?”

    这次轮到莫西南无语了。和一个修仙世界的人讨论科学世界的物理,他也真是闲的蛋疼……

    原本想要调侃对方,结果自己被噎的够呛,这让他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干脆挥了挥手:“算了,不说这个,本来就不是科学的世界,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些!”

    “……”宫译感觉自己似乎被鄙视了,偏又不知道对方究竟鄙视他哪一点。好在他不是会刨根问底的性子,比起这个,他更在乎刚刚想起的那些片段。

    “刚刚……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闻言莫西南眉头微微一扬,他知道宫译作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自然不会一直处于失忆状态,会想起来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

    盯着对方茫然的神色看了看,莫西南才道:“想起什么了?”

    “我们在你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看到了小时候的你。”这句话宫译说的很肯定,即便小孩子的长相与成年人有差距,但是他刚刚看到了眼前之人从小到大诸多片段,让他十分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秋声。

    他很早之前就感觉到眼前这人必定与自己有所关联,此时再度苏醒的记忆片段无疑证实了这一点,这让他越发坚定了要与对方同行的念头。

    没有失去过记忆的人是无法理解失忆之人那种无根浮萍般的焦躁感的。即便宫译向来心性坚韧,想起不知遗忘在何处的过去仍会觉得心口空茫的可怕。这也是为何当他发觉“秋声”与他有关联后,愿意主动现身与之交往的主要原因——即便“秋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肯承认与他相识。

    宫译是个十分正直的人,作为青崖山的大师兄时,素来公正严明,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勉强他人。如今即使失忆,其品行并未改变,自然也不可能逼迫莫西南说出自己的身份。然而他心中因为此事早已焦躁难安,此时开口提及此事,未尝没有试探的念头:他想看看,相交这么多天后,这人是否仍旧会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

    莫西南的确是想继续隐瞒一段时间的。

    他此行作为宿梁狄的引路人,原本的目的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人的笑话,顺便对方若有生命危险,就搭把手什么的。失忆这种事情,远不到威胁对方生命安全的地步,他大可以继续隐瞒下去做个旁观者。

    然而当他对上宫译的视线时,心头忽然微微一动:那双泛着隐忍又期待光芒的眸子,他仿佛曾在哪里见到过。

    那种——急切地想要什么,却又不肯表露出来,重重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表面观之不如何,一旦接触,却仿佛要被其内里蕴含的热量烫伤。

    莫西南不自觉避开了对方的视线,面对如此认真的目光,他原本存着的那点看好戏的坏心眼,不知怎地便消散殆尽。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到嘴边的话语瞬间消散,两人对视一眼,宫译身影一晃便躲在了床幔后面,跟着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恭敬道:

    “大人,小的给您送茶水和点心,您看——?”

    莫西南道:“门没锁。”

    门外之人应了一声,推门进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面上,快手快脚地拿出茶水点心摆盘,摆好后向着屏风后的莫西南行了个礼:“茶水和点心小的给您放在这儿了,可需要小人伺候您用膳?”

    “不必了。”

    那小厮点头道:“那小人就先下去了。小人就在门外园中候着,大人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前来伺候便是!”

    “嗯。”

    待那小厮离开后,宫译才又重新走出来。他心中有些扼腕,方才眼前的青年态度明显有所软化,或许下一刻就会告诉他他的身世。然而被这小厮一打扰,刚刚的气氛消失殆尽,如今这种情况下,莫西南是否还会说出口,就是未知之数了。

    他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忐忑望向莫西南,后者面上果然不复方才有所触动的模样,又恢复了平日的高冷姿态。

    宫译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来抢救一下,就听莫西南道:

    “我们的确认识很久了,你的身份我也知道。”

    宫译霍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那——我究竟是什么人?”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