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师父，你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你心里暗自神伤，想起师父，又想起如今崆峒山众弟子乱作一团，分成几个支流的场景。
顾墨云问道：“要出去走走么？”
你冷冷看着滂沱大雨，而后转身走出屋子，伞也不撑，就那样在雨中淋着。
顾墨云撑伞走在身后，默默跟着你。却不想你竟是往崆峒山走去，等到了崆峒山，雨却是下得更急了。
你几次滑倒在山道上，可都是爬起来继续走，顾墨云不知道你要走去哪里，只能跟在身后。
到了一处荒野处，四下都是荒草，你走近一道石壁，伸手在石壁上刻字：尊师师父之墓，孽徒刻。
而后你便是跪在石壁前，一言不发。
“这一千多年来，我到底活成了什么样？”你扪心自问，双目紧闭，回想过往，细细数来。
下山以后便是肆意妄为，先是在风城闯祸，而后与千秋谷混在一起，再然后便是对那两个人动了真心。
你一瞬间头痛欲裂，白兰下达的命令，你背负的使命，你想要的生活，还有你付出的代价。这一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何时才能结束？
天空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你脚下的平地上已经四处积累了水，漫过青草，浸泡着你的衣服，冰凉入骨。
顾墨云撑伞走过去，说道：“够了。”
你并未答话，依旧跪在地上。
顾墨云再次说道：“快起来，已经够了。”
你想来是有些心烦，竟然也不耐烦的说道：“把伞拿开。”
顾墨云怒了，猛地扔了伞，俯身捏住你的脸，也不顾你疼与不疼，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受了打击都像你这般沉沦，那是不是连该做什么都忘了？”
你双手用力想扒开他的手，却丝毫无用。眼前的顾墨云看起来是那样可怕，你一下便生出许多的反感来。
你越是反抗，顾墨云便越是不让你好过。一年前，在崆峒山上再相逢，师父闭关的消息传出去后你悲痛，也是在山上撒泼，若不是顾墨云给了你一击，你指不定要闹多久。
“如今你若想再受一次苦，我不介意成全你。”顾墨云眼中全无温柔，只有冰冷。
你的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猛然幻化出一把匕首反手就划去，果然，顾墨云松开了手。
你起身望着顾墨云，一言不发，只是那眼中分明写满了怨恨。
顾墨云冷冷一笑，走近道：“师妹，你想伤我？只怕再练一万年也伤不了我皮毛。”
你听着羞辱的话语，握紧的匕首猛然飞出，顾墨云侧身一闪便闪过去了。
闪电的光映白了整个大地，而后又被黑暗笼罩。
你走过去，开口道：“你能一掌打死我？”
顾墨云看着你挑衅的目光，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试一试。”你猛然抬起右手掌，猛地朝顾墨云打过去，而顾墨云也满道功力迎回来。
轰——
霎时间崆峒山一声巨响，两面山石纷纷滚落，一路走来的青石板也裂开道道口子，雨水都拼命往下灌。
顾墨云瞬时红了眼，将掌换成大力的拉扯，一把将你拉入怀中。
“放开我！放开我！”你声嘶力竭的吼叫，顾墨云却死死抱住你，任由你挣扎，任由你伸手推拒。
“你力气太小了你不知道么？不要做无用功了。”顾墨云沉沉的说道。
这一句话却奏效了，你果真不再挣扎，只是沉默，沉默，流泪。
“顾墨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你泣不成声，而后伸出双手捂住那张哭得很狼狈的脸。
顾墨云渐渐将紧紧抱住的双手放松了些，留了点缝隙去看怀里哭得狼狈的人，似乎，这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狼狈。
顾墨云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不会哭的人。”
“这样的人有你顾墨云就够了，何须多一个我？”你渐渐收住了泪，被他这句话生生呛住。
顾墨云霎时又搂紧你，笑道：“那我顾墨云岂不是太寂寥？”
“关我什么事。”你又撞上那结实的胸膛，而后又是用力推拒，似乎有些脸红的说道：“我……脸红了，你放开我。”
“哈哈……”顾墨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一般，反问道：“你也会脸红？让我看看师妹脸红了是什么样？”
“……”你满脸黑线，死死捂住脸，而后说道：“我不哭了，你放开我，不用你哄了。”
顾墨云许久未说话，沉默半晌后才说道：“真的要我放开？”
“嗯……”你又是猛地一推，果然离开了顾墨云。
刚挣脱顾墨云怀抱的你脸更红了，幸好天色太沉，顾墨云才看不清。
“偶尔哭一下也很可爱啊。”顾墨云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你无言以对。
说话间，风声停了，雨也停了，天色亮起来。你长叹一声，而后转身扫了一眼天际的光，在天还未全亮之前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墨云勾唇一笑：“好啊。”
天亮了，你浑身冰凉，你双手来回在手臂上搓，顾墨云笑道：“回去吧，顺便聊两句？”
“嗯……好啊，就当给你个面子。”你浅浅一笑，而后与顾墨云并排从崆峒山下往孤云殿走去。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孤云殿。
你重新换了一身红衣，抱着膝盖一脸委屈的说道：“你说，众叛亲离是什么感觉？”
顾墨云冷冷一笑，似乎不在乎这个话题。
你长叹一声，而后说道：“诶，我怎么和你这么个冷血动物讨论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嘛。”
顾墨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冷血动物？”
你撇撇嘴说道：“听说师父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你，担心你会无法无天啊。”
看着你故意夸大的表情，顾墨云不由得大笑：“哈哈，是么？那如果我想无法无天呢？”
“啧啧，魔界第一就是任性，说话都不怕闪了舌头的。”你撇撇嘴，目光里却是对顾墨云的无奈。
顾墨云见你心情似乎依旧沉重，便试探着问道：“这次是如何？又是南宫傲给你气受了？”
“为什么扯到他？”你皱起眉头盯着顾墨云。
顾墨云笑道：“因为你喜欢他啊。”
“那是以前，早就不喜欢了。”你一瞬间冷下脸来，每次提到南宫傲，都不会是愉快的。
顾墨云咳嗽两声，而后说道：“近日南城在操兵练阵，似乎有大举进攻千秋谷之意。”
你看着顾墨云不言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嗯。”
顾墨云又问道：“那你不帮忙？千秋谷那边你怎么办？”
回宫避嫌？你冷笑，如何避嫌？你是听命于人，做什么由得了自己？
你淡淡说道：“我帮不了任何一方，帮谁都不公平。”
你顿了顿，心里有如刀绞，你之所以潜伏在千秋谷不就是为了探取情报？谈什么公平？这场战役从一开始便不再具有任何公平可言。
“我不想千霏出事。”你哽住了喉：“我也不想南城出事。”
顾墨云了然于心，你这是对谁都下不去手。
“别想这么多了，费脑子。”顾墨云说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你，你接过茶，还是忍不住连声叹息。
而后便是听见了一声愤怒的声音：“真是气人，哼！墨家也太狂妄自大了！”
顾墨云笑道：“三师弟回来了。”
你也是许久未见慕容枭了，抬眼便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师妹？”慕容枭微微惊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笑道：“可能是大师兄这股妖风把我吹来了。”
慕容枭又是一声长叹，皱眉道：“你可好好管管你家王爷，总是坏我好事。”
你一脸懵：“白子佳？她怎么挡你财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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