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霏见你反倒是红了眼，心中更是不安，心想到：“洛神帝与她究竟什么关系？难道洛神帝想收买她？”
“拿人手短你不懂么？”千霏皱眉，不等你接话便继续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怕是要拿自己去换了！真是出门没带脑子。”
你红着眼冲过去一把夺过来姬瑶花，恨恨的看着千霏。
千霏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皱眉大
喊：“你要干嘛？快给我，我还回去！”
你委屈得落泪，左手端着盒子，右手幻化出彼岸魂来。满腹委屈看着千霏说道：“我问你你要姬瑶花来做什么你也不告诉我，我取回来你也不开心，你到底要怎样？我终究是个外人对不对！你从来就没在意过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鬼！”
“你凶什么？胡言乱语！”千霏也动怒了，眼前的你就是耍起了小性子。
“东西是我取的，怎么处理也是我说了算！”你话音刚落便一剑狠狠劈向姬瑶花。
“不要——”不知是谁喉间声嘶力竭，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姬瑶花自身散发出来的护体之光击飞，吓得你连忙运功护体。
姬瑶花和彼岸花的功力相遇之时便生出强大的力量，仿佛照亮了整个白昼，刺眼，你脑海一片空白，又仿佛看到了什么，零零碎碎的东西涌入脑海。
“阿颜——”千霏又是一声喊，仿佛怕失去谁一般，你耳畔听闻，一下子从那碎片里惊醒。
刺眼的白光过后，姬瑶花还是好好的漂浮在盒子上空，而你则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你不可思议的看着姬瑶花，想起来刚才那些画面，你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谁的脸庞……是洛神帝的？不对……那张脸很平凡，像个凡人，丝毫不会有帝王之气，不会是洛神帝。可……那张仓惶的面容的确很像洛神帝。
千霏扑过来，担忧的看着你，连声问道：“这姬瑶花乃是洛神帝的护身之物，你以为你能毁了它么？怎么样？伤着哪里没有？”
你连回答都忘了，只是痴痴的望着千霏，一股莫名的悲伤涌入心头，你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雾秋。
“快带阿颜去歇着，找个大夫看看有什么大碍没。”乱世引也震惊，刚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雨雪宫。翌日。
你并无大碍，却还是没想起来什么。再次见到千霏时，喉间莫名觉得火烧一般。仿佛眼前的人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而你的心里便沉重起来，仿佛生命中的阳光都被谁夺走了一般。
千霏还是如往常一般喝着茶，看着日出日落，安静的坐在石桌边看着天际的浮云静静思索。
你温柔的站在她背后，如往常一般，直到千霏开口了才回话。
千霏看着你反常的安静，便开口道：“每一次你来千秋谷便会带来不好的消息，这一次来又是为什么？”
你不知何故，脸上只有温柔的笑，你看着千霏就像看着失而复得的东西一般。你笑道：“能不能有那么一次只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别的。”
千霏大笑，而后放下茶盏笑你：“你是不是在风城呆得太久了，说话也不分场合对象了？你这话被人听去了还得了？流言蜚语你承受得住？”
一提到流言蜚语你便不由得想起白子佳，与你信誓旦旦，如今才一年刚过，两人发展成什么样子了？白子佳依旧是到处拈花惹草，可你已经无力管教，或者说，你没有资格去管教。而自己呢，为了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到处留情，而且自己的行为更为恶劣，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千霏见你不言语，便问道：“认识一年多了，我还不了解你呢。我是不是也只是你完成大业的一个工具罢了？”
“不是！”你不暇思索便回答了，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看得千霏都快信了你说的是真的。
千霏仔仔细细打量你，而后有些伤感的问道：“阿颜，我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你想过没有？”
“……”这个问题真的难倒了你，千霏于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你没能接得上话，千霏眼里早已落了悲伤，她早料到是这个结局，不过几面的缘分，不过几月的相处，她又能了解你多少？难不成你那几句甜言蜜语真的能够迷了她的心智？还是，她真的信了这个不谙世事的你所谓的真心？
千霏又摇摇头，转头看向天际的一抹浮云，你一直盯着千霏的面容，你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挽留住眼前的人。仿佛眼前的人就要彻底消失了一般。
“千霏……”你被打断。
“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可好？”千霏看了你一眼，而后又转过头去。
是千霏咄咄逼人了？还是你们之间本来就该有个定论了？你心慌意乱，呼吸沉重，甚至慌乱。两手交错时都觉得惶恐不安。
千霏余光看到了你的动作，心里愈发悲哀：我究竟在奢求什么？她那一句一见钟情或者是那一幅画，难道就是俘虏了我的心的东西？不可能，我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谁的，我身边有那么多人，她对我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你缓缓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你满脸认真的看着千霏，而后说道：“我可以想好了再告诉你吗？我现在还没想好。”
千霏看着你一副犯了错的模样，有些不忍，而后转移话题问道：“诶，小鬼，你怎么有时候显得很沧桑啊？一副暮沉沉的模样。”
你沉默片刻，而后认真的看着你说道：“因为我在等一个人，我也在找一个人，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千霏隐隐察觉到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你退下。你很想离开，可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一步也挪不动。
千霏见你毫无动作，以为你不想走，于是抬手道：“既然不想走，那坐下聊聊？”
你木讷的坐下，却意识到今天注定不会轻松，迟早要来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千霏仿佛在思索一般，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问道：“我不想知道你来千秋谷是什么目的，我只想知道你接近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你的沉默片刻让千霏有了第二次补充说明的机会：“我现在忽然间觉得你很危险，颜帝，身为白兰手下八大帝王之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费尽心思靠近我，难道就只是为了铲除千秋谷？你说过，我是六人中法力修为最高的，却偏生位居第四，实在让人想不通。”
你心里将所有事情重新盘算了一遍，以最坏的打算来面对。你看着千霏，认真的问道：“今日你要问私事还是公事？”
千霏一脸认真看着你，而后笑道：“私事。”
“千霏，今日的坦诚相待没有任何算计的因素，我也希望你能用心倾听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呼吸渐渐匀称，你做好了一切准备，你心中又燃起一簇烟火，你希望今日便能从千霏这里得到你要的答案。
千霏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欣慰，仿佛你也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你低头深吸一口气，而后一脸痛苦的说道：“想来不是你一个人好奇为什么我有几十万年的修为却只有几万年的心智，我不是装的，我只是只有几万年的记忆罢了。关于之前的记忆，我全都忘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身修为是怎么来的。我只记得我是被顾墨云从人间带来的，而后白兰将我带走，收养，培育至今。”
千霏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看着你微微泛红的眼圈，却又实在不敢相信。
你继续说道：“不论我从哪里来，我这一世都像是重生一般。我不清楚我的过往，或许也没有必要去清楚。可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我总觉得，我也在等我一般。世间的生死相托未必只有爱情，友情也可以，可我不知道有谁如我一般会对友情执着，至死方休。我这一路上认错了多少人，错付了多少情，又期待了多少回？至今，这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千霏汗颜，她从未想过你会对感情如此执着。你也从未想过你对感情的认知会是从这个角度出发的。可你说这么多，意义何在？那千霏自己是不是你旅途中错认的一个？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千霏淡淡的问道：“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抬起盈满泪水的双眸看着千霏，问道：“从第一次见面你对我的印象便不好，这么久以来，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我。可是千霏，我真的觉得我们早就是相识的，如今再见不过是久别重逢。呵，可我也怕这不过是我的错觉，毕竟我期盼了几万年，期待了那么多次，失望了那么多次，万一真的是等得太久了病急乱投医也说不准。比起旁人，你真的很好，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透明的，仿佛没有任何包袱。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们都是杀手，我却偏生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我偏生还是那样执迷不悟，明知最不该有感情，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要去期盼。”
千霏听完你这长长的一段话，脑海里稍作思量，而后问道：“那如果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呢？”
你笑了笑，无奈的看着千霏说道：“我活着不是为了帮助白兰一统天下，我只是想在确保自己还有权势的时候找到她。如果她需要我护着，或许我这点权势还能给她她要的，如果她不需要，我可以弃了所有，和她过着一世长安的生活。”
说完这话你都忍不住笑了，这多像是一对神仙眷侣，而不是朋友。所以，有谁会信这世间会有这样的友情呢？
千霏又问道：“卫大人和白凌鸢在你眼里就是你想要活出来的模样？”
这算是说到点上了，你立刻点头，而后觉得仿佛少了些什么，又补充道：“还不够好，如果我等到了那个人，我只希望我已经拥有了我所需要的一切，并且，我在别人身上犯的错不会再在她身上犯。我希望我给她的是惊喜和安稳，而不是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嗯，说得很有道理。”千霏点点头，而后笑道：“那你可想过她可能有一日也会有意中人，而你也会有，那时候，怎么办？她的专属权将不再属于你，或许从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你的了。”
你悲凉的笑了笑，这是一个矛盾，一直存在且你不知道答案的矛盾。什么是对一个人好？就是希望她幸福快乐，那为何苦苦不放手？你忽然想起了思姬雅，思姬雅有了瞿灭，你心里的确是不舒服的。你欢喜于多了一个人保护思姬雅，却也厌烦于有人分走了思姬雅的欢心。
“或许没有爱情也可以过得很好，如果我是这么想的，我宁可为她放弃全世界。”你词穷，或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语来回答，说出了这么幼稚的一句话。
千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要的只能有两种情况才能达到。第一，爱情，你想你应该在风城见过了不少女子之间的婚姻。第二，你们的意中人不存在或者永不出现。这完全就是孩童才会提出的问题，成人的世界不可能只有友情，而且绝大部分情况来说，成人更期待爱情。”
千霏一针见血，你脸上火辣辣的，可你仍旧是咬着牙，不肯低头，只是眼眶里不住的滴下来晶莹的泪珠。你与思姬雅当初的约定，的确在年少，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停留在年少时候的心态，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份执念，你在拼命的挽回什么。
千霏看了看你，而后说道：“你终究是没长大，还是一个孩子，对于感情的认知才会如此浅淡。”
你笑了笑，笑声却带着讥讽：“哈哈……孩子，没长大，那又如何？爱情？友情？何妨？我要的不过是有个人陪着我，难道这也不行么？”
一瞬间你像失心疯了一般，有些怨恨的看着千霏，你不是第一次与人提及这个，所以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否定自己的观点。可你就是容不得人诋毁你心里的执念，哪怕只是半句话也不行。
你起身冷冷看着千霏说道：“你说得对，你也不过是我的目标之一，只是相比于其他人，你更符合要求。那现在你也知道我的目的了，要如何抉择是你的事情，只是，千霏，纵使你心里懂了全世界你也没有资格肆意评判我的感情认知。就算我真的是幼稚又如何？我可以对我的她拼死相护，你的爱情或者友情能做到吗？这世间有多少人嘲讽我的幼稚，多少人蔑视我的无知，可他们的感情呢？又有哪一段是长久且无坚不摧的？你我均是杀手，你该知道背叛和欺骗能让人有多寒心。或许我自私的占有欲是毁了我的爱情，可我总能找到那个不需要爱情的人与我相伴一生。若我找不到，那我宁可孤独终老！我宁可将这份情错付一次又一次！受伤毁灭又如何？总好过我空等，连主动去寻找我都做不到！这才是真正的没资格谈什么占有！这才是真正的不配！”
千霏看着你愈说愈激烈的情绪，真切的感受到了你内心那股不可能扭转的执念，也意识到了你内心有多孤独。可能已经是一种病了，而且无可救药。
“水暮颜，是不是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不配伴你终生？”千霏问道。
“其他人？呵，不过是伴我一程，能伴我终生者，必然只有她。”你说话间尽是轻蔑，仿佛除了那个人之外，其他人真的没那么重要。
千霏借着日暮黄昏的光，仔细的看了看你轮廓上勾勒的悲伤，而后沉默片刻。等到你情绪恢复了许多后才问道：“若有一日我与你的意中人是敌手，你会护着谁？”
你顿时犯难，这是在质问你，白兰和千霏，你选谁？千霏现在于你而言不过是其中一个目标罢了，万一千霏不是那个谁呢？而且从今日的谈话来看，千霏真的不是那个人。那还有什么必要护着呢？你内心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你用真心去试探，去等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收获了失望和落寞。千霏说得对，世间或许真的不存在那样纯粹又不会成长的友情，你注定等不到那个人。
你没有回话，你不知道如何回话。白兰是魔帝，所做一切为了天下苍生，而你只能奉命行事。可千霏与他是敌手，若不帮千霏，千秋谷很可能就没了，之前白兰便对千秋谷起了杀心，你知道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在这里了。
究竟要如何做？你心慌意乱，现在能承诺千霏什么？承诺什么都是不可靠的，万一做不到呢？岂不是让你伤心绝望？你仿佛做的每一个承诺都会联系到当年与思姬雅做的承诺，思姬雅食言了，你便终生都有了阴影。承诺在你眼里是那么的不切实际，是那样像烟花易冷，又如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千霏，不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你出事的一天。可若真有这一日，我必然拼死护你。我只跟随心走，即便你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或许是你像我，所以我会护着你。可能在我没有记忆的岁月里，我是曾陪伴过我的，只是我不小心把我忘了罢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离开了，从此你喜欢的人便都有了你的影子。谁说这句话只是形容爱情的呢？有一种无关风月的情愫，也是可以这样纯粹。或许超出了世俗定义的友情，又高出了世俗定义的爱情，那是一种精神上的陪伴，纯粹的交流与融合，是昙花一现还是海市蜃楼？在你心里，那是全部。
“姬瑶花太贵重了，我只是说笑罢了，你伤既然好了，便还回去吧。”千霏看了看天边的浮云，又恢复了镇定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争论根本不存在一般。
“好。”你也没有更多的话，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转身离去，千霏悄悄看了一眼，而后心里凉凉的，低语呢喃，仿佛是说：“我要的不是姬瑶花，我不是说了么，你拿来了姬瑶花，我便应允你所有的条件，你怎么就不懂呢？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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