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千霏愣了愣，而后呆呆的看着你。
你目光有些悲凉的说道：“很多时候我在想，我要找的那个人该是何模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喜欢被人靠近，对我好的我若觉得她不能伴我一世，或者我不能伴她一世的，我都是尽量不去触碰。你说过你不信这世间有真心，其实我也大概是不信的，要不然这么久了，心头怎么还是一个人空荡荡的呢？”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千霏忽然冷下来声音。
你扶额，不知为何忽然心慌意乱，你看着千霏有些伤情的眉目，轻声问道：“千霏，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
千霏瞳孔忽然放大，许久都不言语。
你又笑了笑，悲凉的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你一般不信这世间有真心，在魔界，不就是勾心斗角和互相残杀么？有时候捅自己一刀的反而是身边人，谁都不可信，谁都不敢信。可是有一天我遇到了思姬雅，她没有介意我是魔，也没有在意我那狂傲的脾性和阴暗冰冷的思想。她对我很好，相处不过七日罢了，我竟贪恋这份温暖整整七千年。“
你苦涩笑了笑，时至今日，你还是心有不甘。
你看了看千霏一言不发的模样，继续道：“我承认，我这个人最是无情，喜欢时，什么都可以给对方。可一旦不喜欢了，或者受伤了，逃得比谁都快。千霏，那一日你问我知不知道紫竹林为何既是逃生要道亦是绝路，那时我只觉得你和我一样，对感情偏执极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可我还是幻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待我如我待你一般，倘若我们能够相伴一生，是不是也很好？”
“相伴一生？”千霏苦涩一笑，而后冷冷道：“你当初和思姬雅好的时候不也这么想的么？那现在你们又是什么结局？”
你苦笑，而后看着她说道：“所以我才说，这世间没有人可以信，所谓承诺，只是一个有期限有条件的谎言罢了。缘分这东西，谁也猜不透它到底有多少。”
千霏冷冷一笑，嘴角说不清的悲凉，仿佛不屑你所说的。
你笑了笑，而后走到她面前，死死盯着她，她冷冷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的人只是在假装无所谓，明明她能够懂得你所说的一切。却又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附在她耳边问道：“千霏，你真是没有心的人么？”
千霏沉默不语，只是嘴角的冷笑不曾放下过。
你死死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不为所动，这下轮到你心慌意乱了。
你忽然邪魅的笑了两声，而后紧紧抱住她，仿佛丢了心一般问道：“千霏，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真的不为所动？还是你觉得我心里眼里真的就只有南宫傲？”
千霏任由你发疯，依旧冷若冰霜，只是她终于说话了：“水暮颜，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对！我早就无可救药了！我快等不下去了！我真的要等疯了！”你抱着她忽然间就落泪了，哭得撕心裂肺。
你死死抱住她不肯轻易放开，泪水断了线一般流淌，心里眼里怨恨满满：“为什么别人可以有最正常的生活，而我就不行！为什么我等了那么久，她还是不出现？是不是我还不够好？我一直在等她，不让任何人近我的心，可她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为什么！”
千霏听着你的嘶吼，只是淡淡的说道：“水暮颜，你是不是觉得你足够情深义重了？”
你冷笑几声，而后放开她，转到她面前，跪在她面前冷笑道：“情深义重？呵呵，那是什么鬼？我何曾有过？我有的不过是无情无义，自私绝对，还有控制欲和占有欲。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顾墨云，我只是还不够狠心，心里对感情的那份执念还舍不得罢了。”
千霏忽然间狠狠掐住你的脖子，冷冷问道：“你以为你能为我去死就是情深义重了？倘若有人要杀我呢？是不是不管是谁，你都下得去手？为什么你去西域的时候没有杀了她！是不是她舍不得杀你你就舍不得杀她！千秋谷一直都是白兰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又几时想过千秋谷的发展？你想过如何保全我这流浪半生的最后的栖身之地了么？水暮颜，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可要活着做出许多取舍，对你而言是多折磨的事情。你又能做什么呢？”
“呵呵呵……有意思……”千霏捏住你的手渐渐松开了，你从她眼里看到了怨恨和极强的占有欲。
“千霏，你我是同一种人，这天下苍生和那诸多恩怨都不是我们关心的。你也想找一个人陪你长久是不是？你刚才问这么多，无非就是一句我是不是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告诉我，我会是你唯一的挚友，而你也会是我唯一的挚友，告诉我，亲口告诉我，我会成为你的刀，只为你一个人所用。”你望眼欲穿，可千霏却只是红了眼眶，半个字都不肯说。
你后退两步，而后一把推翻了木桌，厉声吼道：“今天我差点杀了洛神帝你知道吗！我险些让她魂飞魄散！”
千霏猛然抬头看你，你已是泪流成河，整个人站都站不稳的状态。
你大声疯笑，整个人疯魔了一般，对着千霏嘶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纵使我潜入千秋谷就是为了探取情报又如何？纵使我喜欢南宫傲又如何？这一年多，我何曾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千秋谷的事情？你身为千秋谷四谷主，便一心为了千秋谷，那我呢！我身为颜帝，八大帝王之首，我是不是也要尽职尽责，铲除你千秋谷才是啊！？”
千霏不由得冷笑一声：“呵呵，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作为棋子，就为了赢，是不是？”
“你再说一遍。”你靠近她，声音低沉得可怕。
千霏淡淡一笑：“你从头到尾所谓的真心不过就是个骗局，你这个人最是会自欺欺人，在你眼里所有人都只是你的棋子罢了。”
“倘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那便是极好的。”你流着泪点点头，而后指着千霏狠狠说道：“千霏，你，我水暮颜此生杀人无数，手段卑劣，自欺欺人，可唯独对你，从未有过一刻的欺骗。从前，现在，以后，只要我还在意你一刻，我便绝不会伤你一分。”
千霏懒得听你废话，起身便要走，你上去死死拽住她，一脸凶狠吼道：“我一定会让你对我深信不疑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千霏冷冷看了你一眼，而后道：“放手，我要回去了。”
你看着千霏离去，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失心疯？你想，大概是洛神帝今日的举动刺激到你了。
你看到她眼里的怨恨和不甘心，也看到那股子阴狠的劲儿，她若活一日，便会与你为敌一日，这一生她不看见你生不如死绝不会罢休。
若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也是不分伯仲，可她有比你充裕几倍的时间，你没办法时刻守着千霏，洛神帝的手段素来阴狠毒辣，江湖上早有传闻。就像顾墨云，若非他一直不肯对你动手，一直示好，若他认真与你为敌，只怕你早就一败涂地了。
一直以来都是白兰在苦苦撑着，是他周旋在洛神帝和顾墨云之间，你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白兰……”你忽然动了心思，是不是尽快一统河山你就可以解脱了？倘若你助他一统河山是不是就不欠他了？
想到这里，你不由得动了心思想去南城找他商议。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穆九峰。雨雪宫。
你再来看洛神帝时，她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悠闲的喝着茶。
你看了看她一脸悠闲的模样，走过去打招呼道：“能四处溜达了？可别逞强，苍龙破的寒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洛神帝看着你头也不抬的说话，不由得笑道：“你亏心了？怎么不敢看我？”
你愣了愣神，而后心虚的看着她，半晌才回话：“洛神帝，我真的不喜欢你，而且我不想与你为敌。我知道是我欠了你两世，可是洛神帝，我除了这条命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赔给你的了。”
洛神帝不想听你说这些，便换了个话题：“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洛雪儿知道么？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会带兵攻打穆九峰的。”
提到洛雪儿，你不由得打起了她的主意，于是你说道：“洛雪儿那么喜欢你，你何不试着喜欢她呢？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的……”
“我说了，终有一日你会喜欢上我洛神帝，不是因为性别，只是因为我这个人。”洛神帝冷冷看着你，眼底又浮起寒意。
你叹息一声，而后再次说道：“我已经有在意的人了，是千霏，终有一日我会离开无忧宫，陪她一世长安。”
“千霏？那白子佳呢？灵叶璃呢？”她猛然一惊，而后颤抖着音说道：“你在虚诈……你用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迷惑我，就是为了保住千霏，就是不想让我去找千霏的麻烦是不是？”
这是哪儿跟哪儿！你深深怀疑洛神帝和白兰一样脑子坏掉了！白兰满脑子是顾墨云，洛神帝满脑子都是千霏！
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紧不慢说道：“白子佳和我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远，我何必浪费彼此时间呢？我求的是一个挚友，不是一份爱情。灵叶璃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我需要的只是灵东笑的势力罢了。等到我事情办妥了我就会离开她，就像我废了帝后赤月一样，根本就是……我就是这种人，心里眼里只会装着一个人。其他人我或许是在意的，可是我明白，此生若不能只守着一个人，便无法守住一个人。”
白兰已经让你足够为难，你在意顾墨云，你在意洛神帝，你在意千秋谷，你在意太多的人，所以在执行任务时你会有所顾忌，你会阳奉阴违。你自知对不住白兰，与其继续留在他身边阳奉阴违，给他添乱，让底下的人觉得你是目中无人，倒不如你离开，彼此清净。
白兰没了你这天下他照样打，顾墨云没了你他照样斗白兰，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太在意自己的离开，你再如何也只是一个臣子罢了。而他是君，这个天下他说了算。
数万年前的神魔之战是绮语魔帝和硕明神帝的战争，你从头到尾就没支持过这场战争，到最后魔界惨败，你不忍心看到八荒诸神祸乱魔界。便将其封印，而后才被神界抓住，才有了这后来的许多事。
现在这近在眼前的一场神魔之战，你不想参战，你也不在意输赢，你只想保护你的友情，逃到哪里去都好，安静等待这次战役过去就好了。
洛神帝绝望的眼神看着你，许久才问道：“千霏对你而言真的只是友情这么简单吗？”
你不由得皱眉：“难道白子佳对我而言还能是爱情？她还是我第一个开口叫夫君的人呢。”
洛神帝冷冷看着你，忽然探过头来，说道：“那这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冲突？我对你不是友情，是爱情。”
你真想一口血喷死她！
你无奈的坐在那里扶额，而后认真说道：“你说得对，你对我是爱情。可你知道的，这世间总有一样东西对我们而言是最宝贵的，当然，有的人可能觉得不一定是爱情最好，或者友情最好。可我不一样，我这个人有病，而且病了很久了。在遇到思姬雅之前我孤寂，遇到她以后我更孤寂，因为她让我知道我有多寂寞，我需要一个人陪我一世长安。思姬雅因为瞿灭，因为司战天宫，因为神界，她处处受到限制。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甚至不能帮我说一句话，做一件事。”
你哽咽了，眼泪掉下来：“所以你知道吗，我多想要一个人一心一意都是我，管他们其他因素，都比不得我水暮颜。如果有人和我一样，我也会为她倾尽所有。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我会贪恋温暖，我也会有许多忌讳。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被束缚，只要我不在意其他人，只要我不将你们放在心尖尖上，我就不会犹豫不决。”
你失神的笑了笑说道：“你怨恨我因为顾墨云离开你来到魔界，可我离开你是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没有自由足够重。我知道我在临安时一直很排斥你，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反而将婚事一拖再拖。可是我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你总是想办法给我我想要的。甚至是现在，你一直纵容我，我都知道。可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羁绊，我们这一世是不可能的，目前为止我对你也只是感激，只是愧疚，只是亏欠。爱情？我从来没有。若说有，大概我是喜欢白兰的，我只喜欢过他。喜欢了整整五万年。“
说到这里你更是哽咽，想起从前因为白兰你逼自己做了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看着洛神帝缓缓流下的泪，轻声道：“因为白兰，我处处针对顾墨云，他也和你一样对我示好，可我总是爱答不理。其实他有什么错？他没有任何错。你看，一个身份罢了，我竟然被限制这么多。可想而知，若有朝一日白兰想要伤害千霏，我是不是也会犹豫不决？可我不能不为千霏想一想，就是我犹豫的刹那，她的内心足够受煎熬千万次！她足够寒心千万次！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站出来为她拼尽全力。洛神帝，你告诉我，若我连这个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陪她一世长安？有什么资格享受她对我的专属宠溺？我自己都觉得不配！”
洛神帝看着你万分嫌恶的表情，方知你心里对这份情的看重程度。
洛神帝红着眼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羁绊是什么？”
你说道：“我那样喜欢思姬雅，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冷馨，我因此怨恨她至今，心有不甘。那我们也是，前世我欠你太多，你对我的怨恨今生难消。我不相信你会不计前嫌，换句话说，我们就算在一起也是破镜重圆，总会有裂痕。而这道裂痕终有一日会成为彻底摧毁我们的□□，比如顾墨云，你敢保证有一日我俩翻脸不是因为他？”
洛神帝卑微笑了笑，不说话。
“第二，你是西域妖王，你身边有洛雪儿，我知道你是个看重恩情的人。纵使你对我千般好万般宠，可若我和洛雪儿起了纷争，你必然为难。就像白子佳，我和白家之间，她终究是为难的。可对我而言，她只要不选择我，便都是背叛，都是抛弃。所以，她于我而言，不可能是挚友，可以退一步关系。”
“第三，我已经有千霏了，自然不可能再考虑其他任何人。谁也不例外。”
洛神帝闻言不住的冷笑，一双好看的眉眼偏生带了怨恨和阴冷：“水暮颜，你说得这样头头是道，可又知道，你本身已经不能逃离被纠缠的宿命。你是不是忘了你和顾墨云的尘缘果是连在一起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对白兰而言是制衡顾墨云的利器？你是不是忘了我洛神帝最是个不可能放手之人？”
“……”你一时间心慌得厉害，却无法反驳。
“我会逃离宿命的，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你冷眼看她，心中却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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