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鬼.饲鹰/城中鬼之饲鹰》分卷阅读35

    那时候的他瘦弱又无能,每天只能靠着下人们施舍的残羹剩饭过活,有时那些下人故意为难,他连口冷饭都吃不上。尽管如此,他还被父亲逼着却去学那炉鼎的心法。

    城中其他几家族长带着族人来城主府中议事时,那些别家的孩子就会趁机欺负他,哪怕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哪怕他的身边围着的诠释城主府的仆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少城主在城主府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那时不不明真相的他恨,恨自己不忠的母亲,恨身边虐待他的人,更恨那个逼着他修习炉鼎心法的父亲。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会止于这悲惨的命运时,他在法莲寺遇到了妄尘。那双稚嫩幼小的手将他从求死的界线上猛地拉了回来,他感受到了从未体味过的温暖,甚至因此而生出希望和愿望。

    那时的江余清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逃离父亲的掌控和那所谓的“家”。

    时光荏苒,继承了母亲容貌的江余清出落得愈发出挑。江余清渐渐发现父亲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令人作呕,而后不仅是父亲,府上几个下人看他的目光也都变了味。

    自此,江余清需要忍受的不再只是单纯的虐待。

    某日,一个下人终于是忍耐不住自己丑恶的**,趁着夜色摸入他的小院,意图对他行那不轨之事。

    那一夜,江余清偷偷握住藏在手心里一柄小刀,他冷冷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浑身汗臭的男人忍着他满嘴的恶臭,压抑着第一次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恐惧和恶心,打算伺机而动。

    就在那个令人恶心的男人以为江余清不再反抗,猴急的扯开他的衣裤分开他的双腿时,江余清面无表情的将手中被自己打磨的锋利的小刀子送进了他的脖子。

    腥臭的血液刹那间染红的江余清的视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着一身浓的化不开的黑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男人一手掀开压在江他上的尸体,向自己伸出手后露出一个略有些扭曲的怪异笑容。

    “这几分狠劲倒是和当年的我有几分相似,”黑子白抹开江余清脸上的血迹笑道,“当我徒弟怎么样,我保证不出五年你就能把这些人全部踩在脚下。”

    江余清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叫了他师父。

    然后黑子白亲手废去了他身体中深入骨髓的炉鼎心法,江余清忍过废除功法时钻心的痛苦,学习了黑子白交给他的一切。正如黑子白的许诺,他亲手除掉了那些欺凌虐待他的下人,并在父亲身边施下阻碍修炼的药物。

    比起干脆利落的一道,江余清更喜欢看着他渐渐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时,那种崩溃和无助。

    江余清要他品尝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那种侮辱和无助,破坏他的引以为傲的修为,夺走令他自诩高傲的权利,让他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来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和起初约定好的一样,黑子白成功的向曾经欺骗囚禁白芨的五个家族完成复仇,毁了这囚禁了白芨上千年的牢笼之城救出自己的爱人。而他可以和妄尘离开这个让他打心底里厌恶的临仙城,去这里以外的任何地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中途多了个莫名其妙的潭痕不说,竟然让妄尘误打误撞的放走了赵家子孙的一缕神魂。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因为自己的那点私心将妄尘留在临仙城里。只可惜事已至此,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江余清浑浑噩噩的从黑暗中恢复神智,他挣扎着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四周全是以骷髅砌起的弧形墙壁围起,从内看去宛如圆形塔楼一般,唯一的出口只有骨墙顶端的一扇小门。

    地上则是深红近黑的古老阵法,八个方位各有一盏灯台,灯台以骨所铸,灯油以人髓所熬。

    而阵法中心则沉睡着一个被重重禁制包围的少年,这个少年正是江余清多日不曾见过的白芨。

    江余清对此处并不陌生,因为自他知晓临仙城的秘密后,便没少来过这里。

    因为这里,正是临仙城千百年来一直所隐藏的罪恶之源,也是那白芨最后一缕仙魂的沉睡之所——缚仙阵的阵眼。

    想来是自己昏迷时,黑子白把他丢在这里的。江余清一边猜测这黑子白的用意,一边暗自运气在体内循环了一轮,替他这才发现黑子白对他还是留几分力,否则他现在早该死了。

    但是江余清却明白,以黑子白的个性和那恶趣味而言,他绝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徒弟才手下留情。

    怕是黑子白打算将妄尘引来此地,所以才留他一条性命。想到这江余清摸向自己的腰间,果不其然,那串妄尘曾送给他的万字流苏不见了。

    如此,江余清已然明白了黑子白的打算。

    江余清知道黑子白是打算那拿妄尘的魂魄来填那却失的一缕神魂,此举不光是因为妄尘至阳之魂蕴含的力量,更多的则是为了发泄计划被妄尘破坏的仇恨。

    但熟知阵法的江余清却知道,修补神魂并非只有取至阳之魂一个办法。

    砰的一声,骨墙上的那扇门被人从外推开。

    “来我还是下手轻了。”黑子白冷冷一笑,俯视着站在阵法边缘的江余清,“不过不用着急,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妄尘,马上就会来了。”

    “说来我与白芨相离,满打满算也有一千三百余年。好徒儿,不若你和师傅来打个赌,我们就赌赌……”黑子白从怀中掏出那串红色的万字流苏在手中晃了晃,“赌赌看,你与那小和尚分别多少年才会发疯,如何?”

    黑子白疯了。不,黑子白从来都是个疯子。自从他失去白芨被心魔逼入魔道开始,他就已经疯魔了。

    他不甘心,凭什么只有自己和白芨要承受这种分离千年之苦,更不甘心即将相见之时,却被人坏了计划。如此,黑子白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江余清听到黑子白的话后几乎肝胆欲裂:“师傅!补魂之术并非至阳之魂一个方法!求你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

    “你可还记得那日老庙中我的话?我曾说过,若是坏了我的计划,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好徒儿你莫要着急,你所思所念之人,就要来了。”

    说罢,黑子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江余清看着紧闭的小门正想提气追去,可刚一动用灵气体内一阵剧痛,连着聚起的那丝灵气也都一同散了。明白自己被禁锢在此处的江余清心急如焚,他脑中转过无数个法子,却没有一个行得通。

    就在他几乎崩溃放弃的瞬间,江余清猛地盯住地上重重叠叠的古旧符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的眼神一亮,可那希望的光芒随即又被一片满满的无奈和苦涩所浸染。

    许久之后江余清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他毅然决然的咬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覆盖了古老的符文。

    作者有话说:

    ☆、路引

    妄尘最后还是把潭痕独自留在老庙,自己去了城主府。如他自己所说,他想和江余清单独谈一谈。

    直到这时妄尘才发现,那一夜后自己的逃避让他错失了理清他们三人之间关系的最好的时机,可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到底是必须得面对的。

    这些日子以来,江余清选择了容忍,潭痕选择了无视,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法纵容着妄尘的优柔寡断。若他再不做出什么决定或是表示,岂不是太自私……又太贪心了些吗?

    妄尘苦笑一声只在心里数落自己贪得无厌,再一抬头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城主府。

    “妄尘小师傅?”

    妄尘闻声看去,发现城主府上的管家正带着一个温婉的妇人站在一辆马车前。

    “原来是管家,”妄尘看着管家身后的马车奇怪的问,“你这是要上哪去?”

    管家笑呵呵的将自己的妇人送上马车,然后告诉妄尘江余清前些天许了他几个月的假。

    “泗水城一年一度的灯节降至,我想带上夫人去瞧瞧。妄尘小师傅若是感兴趣,不妨约上少城主一同去看看。”管家与妄尘寒暄几句后便上了车与他告别。

    妄尘虽见过人点天灯送莲灯,却从未见过那声名远扬的泗水城的灯节。听闻泗水城灯节与别处不同,灯节延续七天七夜极为壮观。不仅如此,灯节还有不少佳偶爱侣的美好传说,不少有情人不远千里而去只为和爱人求得一个天长地久的祝愿。

    想到这,妄尘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出了江余清和潭痕的身影,任他怎么甩都甩不开。

    不如临仙城事情告一段落后,先与那两人一同去泗水城好了。

    妄尘一边打算一边走向记忆中那座藏在城主府深处的小院,他没有意识到,当自己想到和那两人一同去灯节时,自己的脸上露出了怎样柔和的笑容。

    妄尘一路来到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小院,却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那个人。院中的花剪还搁在窗沿,立在墙边的花锄上还沾着没有收拾的泥土。

    这院子其实并不大,除了一间和书房相连的主卧外,只有另外两间不大的客房。妄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江余清,于是便敲响了主卧的门。

    可屋里不仅没有人回应,就连门都是虚虚掩了一半的。

    “余清?”妄尘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淡淡的不安,他犹豫了片刻后推开房门,果然没有在主卧中看见江余清。

    妄尘看着与主卧隔着一帐珠帘的书房,正准备走过去看看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郁至极的森森怨气。而那怨气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无比迫人的魔气。

    妄尘忘不了,因为这份怨气和他之前在其余四家中遇见的几乎一模一样,更甚至比那四家还要浓郁不少。还有那魔气,除了那个带着黑白面具的魔修,妄尘想不到还有谁。

    只是一瞬间,妄尘心中就有了一个最糟糕的猜想。

    他想,难道是江余清骗了他,其实城主府和其余四家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而现在那面具魔修寻仇来了?

    可这不该啊!因为他曾在城主府住过多日,他敢保证即便是入夜,城主府里也没有半分怨气!还是说江余清用了某种手段将这怨气藏了起来,现在被破坏后才终于败露?

    顷刻间妄尘的心像是坠入冰窟一般,可他此时在乎的经费城主府下是否真的和那四家一样埋着无数尸骨。

    妄尘担心的,是江余清。他怕自己迟了,怕眼睁睁的看见江余清落在那魔修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不!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那魔修伤江余清半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妄尘飞快的冲出屋子,循着怨气中最浓重的方向奔去。

    他来不及注意,此时不过刚过午后天空便像被傍晚的红霞笼罩,只是此刻染红天空的并非夕阳与红霞,而是一层带着血腥与不祥的红光。

    妄尘一路寻来,发现那股怨气的正中心正指着他来到城主府临近后山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精通药理的妄尘才一走近就闻嗅到这屋子散发出的种种的药材的气味,再加上屋前散落的药臼石磨以及挂在架子上一排排分门别类的草药,妄尘很快便知道这是一间药庐。

    抱着怀疑和焦急的心态,妄尘推开药庐老旧的木门走了进去,却发现这间一眼就能看过全貌的小的可怜的药庐除了浓厚的怨气外再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就在妄尘心急的四处寻找蛛丝马迹时,他在药材柜旁看到了一缕熟悉的红色。妄尘走近后捡起细看,才发现这正是他送给江余清的那串红色的万字流苏。而他当初施在流苏上的护身咒法,已然被破坏殆尽。

    江余清一定在这里!

    妄尘紧握住手心的流苏,一双急红了的眼竟露出一分少有的狠绝。冲动之下妄尘提起运掌,一掌震碎了他面前所有的药柜。看着被自己破坏的的药庐,妄尘的眼睛忽然一亮,因为药柜的残骸之下他看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

    妄尘敲了敲石板后果断一掌拍碎,而那石板后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幽黑通道,更加浓郁的怨气和魔气就在这条通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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