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地上的魇举起□□,对准她的头,粗糙的食指紧扣板机,欲按下。
“魇!小心!”
砰!
……
……
血……染红苍白的指尖,魇颤抖着,用沾满血迹的手抚摸上方的脸,就像触碰着一件宝物轻缓而小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两颊边滑下泪光,声音轻如低语。
茶茶睁眼呆愣在门口。
她晚了,晚来了一步,杜小笙还是去挡了子弹,若是刚才同她一起来救魇的话,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一面了。
杜小笙两手撑在她的两侧,闻之一笑,白唇轻颤,面无血色,“……因为啊……在刚才,我收到了一个使命……就是保护你。”
“……还是要说这句话,对不起啊,我好像……有点累,请找另一个爱你的人,替我来保护你……最好,别找我这样的人……”她笑着,却哭着,泪水滴落在魇濡湿的脸庞,微颤的双手已经无力支撑,身体慢慢滑下去,“这下……完全没有遗憾了……”
魇惊异地抓住杜小笙无力的身躯,抱紧,泪水汹涌,“主人,主人……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
一切似乎安静了下来,只剩她孤独的哭喊声,似乎这个房间只剩下了她们。
她像个孩子颤栗地抱着渐冷的身体,坐在血泊里,哭叫着,无助着,挽留着,不停慌张地晃着怀里的人,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叫醒。
你走了,那,我的心该寄于何处……
我又一次,被世界抛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负伤,剧本暂无(〃 ̄w ̄〃ゞ
第32章 hapte□□
如果,你没有遇见她呢?
如果,这是真的呢?
如果,她不爱你了呢——?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真相?”充斥了消毒水的黑暗中,那双唇,从一滩黑色里浮出,轻勾唇角,溢出轻轻的笑意。
“你呀,才没有遇见她!”
双目一睁,醒来后已是晨曦,身上穿的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周围的白显得有些单调,这里是医院。
杜小笙喘着气,汗水濡湿了被单,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背后传来隐痛,她下意识去安抚叫嚣的疼痛。不知自己已经躺了多久,一天,两天,或者更久。
刚刚是梦吗?真诡异。
话说来,她好像,确实对魇没有一点印象,或许是时间冲淡了她们过往陈旧的记忆吧,总之她日思夜想也不能拼出一点当初和魇在一起的画面。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谁还会记得殆尽在角落里的人和事呢?
杜小笙慢慢缓过气来,背靠在白枕上,转头看窗外白雪纷纷,放在被子上的双手紧了紧。
吱,门被打开了,但杜小笙没有转头去看来者何人,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皑皑白雪。
“你醒了。”茶茶一手提着保温饭盒,面带微笑,“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和我说好了。”走近床上那人,将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杜小笙才转过脸看她。
对上她的视光,茶茶的微笑僵硬在脸上,慢慢的,隐没了。
手中提着的水果袋啪一声掉在地上,润红的苹果被摔出塑料袋,许些已摔碎。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目光。
那到底,是种什么眼神呢?她究竟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茶茶至今不明白。
“魇,还好吗?”紧闭的唇开口道。
“这几天她一直被单独关在看守所里,由于是未成年精神病患者,不能对她进行死刑,你想去看看她吗?”
单薄的双手抓紧了被单,被单上皱起一条条纹。杜小笙没有回答她,继而转头望窗外大雪纷飞。
低沉的病房,两个一站一躺的剪影,背景是诺大窗外匆促的飞雪。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茶茶垂帘。
染上笑意而仍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个啊……不用了,我很清楚。”
因迫于想再次见到魇,杜小笙努力地养病,即使医院的营养餐是那样难以下咽。
这次医药费和住院费都是茶茶帮忙出的,为此,杜小笙曾多次听见病房外传来茶茶和她父亲的争吵声。
一如现在的激烈。
“傻女儿!你知道你差点为她丢了性命吗?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不用你管!杜家还兴盛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你纯粹是为了利益才靠近杜家的,等到别人有难了,你一脚把别人踹开!”
“啪!”
然后,一切都失了声。
一个女声忽然响起:“你们吵什么!病人还在休息,要吵出去吵!”
……
杜小笙呆呆地看着苍白冰冷的手心,双目空洞无物,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
我……是不是只要我不在了,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都是我……魇为了我……现在就连茶茶也因为我而和父亲闹翻……
原来,这场闹剧的起因就是我啊。
不怪做了那种事的魇,不怪任性固执的茶茶,谁都没有错,罪魁祸首是我,我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
下午,茶茶便提着水果篮子来了,开门却发现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毫无温度的病房里不见半个影子。
心中忽然浮出一丝慌意和害怕,疾步寻找医院的每个房间和角落,就在将要放弃时,医院阳台上伫立着一个熟悉而憔悴的身影,风有些大,将那影子身上单薄宽大的病号服吹得衣角纷飞,水波纹似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手忽然被扯住,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都成这样了还乱跑!”
杜小笙一直低垂着脸不说话,见她这模样,茶茶也无心再去数落她的不是,“唉……算了,先回去吧,这里太冷了,你看你才穿这么少。”
说着,扯住她的手臂拉着她离开,却怎么也拉不动后面那人,她就像被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只是垂脸不闻。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茶茶停下拉扯她的动作。
收了收薄弱的手臂,茶茶手中的手臂垂下在杜小笙身旁。杜小笙将脸撇过一边,“茶茶……我想出院。”
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说,但还是心中一沉,“可是你的伤还没痊愈……”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伤好没好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是在担心钱的问题吗?这个不是问题。”茶茶道。
“不,不是,我只是……”杜小笙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快点出去,医院里,有点闷。”
“是想出去见她吗。”目光紧锁在那张低垂苍白的脸上,想捕捉到某些情绪。
“好,我现在去办出院手续。”杜小笙还没来得及说话,便从茶茶口中听得此话,她以为,茶茶会拒绝她的请求。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魇,这么多天不见了,甚至,还有些想念。
坐进开往看守所的车,杜小笙心中思绪万千。
魇以前会换着口味给自己做早餐吃,她总会保持饭菜的营养均衡和分配,饭后还会有甜点,永远也吃不腻。
吃了这么多天医院的营养餐,现在仅是看到便想作呕,真想再次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哪怕一次也好。
还记得小时,和魇玩捉迷藏,每次都会被她找到,仅仅是那一次,魇哭着找她找了一下午,而自己却躺在父母房间里的衣橱里酣睡,等自己伸着懒腰,揉着睡眼出来的时候,魇第一个冲过来抱住自己大哭,嘴里一直抽噎地说着:‘我以为主人不见了,主人不要我了……’
自那以后,她们就没再玩过捉迷藏。
那时候很怕黑,晚上或是打雷时都是魇陪在自己身边,抱着一本故事书就像大人一样念给她听,哄她睡觉,虽然有些字不认识跳过了,有点疙疙瘩瘩的,但杜小笙仍然喜欢她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讲完后若是还没睡着,杜小笙就会问她一些幼稚天真的问题,小手伸出食指在半空中比划。
早上,她喜欢服侍自己穿衣服,她说抱着自己很暖,她希望每天都能抱抱自己,那样,才不会觉得这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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