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分卷阅读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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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然进了客厅,发现王增用得居然是矮几,他只好盘腿坐下。

    “不知道容少爷是喜欢瓜果还是肉食做茶点。”王增开口问道。

    昭然岂有不知道王增在试探他,想他假扮公主的那两日,没少祸害了公主房里的瓜果,至于肉食那就更不能要了,他临死之时还让厨房蒸了一锅火腿肘子呢,所以他笑道:“即然是饮茶吗,那还是上些糕点。”

    “是吗?我还以为容少爷会更喜欢肉食呢。”王增说完昭然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气,他心里大叫火腿肘子。

    果然见一名侍女端着一盘火腿肘子放到了他的面前,驸马府里的火腿肘子本来就是一绝,这驸马爷拿来招待客人的火腿肘子自然要更甚一筹,光火腿的用量就要比昭然吃的多出一倍。

    昭然强忍着心里的不舍,笑着摇头:“驸马爷有所不知,小生吃素,这常跟随佛子读经,哪里能吃荤腥之物,若是开口冲撞了佛子那多失礼。”

    他心里想若是让九如遇上了肘子,只怕吃得比他还快,吃完了闭目说一句这肘子即然出现到了我们面前,当是知人饥饿,它有如此大宏愿,岂可不成全,从此世上便多了佛子肘罢了。

    “原来容少爷爱吃素。”王增也不勉强挥了挥手令人将火腿肘子撤下,换上了几分盐渍的干果。

    侍女给昭然奉上了茶,昭然嘴里嚼着像干果,只觉得像咸碱地里晒干了的草,那边的王增却用盐滞的干果搅拌着茶水道:“容少爷这般吃法倒也稀奇,我只听说过佛子爱喝盐姜泡茶,没想到原来容少爷是直接吃的。”

    昭然才知道这些干果是拿来泡茶的,仔细想想九如的确是拿盐姜来调茶的,而不是直接放嘴里吃的,但他即然想要撇清,别说盐渍的干果,就是盐块也要含泪把它吃完。

    他淡然一笑:“小生自小读书,不能头悬梁锥刺股,因此乏时只能用这盐渍的干果放一两块嘴里提提神,日子久了也就惯了。”

    王增点头道:“果然如此才不负九岁秀才之名。”

    王增要是连这点都不知道,那他这武候府也白开了,于是昭然也不惊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我大病一场,方知人生无常,当及时享乐,这书嘛很多年不碰了。”

    他这话自觉说得滴水不漏,可是无奈盐果子吃多了茶水就喝得多,人有三急那却是假不了。

    王增也没为难他,便叫了个人领他去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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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然上完了茅房,长舒了一口气,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看来王增好像也没有要立即动手的意思,那他就跟他虚以委蛇一番。

    他跟着门外的护卫往回走,突然见廊下几名护卫将一名女子拖了过来,昭然立时认了出来这名女子可不就是做过他两天闺蜜的——筑月。

    那名护卫见昭然停住了脚步便低声道:“容少爷快往前走吧,这是名犯错的女婢,公主今日要处决她。”

    昭然斜撇了他一眼,心道什么不要看,不就是拉来让我瞧的吗?还公主处决,筑月分明本是王增的人。

    其中一名护卫用粗绳索套住了筑月的脖子,然后踩住筑月的背用力一抽,昭然还以为他们会当他面打筑月一顿,做点假戏,没想到上来就是处以极刑。

    他当然知道王增是在试探自己,于是遮眼叹气道:“何必呢,多大点错就要把人活活勒死。走了,走了,唉!”

    昭然沿着长廊走了十来步,拐了个弯又走了十来步,然后突然掉头猛冲到筑月行刑的地方,果然那些护卫没有罢手,筑月脸色乌紫,眸中的瞳孔都开始放大了。

    他一脚将护卫踢开,然后将筑月放平,他用手试探了一下筑月的鼻息,鼻息已经全无,然后伏胸听音,好似还能听到极微弱的跳动声。

    昭然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裹住筑月的下肢,然后一手揉胸,一手托住筑月的脖子,在她耳朵里吹气。(注:此急救法出自明永乐年间御医戴原礼)

    隔了一会儿,只听筑月一声咳嗽缓过气来,昭然这才松了口气,将她脖子上的绳索解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乌缎锦面的靴子。

    昭然仰头道:“驸马爷,我不知道你究竟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就算在这儿您跟公主就是王法,可我们举头三尺还有神明呢!”

    王增沉脸道:“到了现在你还敢装。”

    “我装什么?”他一句话便被王增从地上拖了起来,沿着长廊直接拖进了一间卧房。

    “喂!”昭然被王增压在被面上,他连声道,“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增道:“你果然没死。”

    “从没死过。”昭然立即道,这对他来说可真是难得的大实话。

    王增从上而下地看着他道:“如娘是姜府所养的异人,但姜兰意到了南京身边却没有这个人,姜兰意在路上被闻之庚追杀过,他能到南京,至少折损过人手,如娘应当就是他在路上折损的人手之一。况且真的如娘是绝不可能对姜兰意不利的,可见她一开始就是由人冒充的。”

    昭然心里大叫,王增这下可猜中了,但他仍然睁大了眼睛道:“驸马爷,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如娘,我们姜府上只有丽娘。”

    王增知道这人滑头的很,十句里头半句也信不得,当下也不与昭然废话,伸手扯下了他的中衣,见昭然胸前一马平川不禁微愣,昭然挺胸道:“驸马爷你瞧见了吧,爷可不是娘,这下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王增眉头微皱道:“我听说有种人,乃雌雄同体,莫非你也是这种人。”

    他说着伸手去扒昭然下面的裤子,昭然不禁大怒,心中暗骂你才雌雄同体,扒你自个儿的裤子玩去吧。

    可惜王增只想扒他的裤子,昭然提脚猛踹,却被王增握住了脚脖子,顺势将他翻了个身,刚抓住了他的裤子突听外面有人道:“小侯爷。”

    “何事?”王增将昭然的头按在被子里道。

    “小人已探明如娘的坟穴。”

    王增这才松开了昭然,走上前将门打开:“讲。”

    那名护卫低声道:“小侯爷,坟穴里的女尸仍在。”

    王增沉默了半晌才挥了挥手:“下去吧,知道了。”

    那头的昭然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衣服给穿了,他开口道:“驸马爷,虽然小生不知道你要找的婢子到底是何许人,但真得不是小生。不说小生是个男儿,还有你想,小生即是姜府的外甥,那就更加不会对姜府不利的,你说是不是?”

    王增也道:“刚才是本侯误会了,还请容少爷见谅。”

    “哪里哪里,小生能理解驸马爷的心情。”

    两人客套了一番,重新又回到了前厅落座,好像无事发生般又继了一番茶,昭然才:“王爷,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小生就先告退了。

    “那本侯就不远送了。”

    “哪里需要驸马爷相送。”昭然客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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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增眼瞧着昭然大踏步地走远了,这才对暗处的人说:“出来。”

    筑月低头走了出来,跪下道:“婢子谢小侯爷饶命之恩。”

    “你本来与射月同罪,但即然今天他折回去救你了,可见你还有几分用处,念在你这几分用处的份上,便让你戴罪立功吧。”

    筑月道:“是。”

    “他像如娘吗。”

    “像,他走路间距大约是一尺六寸,十数之内通常能说五十至六十字,比常人说话要快。”

    王增猛地抬起眼帘:“有几分想像?”

    “五分。”

    王增皱眉道:“只有五分?”

    “两人走路间距虽然差不多,但如娘走路爱跳跃,而这位容少爷走路是大踏步而行,另外他说话时手指会在腿旁轻打拍子,这个习惯如娘是没有的,再也这位少爷喜欢假笑……如娘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如娘的胸部也似乎要大些,而这位……应当是个男子。”

    “下去吧。”

    筑月低头躬身而退。

    王增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然后将手中的盐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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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然婉拒了驸马府的人相送,自己驾着马车出了山庄,直到上官道,他转头遥遥瞧了眼身后的山庄长出了一口气,刚转过了头,脑门上就叫人丢了颗松子。

    “足音?”昭然瞧着坐在树上啃松子的人又惊又喜。

    足音从树上跃下,跳到了他的马车上道:“你该怎么谢我?”

    “如娘的尸体原来是你放进去的?”昭然恍然大悟。

    “我早说你这容易得外行,你以为易容易容,只要容易完了就没事了吗?真正的易容,就是你每张脸都是完整的由生到死,独立的人生,那才是易容的最高境界。”

    “有理!”昭然真得心服口服。

    “当初我遇见你,就知道你迟早会穿帮,所以我看见武侯府的人往容安镇方向,就抢在他们前面替你装了一具尸体进去。”

    “多谢多谢。”昭然谢得诚心实意,要是被查出如娘的坟是空的,只怕他未必能轻易脱身。

    “多谢一声就完啦,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弄到那具女尸,又着实费了番手脚才把她弄得跟如娘应该有的尸体差不多,臭得我连熏香都没用。”足音手一伸,昭然依言凑过去却被他弹了一下脑门:“你还真过来想占老子的便宜。”

    昭然默然,只好改口道:“你还在盯着公主府那件孤女横死案?”

    “是啊。”

    昭然心想可别再盯着了,没了夜明珠,嘉善自然也用不着杀孤女,再盯着白费力气,他想了想道:“我好像听人说,最近公主身边用人都改由武侯府的人选用了。”

    足音皱了下柳眉,那表情似嗔似怨:“我说呢,公主府已经许久不招孤女进府了,到底叫王增看出了破绽,我注定要受副皮相的累。”

    昭然道:“那你何不戴张人皮面具?”

    “寻常人皮太薄哪能挡得住我的容貌?”足音眼一斜看着昭然道,“你的脸皮扒下来或能一用。”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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