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田螺回家炖》分卷阅读13

    裘迁钟道,“施主,这是回光返照。”

    杨月楼“蹭”地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失控地上前抓住裘迁钟的手臂,“道长,道长,为何会是如此,我母亲她生性良善,为什么偏偏是她受到了这样的折磨!那小鬼在哪里!我要灭了它,我要灭了它!”

    裘迁钟眯了眼睛,“施主冷静,人活于世,自有各自的天命轮回,无法篡改,施主还是早些接受现实的好,你母亲的时日已经不多,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满足她有的心愿,珍惜为数不多的时日吧。至于那一只孽鬼,既然是贫道遇上了它,那也是它的命,贫道自然会将它收走的!”

    杨月楼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像是给了希望又给一拳头打飞了一样!他苦苦哀求裘迁钟,但裘迁钟没

    有办法,最后只好先行离开,想要等他平静下来之后,再来杨家的院子里抓鬼。

    杨月楼正想不甘心的追出去求裘迁钟,却被醒来的杨母给拉住了,“小楼,别去了,娘没事了。”

    他怔住了,回过头发现他母亲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她的脸色也奇迹般的恢复成他幼时的光泽,甚至连声音都清脆了许多。

    “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害怕,止不住的害怕,病弱还是人生常态,这样的脸色,那么反常,他怎么去找一个理由来骗自己,这些是假的,道长说的都是骗人的,母亲会好的。

    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娘,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

    杨母微微笑道,“好啊,娘和你一起做。那我们做青团好不好,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吃青团的么?”

    说着,杨母就从床上奇迹般的下来了,脸上还带着不寻常的神采。她伸手拉着杨月楼的手,在后厨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家里有做青团的粉。

    “娘,我去买。”他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恰好看到杨母偏过头,发丝垂在耳畔,眼神里带着些微的哀伤。这样的模样,蓦然让杨月楼想起当年,他爹刚去世的那会儿。

    如果那个时候,他娘丢下他,那样美的娘,怎么样都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只是为了养着他,一个人一天要洗几十桶的衣服。明明也是官宦家的小女儿,爹爹在的时候也是被宠在心尖上的妻子,却在这一场捉摸的命运里,将一双素手硬生生洗成粗糙的模样。

    他认真的看了杨母好一会儿,直到漆黑的眼眸里全然噙着温热的液体。他才转过头,啪啪跑出门外。

    夕阳的余晖照得他的脸格外的坚毅,可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去做一个电梯安全的应急演练,看到同事狠狠的,颇为真实的表演摔倒,并且脸认真的贴在电梯,甚至起来的时候脸上还能留下很多一条条的痕迹。

    你们教教我,我怎么样才能不笑场。我真的忍得好辛苦啊,但是我不能笑啊,因为我也要扮演一个受了轻伤的旅客啊。

    第20章 娘,你要的水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杨月楼就瘦得跟风要吹走了似的。

    杨家的院子比原来干净了许多,杂草早就被卖力的杨月楼给除开干净了。杨母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慢慢轻摇间手指却不停,轻巧的用钩针灵活的做着针线活。谁能想到,几日之前,她还是病态的模样。

    只是这样悠闲的午后,却因那一点点光照的阴影染上了一点凄凉。

    杨月楼有些无神的坐在门口,即便里屋里,裘迁钟絮絮叨叨地做法打碎了好几只碗也没能让他转过头。她就静静地坐在门槛上,看着杨母手中的线。

    “小楼,”杨母偏过头,淡淡一笑,“帮娘拿碗茶来,这天儿,有点让人口渴呢。”

    杨月楼一下子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里屋,倒了茶水出来。

    “娘,水来了。”他走到杨母身侧。才一会子功夫,她就靠在滕椅上睡着了。

    “啪嗒”一声。

    碎了碗。

    杨月楼蹲在杨母身边,“娘,你要的水”他浑身都在发抖,伸出手,颤抖地,摸上杨母的鼻息。

    像是一阵静止的风,静了。

    看着杨母的脸,从神采光泽到如先前病入膏肓的黄黑,只觉得心惊肉跳。他漆黑的眼睛里噙着眼泪,半晌,手指用力扣在杨母的肩膀上,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沙哑地嘶喊,“母亲!”

    “你爹可是武举人嘞,你啊是他儿子,一定也不会差的。”

    “小楼,娘对不住你,养不起你了,娘只能送你去唱戏,是娘的错。”

    “小楼真厉害啊,你演的那个项王,比你爹可威风多了。”她叹息一口气,“哎,可是,要是你能去参加武举,是不是肯定能高中?”

    “娘,别都丢下我啊”他剧烈的咳嗽,脑子里回荡过一个片段,那是隆冬的夜晚,他娘带着他走到一处院子里,将他带给一个师傅。

    那时候他还小,任凭他怎么哭,怎么闹,他娘就是颤抖着不说话,脚步走的很快。很快,雪地里就只剩下他娘的脚印,没有了人影。不消片刻,连个脚印子都没有了。

    “娘答应你,会带你回去的”

    如今,她娘又说,会在黄泉路上等他,下辈子还收他做儿子。

    可,

    他怎么一点也不相信她。他怒气冲冲地对着杨母,“你上次走了之后,也没有回来,若不是儿子找到了您,您还要多久才来蓝我,这一次,您又要抛弃我了么?”

    安静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回应他问的问题。

    杨月楼看着他娘的脸变得越来越暗淡发黑,终于忍不住像一只孤寂的小兽一样哭泣出来,“您那么着急的要去见父亲了吗?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再多陪陪我一些时日啊娘。”

    漆黑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一层猩红色的光。他对着天空,“啊”一声怒吼!

    天色渐暗,半空中一轮皎洁明月悬在上头。

    杨家的院子里,杨月楼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靠在藤椅旁边。他的身边,杨母早就已经没有了生息,他也毫无畏惧,甚至一只手还拉着杨母的袖口。

    他的头发已经散了,背影宽阔又冷峻,一头黑发就披在后背。走到正面,脸上留着青渣,眼神颓废,和往日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个样子的杨月楼是侯小云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侯小云心中一恸,几步跑过去,扑到他面前,嘴唇动了动,却想不出一句能安慰他的话。

    他同杨月楼在一起的日子最长,对他的性子也是最了解,孰能不知他娘在他心里有着怎么样的地位。

    杨月楼放在杨母身上的手叫侯小云给拉了回来。他也不抗拒,静静地看着侯小云,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似堕入无尽的黑暗里,认真又夹在着无尽的缱绻,“小云,这下,我可真成了孤儿了。”

    这样的眼神无半点神采,也许正是中了哀默大于心死,比他比他娘更像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侯小云说,“师哥,你还有我。”

    “师哥,人死不能复生的,节哀。”

    他转过头,望着天上的漫天星辰,声音几近空洞,“好。”

    可那一刻,侯小云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杨月楼的颤抖。可他的脸依旧像是一潭深潭,毫无波澜。

    他借着侯小云的手,用力站起来,,踉跄了两步之后,朝他露出往日和煦的笑容,“时间太长,腿都麻了。”又道,“我娘生前特别爱看我演项王。师弟,你在正好,和我搭一下,我们唱一段《霸王别姬》当是给我娘送别。”

    小院风静,微微红烛轻摇,红酥手,绕梁歌,水袖流云,楚腰轻裹。

    杨月楼低头,借着月光出神的望着地面上那一道倩影。

    侯小云举着的袖口往下放一放,露了一截,一双明眸宛如流光,魅惑的容颜堪比绝色。

    他开唱,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清平的语调,唱腔低婉。

    杨月楼跟着他一起唱,眼神杀伐果敢,眸敛锋芒,像极了一个末路英雄,一个他娘心目中希望他变成的样子。

    还没有唱完,杨月楼接不下去了,他走上前,突然大力的拥抱住侯小云,用力的程度堪比马上就要失去他一样。

    侯小云从来对他都是有点别的情愫的,但他认为这样的夜色之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师哥可能有点脆弱。

    他缩在杨月楼的怀抱里,静静的听着杨月楼的心跳声。这是第一次,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他们靠的那么近,那么亲密。

    只是,侯小云他算计错了,再脆弱的时候,都不可能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侯小云僵着身子抬起了头,望着杨月楼那双眼眸,总觉得要被他给全数吸收了进去。他轻咳了一声,脚步随之往后退了半步。

    “别动,”他微微叹息一口气,像是极其虚弱,“师弟,让我靠一会儿。”他说完,手握着他的手腕,越发用力,侯小云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靠在了墙壁上。

    长时间的唇齿交接,令侯小云忍不住发出浅浅低吟,他唱的是花旦,原本声音就魅惑无双,此刻越发娇娇滴滴,似乎能滴出水来。

    就在杨月楼送开他的时候,他才蓦然回过神来,一刹那只觉清风徐过。

    空气像是静止了一样,隔了好久,侯小云突然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半咬着唇,将心里憋屈的话终于给说出来了,“师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

    杨月楼古潭一般的眼眸越发深幽了,轻轻“嗯”了一声,“你要同我说什么?”

    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但本能的已经开口说话,“喝醉晚上的吻,我们暂且不计,那天清晨你说的话,我也权当你酒还没有醒来,还在宿醉之中。”手指扣在墙上,越来越深,他咬着牙将后面的话给说完整了,“那你说,今天,你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实在是因为太难过了?还是说,”他有点说不下去,头头低的很低很低,“只是这一回,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指的是那种喜欢。”

    这一问,问的着急了,连手上带着的配饰都掉了一个出去。

    杨月楼低眸看着他脸色通红的模样,低身捡起地上的镯子,将东西放在他的手心上,薄唇轻启,“没,我不喜欢你。”

    侯小云咬着的唇松开了,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料想到的。否则,从前他也不会对那些姑娘那么上心,没一个离开,他的心情都很沉重。

    虽然难过,但也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既然他没有这个心思,他往后也不会再在杨月楼面前表露出自己的一点情绪出来。遂,他扬起一个绝色的笑,“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师哥。但往后,”他身上碰了碰他的唇,“这个地方不能随便碰啊,就算我们是师兄弟,师哥你不会觉得这样做很奇怪么?”

    他必然要将自己的心给藏起来的,否则,只会被中伤成为一片一片的碎玻璃渣。

    他想了想,伸手将手镯紧紧攥紧在手心里,哈哈两声笑,“真是的,两个大男人,问的什么问题啊。”

    “傻瓜,”很轻一声话语从杨月楼口中溢出。

    “什么?”侯小云发了一会儿呆,听得他一声傻瓜,真的不是很理解。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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