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东西是为了赔礼,如果你手脚没断,我为什么要补偿你?”
“我救过你。”金瑞生料不到对方竟是这种说法,略一思索,红着脸挟恩图报。
“首先,为了报答才做出的事,不算作恩情。其次,我只是一时入魔昏过去,风雪冻不死我,刀剑也砍不死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救。”堤弥明沉着脸,有理有据。
金瑞生觉得他说得不对,但找不出话来反驳,叹了口气,道:“那我还是要雪灵珠。”
“要手脚。”止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要雪灵珠。”金瑞生又说了一遍。
“好。”堤弥明轻笑一声,满口答应,觉得小道士一本正经的样子挺有意思,便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道:“其实,要接好你的手脚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
“这只小狐狸挺可爱,把它留在这陪我两个月,就两个月,我不会伤害它,说话算话。”堤弥明说着,拈起两个指头很嫌弃地把止欢从金瑞生怀里拎出来。
“不行。”金瑞生慌了,忙用剩着的左手去抢,只抢到只后腿,紧紧抓着。堤弥明拎着小狐狸脖子上的皮毛,继续往上提。小狐狸吃痛,惨叫一声,金瑞生心疼,迫不得已放了手。
“放了他!”
“我都说了,不会伤害它。你可真倔。”堤弥明盯着惊恐的小道士,笑意盈盈,探出手去狠狠抬起他下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金瑞生感到他的手掌粗糙而温热,力道很大,捏得他有些疼,他忍着不适,咬牙切齿道:“放手!”
堤弥明这回听了人话,不但松开了小道士的下巴,捏在手里的狐狸也扔了出去。止欢顺着他的力道,手忙脚乱贴地滚了三滚才没受伤。
金瑞生见状,皱起眉头来打算同他讲道理。堤弥明没等他开口就开始剥他的衣裳。
“你干什么?”
“给你接上手脚呀。”
“放开,用不着。”金瑞生如同一只垂死刺猬,用仅剩的一手一脚进行损人不利己的抗争。
堤弥明自觉同他缠搅有**份,又不想讲道理,拍拍手,叫道:“白无心”,一个身材修长五官精致、头发眉毛脸蛋都白得跟兔儿爷似的冰雪瓷人走了进来。
“瞧仔细了,这残废再乱动一下,就挖掉狐狸的眼睛,动两下,就剥了狐狸的皮。”
“是。”白无心掩去眼中的不忍之色,毫不怜惜地提起狐狸耳朵。
这一招很有效,金瑞生平躺在莲台上,连喘气都小心翼翼,一根头发丝不敢乱动。
堤弥明很满意,继续剥他衣裳,动作又狠又轻,像厨娘在拔鸡毛,很快就拔得干干净净。而后退开两步,眼睛刮地皮一样在金瑞生身上刮来刮去。
白无心将止欢的眼睛捂住嘴巴堵住之后,偷偷抬了一下头。在他看来,赤条条躺在莲台上的那男人,他年轻而残缺的身体,别扭又可怕,同时暴露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美丽。
他主人对那男人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
第6章 雪灵珠
金瑞生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剥了壳的水煮蛋,身上凉飕飕的,在堤弥明指尖摩挲他光滑的皮肤的瞬间,感到了毛骨悚然。
“白无心,你先下去。”堤弥明下令。
“是”,白无心低下头,恭恭敬敬退出去,临走,没忘了提上那只不断挣扎的狐狸。合上水晶门后,他长长松了口气,冰雕般的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很温柔地问:“小狐狸,你饿了吧?我请你吃雪莲瓜,这可是弥节山的特产,又冰又脆又甜,别处都没有的。好不好?”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他才想起来小狐狸的嘴被他捂住了,便很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呀~~~”
狐狸的尖叫瞬间绕着大殿上十五根大柱子跑了足足三圈。
“白无心!”堤弥明的怒喝从水晶门后迸发。
白无心诚惶诚恐,重新堵上狐狸嘴。
挣不开他的手,止欢便将两眼一翻,脖子一歪。白无心瞧了心慌,急急忙忙跑出行宫去,确定小狐狸就是叫破喉咙主人也不会听见后,颤颤巍巍松了手。
“小东西,醒醒!”
止欢没有反应。
白无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指伸出去,探小狐狸还有没有呼吸。
“啊!!!”
白无心开始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他就是在这里叫破嗓子,主上也不会听见。所以也不生气,将被咬破的手指含进嘴里,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逃跑的狐狸尾巴。
止欢心想咬了这个白瓷人,铁定完蛋,心一横,索性什么也不怕了,气势汹汹瞪过去。
“怎么?”白无心瞧了好笑,“咬了我,你自己反倒生起气来。”
白无心依旧温言软语,给了止欢希望,他立马不瞪大眼珠子了,垂下眼睑,怯生生问:“白大人,我朋友会不会有事?”
“这个嘛~”主上天威难测,白无心也不确定金瑞生能不能整着、竖着出来,只好拍拍狐狸脑袋,命立在一旁的侍从去端雪莲瓜过来,劝小狐狸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止欢啃着瓜,觉得味道不错,同时觉得这个白瓷人没准能帮他。吃完一抹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白大人,我咬了你,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没有很好啊,只是给了你块瓜。我主人说不定还要你的命。”白无心摸了摸狐狸脑袋,继续道:“不过你也别太害怕,我主人近些年脾气好了许多,不轻易杀人了。”
止欢心道,骗谁呢?进山路上就见他杀了一个!
过了一会,白无心又听见堤弥明召唤,急忙提了止欢过去。只见金瑞生已经四肢健全,正坐在莲台上穿衣服,堤弥明负手立在一边看着。
“道士哥哥,你还好吗?”止欢关切道。
“好。”金瑞生答道,起身走了两步,双眼茫然,有些不太习惯失而复得的手脚。堤弥明给他接手脚的过程也是怪怪的,让人心里怪不舒服,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止欢了。
堤弥明仰起头来,修长洁白的脖颈上现出几道金色波纹,口中啸出龙吟之声,若雷电相击,波涛怒吼。金瑞生与止欢只觉整个行宫都在震颤。
良久,堤弥明口中吐出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散发出银白凉薄的光芒,好似月光。
“这就是雪灵珠。”堤弥明脸色苍白,仿佛有点虚弱。他将珠子拿在手里,递给金瑞生,棱角分明的脸上浮出微笑。
“多谢。”金瑞生迟疑一下,从堤弥明掌心捏起珠子。又看向止欢,满怀歉意道:“事情一了,我就回来接你。”
止欢点点头,弥节山很恐怖,但为了李羡仙,他也只好留下来。
“主上”,白无心眼睁睁看着堤弥明这样轻易地让人带走雪灵珠,只觉不可思议。
堤弥明扬手示意白无心住嘴。雪灵珠再如何宝贝,在他眼里,也不过身外之物。然后转身就把止欢重新投进大狱。
金瑞生出了行宫,踏着一地琼浆碎玉,顶着寒风往山下走去,走了不远就觉得四肢无力。他寻思着,走山路果然容易饿,待会就找个能避风雪的地方吃些干粮。
又勉强走了一段路,全身都开始酸痛起来,他不由叹道,手脚被卸掉一次就不好使唤了。抬头往前看,见半里外立着三棵枯树,便勉励自己,走到那里就休息一会。又走了几步,他见剑上系着的绦子松了,掉了,折回去拿,猛然间发现自己只要往回走,身上的疼痛就会减轻。两个时辰后,他走到枯树下,却没有停下,他不能停。
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就是要继续走、走、走。
身体越来越坏,四肢百骸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毒虫在爬,啃咬吸食他的血肉。任何痛觉都被放大了千百倍,风刮在脸上,像迎面劈来一刀。眼睛也渐渐模糊了,蒙了层雾。再走出两三步后,被块卧在雪里的尖石绊倒。一连试了三次都站不起来,只好伏在地上,往前方爬去,好在面颊已经被冻得没多大知觉,在雪地上刮着也不觉得疼。
李羡仙立在前方,笑道:“实在累了,就睡一会吧。”
“我一点也不累,只是刚刚摔了一跤,爬不起来。”
“疼吗?”李羡仙问。
“现在疼过去了。”他答道,“对不住,我把止欢孤零零地留在弥节山了。”
“没事,止欢虽然胆子小,但是很机灵,他会照顾好自己。等我病得好些,就和你一起去把他接回来。”
“可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等你回来,我的病就好了。我一直都在等你。”李羡仙说。
“我一生都在等你。”金瑞生说。
金瑞生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氤氲的水雾,赤身**浸在一池滚烫的泉水中,一个更加滚烫的胸膛,紧贴他光滑的脊背。
第7章 病愈后
“醒了。”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一个温热的呼吸。紧接着,小道士感到自己的耳朵被人轻轻啄了一下,他又怒又急,想要挣脱这个禁锢住他的怀抱,却虚弱得抬不起一根手指。
“你是谁?”他艰难地问。
身后那人闻言,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用粗糙而有力的手掌将他的身子扳了过去,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他对视,然后与他接吻。
“唔……放……放开我……”金瑞生力不从心地挣扎,炽热的水汽、炽热的呼吸、炽热的吻,几乎使他窒息。
粗暴的吻持续了一会,那人如他所愿,将他放开,他刚喘了口气,却又立即被更加粗暴地将他的身子扳了过去,抵在坚硬的池壁上,他的双腿也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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