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地笑起来,声音年轻而明澈,仿佛清晨花叶上的露水。
梅丹佐挥了挥手,一面泛着水红色光泽的镜子出现在我们斜前方。“玛斯罗尔,你不是爱照镜子嘛——你今天真的,呃,很帅。”他笑着,脸却忽然皱成一团。“啊嗷!”
原来是一旁的拉斐尔掐了他一把。“人家来之前已经照过了,他帅不帅也是米迦勒的事,用你管!”
我不禁莞尔,然后再次向镜子里望去。
米加和我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对面。
他与我的手,还是十指相扣。
俊秀的眉眼分明带了几分战场上历练来的英气,可原本细致的双颊却忽然泛起一层绯红。
“小玛斯罗尔,你的确很漂亮。”他站在我身边,比我高些,弯起的唇角如此神采飞扬。
颊上的红晕更重。“能不能——不要用那个词来形容我......”
“哪个词?”
“就是‘漂亮’啊。改成‘英俊’好不好?”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不好。还是‘漂亮’更贴切。”
大天使拉结尔负责为我们宣读誓词。他站在洒满花瓣的小路另一端的祭台前,向我们招了招手。
日光最为绚丽明媚的上午九点。婚礼的时间到了。
人们让出了那条路。米加冲我笑笑,晃了晃牵着的手,和我一起并肩向前走去。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生命里的阴影将会被圣光驱散。
会有一个番红头发的天使,用他的黄金六翼,为我遮挡风雨。
因此不再有寒冷,不再有黑暗。不再有黑色斗篷的帽沿将面容小心遮掩。
只剩下天国日光的温暖。
还有钻石指环内侧,用名字许下的誓言。
“他们都走了,玛斯罗尔。”米加关上门,走进来在我旁边坐下。
我长出一口气,往柔软的大床上一
仰,闭上眼睛,顿觉全身放松。
“呵呵,快起来,玛斯罗尔。”他拽住我的手臂,“别这么没形象。”
“我已经保持淑女形象一整天了……就让我男子汉一回吧。”
米加继续笑,也倒在我旁边,然后侧过身来盯着我看。“你今天真漂亮。”他喃喃着。
“这是第五遍了,米加。”我懒懒地回答他,“一开始说这话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可是你竟然在一天之内说了五遍。”
“所以你现在麻木了?”
“嗯,麻木了。”
半晌没有回音,我正觉得诧异想要坐起来看看他怎么回事,翻身的瞬间却被一股力量重新压倒。
“米加,你——唔……”香软的双唇忽然吻住了我,舌尖探入唇齿,滑进口腔,与我的舌忘情相缠。
这个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变得柔软。
他捧起我的头,我伸手慢慢勾住他的脖颈。他缓缓压到我身上,把我紧紧地嵌入怀抱。
温存而缱绻,让人兀自沉沦。
直到气息变得紊乱,他才轻轻松开,留下蜻蜓点水般的最后一吻。
烛火晃动着。窗外夜色已深沉。
他只是贴我很近,静静地端详。一双蓝瞳闪烁着光芒。
时光安静地流逝,漫过烛火的热度。他忽然探身在我额头上轻吻,然后退回来,盯着我的眼睛温柔地浅笑。同时,他抬起另一只手拈住了白色礼服最上面的一只衣扣。
秀气的指尖灵动,华丽的银扣一颗颗解开。
脱下礼服外套,他又来解我的。我慌乱地按住他的手,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只是微笑。带了几分顽皮,几分温存,几分宠溺。
“小玛斯罗尔,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要听话喔。”他拍拍我的脑袋,然后转过身去熄了紫罗兰色的香烛。
烛火渐灭。夜色透过琉璃窗,月光也淡淡地投进房间,流连了满地的水色,静谧轻灵。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呼吸。
繁琐的华服被缓缓退去,我只是拥住他,不再阻止。
他的指尖在我全身的肌肤上轻轻划过,双唇在颈间和锁骨上留下绯红的浅痕。
在缠绵的拥吻中,他忽然推进我的身体,带来一阵剧烈的胀痛。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弄痛你了么?”米加紧张地问。
我说不出话,只是伏在他肩上点了点头。
他又慢及快,从小心翼翼到恣意征伐,不断地一次又一次深入触碰我最为柔
软的部分。“别担心,很快就会好了。”
温和的语声已带着愈加急促的喘息。
汗水让全身湿透,及腰的长发打成了绺。“你怎么知道……很快就会好?难道你,以前……经历过么?”
“不,没有。”他把我拥得更紧一些。“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轻笑,随即却忍不住呻吟出声。像是有一簇火星在身体深处燃起,随着海浪的冲涌而愈加旺盛,最终燃成熊熊烈焰。
而我就在他温存的怀抱里,与他一同涅磐。
一下强似一下的酥软与痛楚,一声急似一声的轻哼与喘息,在深沉的夜色中交织成一片爱神的低诵。
有白玫瑰的清香,混合了汗水的味道一同飘过鼻尖。
这一夜的战栗与痴狂,随着他的体温一起,深深镌刻在我的每一寸肌骨上。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不是结束,结婚只是开始
☆、光耀王子尤尼尔
雪裳梅
我们的婚礼震动了天魔两界,很多人——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向我们献上了祝福。也有些人说我们有违伦理因为我们是孪生兄弟,不过这些我们都不在乎。
赞赏与贬低,祝福与咒骂,一切都可以一笑而过。
每天晚上能够在米加温暖的怀抱里入睡,每天早晨能够第一眼看到他精致如月的面庞,我已经心满意足,不再奢求其他。
转眼已又是十年。
这两天我一直觉得疲乏不堪,昨天甚至一觉睡了一整天,晨祷都没有去。我很害怕,怕自己得了什么奇怪的病,怕自己要死了。
虽然说天使有着永恒的生命,但我不知道是否天使会死于非命。
连续几天的半睡半醒,要把我折磨疯了。
我不能再和米加一起出门,只好每天早晨或是晚上一个人蜷在被窝里等待。有几次我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在我旁边,但更多时候我会比他晚上回家的时间早半个小时左右醒来。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第七天的黄昏。天鹅绒窗帘挡住了阳光,只有丝丝缕缕从缝隙中钻进来,照得满屋光影迷乱。
我忽然听到光耀殿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米加。
“玛斯罗尔。”他跪在床边拥住我,“今天感觉还好吗?”
我摇头。
他看着我别扭的样子只是笑,不做其他反应。
米加今天似乎很高兴,好像一点也不因为我的病担心,看他的表情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很有可能是让我丢人的事情。
我不悦地皱起眉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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