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地结束了晚饭,院外终于有马叫,明琛打开院门,果然,白龙领着一匹枣红色的母马进了院子。
“行啊,你这马果然贼不跑空。”李犇兴奋地围着母马转。
“去拿包袱。”明琛道。
李犇小跑着进屋拿东西,又到隔壁去叫了纳齐。
胡大夫也跟了出来,把一个小包袱挂到了白龙身上,“带上,都是些吃的。”拍了拍马屁股,便回了屋。
最难莫过于离别。
三人收拾好情绪,分别上马,狠拍马屁股,驶出了院门。
半宿,不敢停,走过一镇又一镇,终于天亮了。
“到前面镇吃点儿东西吧,我想睡一觉。”李犇拿起胡大夫给包袱,里面的硬的圆的,很明显是银子。
顺手把包袱扔给明琛,“看看里面是什么?”
明琛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没什么吃的,只有三十两银子,两只山参,还有几瓶外伤药,几包内服的药。”
两人没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祝好人一生平安。
有了这三十两银子,还不至于去要饭,要想吃喝不愁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找个地方落脚,挣钱的事交给我,当务之急,大吃一顿,再睡一觉。”李犇下马,朝镇里走。
后面的明琛跟纳齐只得一人牵着一匹马,跟着。
还是那句话,三人行,必有灯泡。是要一个房间,两个房间,还是三个房间呢……麻烦的事,吃完饭再说。
三个找了个靠边的位置要了几个小菜,一盘牛肉,十五个馒头,纳齐喊急了,嘴一张一合,桌上少了一个馒头,又一张一合,又少了一个馒头。
“小二,再来十个馒头。”李犇一挥手,大气地点了十个馒头,按小黑食量一人吃十个没悬念。
小二利索地送来十个大白馒头。纳齐左右手各拿一个,两头开攻。
啧啧,这食量是大问题,养不起啊。
李犇暗道。
又看了看明琛,数了数馒头,这厮好像也吃了五六个了,两个更养不起。
二十五个馒头,李犇只记得自己吃了两个,反正是一个都没剩,三人开了二个房间休息,哥哥和嫂子一个房间自是必然。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这一觉睡了小半天,过瘾。
醒来,小明居然不在。桌上有个纸条:“带白龙出去一行,傍晚归。”李犇躺在床上放空,三个人三十两银子这一路肯定不够,吃吃喝喝又住店,这一天就差不多用了三两,最多再用十天,坐吃山空,得想法子挣钱了。
这一路上卖这卖那,都是跟吃有关,自从做了药膳鸡锅个把月的大师傅,李犇是再也不想碰吃的了,一想到做饭就暴躁,但是又能干什么,天大地大除了厨子能干嘛。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得出门,在床上躺着总想不到生钱的路子。
还是那句话,镇不大,人不少。可能是到了宋金边境的关系,街上宋人打扮的人多了起来,让李犇备感亲切。
走了十多分钟就把镇逛了个来回,回到客栈门口找了个角落了坐下,要是有根烟就爽了。
街上人虽多,但是消费需求并不旺盛,摆小摊的也不多,想卖点儿什么快速挣钱明显不现实。
李犇正想着,一把瓜子皮从天而降,洒的衣服头发上都是。
谁这么没公德心?不仅大街上吃瓜子,还把瓜子皮到处乱扔。
“谁扔的?”李犇大叫着,站起来拍打头上衣服上的瓜子皮,想到瓜子皮上可能沾着口水,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忙上前帮李犇从头发上往下摘难拍打的瓜子皮。
“我去,不是故意的,就算眼神不好,我一个大活人坐这儿看不见,也不能满大街扔垃圾啊,有没有公德心。”李犇一边拍打,一边抱怨。
“唉唉唉,你说谁呢,什么是公德心,本姑娘扔个东西扔你头上是你的荣幸,还敢说我瞎。”李犇一抬头,一个摩拳擦掌,张牙舞爪特看好的小姑娘。
“看你长得还行,不跟你计较。”说着,李犇转身就要回客栈。
“你不跟我计较,我还跟你计较呢,敢说本姑娘瞎,我今天要挖了你的眼睛,看看到底谁瞎。”姑娘一挥手,上来五六个大汉,七手八脚地把李犇困住。
这是遇到地头蛇了?这种情况喊纳齐丢不丢人?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欺负了,找兄弟帮忙。不太好,确实不太好。
没给李犇时间犹豫,大汉们已把人严严实实地绑好。
“带回去。”姑娘呲牙朝李犇做了一个鬼脸。
“救命啊,抢劫良家妇男了!救命啊。”
“把嘴给我塞上。”
姑娘一声吼,李犇嘴里就多了一块脏不拉叽的破布。
推推搡搡,李犇被带到街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里。
姑娘一脚踹开外门,李犇被推进了院子。呵,不进来真不知道这里面的乾坤,破院门里面居然此等奢华,一下子好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这里面的装修设计跟陈昱行的陈王府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下组织的窝点儿?
“唔唔唔……”李犇嘴里被破布塞着,挤眉弄眼地想跟姑娘交流。
“少废话,一会儿就挖了你的眼睛,让你说我瞎。”
“唔唔唔……”
“正月,你又把什么人抓回来了?”一个男中音从堂屋里响起,随着声音脚步渐近。
“唔唔唔……唔唔……”李犇用力发出声响,想引起声音主人的注意。
“整天出去胡闹,这百姓是你想掠就掠来的?”衣着华贵的男子,从堂屋里走出。
“唔唔唔……”看到男子正脸那一刻,李犇脑子里飞出四个字“天不亡我”。“唔唔唔……”
男子并未看李犇,径直走到小姑娘面前,用手指在小姑娘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再这般胡作非为,休怪我送你回汴京。”
“大哥,别送我回去,我要留在这儿,我一定痛改前非。”小姑娘耗子见猫般,抓着男子的胳膊又摸又蹭地讨好。
“还不快放人。”
“放人放人。”小姑娘一挥手,大汉把李犇松了绑,嘴里的破布拔/出来。
“大哥,你怎么不看我一眼。”被松了绑李犇一声叫唤,此时男子不单单是王正矩一个名字,更是一个身上背着翅膀的救星,这下子不用为钱发愁了,吃住路费都可以蹭土豪朋友的。
兄妹俩齐齐把目光聚集到了李犇身上。
“二弟?”
“你谁啊?少攀亲戚。”
兄妹俩同时开口。
“这是你二哥。”王正矩把姑娘扯到李犇面前。“二弟,大哥怠慢了,方才真是未看到。”
“没事没事,自家兄弟见什么外,这是你妹妹?挺活泼,呵呵呵呵。”后面几个“呵呵”李犇几乎是干笑。这狠毒的小姑娘,也只能用活泼来褒奖。
“父母宠的,哈哈哈哈,二弟快进屋。”王正矩拉着李犇往正厅走。
厅里更加非同凡响,满屋子瓶瓶罐罐四处是多宝阁,墙上很多字画。虽然李犇看不懂,但是想想也只知道,一个腰带上镶二十多颗宝石的土豪家里挂的摆的肯定不会是赝品。
“快上茶,准备酒宴。”王正矩对外吩咐道。
“上次与二弟并未喝尽幸,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大哥,我还有两个朋友在客栈……”李犇小脑筋一转,住客栈挺贵的,这院子这么大,应该也不介意多出他们两三个人吧。
“二弟的朋友,自是我的朋友,这就派人去请,快去客栈把人请来。”王正矩一通忙乎,稳稳地落进了李犇的小套路。
既然吃喝住不愁了,那不如好好跟这位有钱大哥喝一杯吧。
“此处可是大哥的家?”没什么话说找点儿话。
“我家在汴京,此处是我的一处行院,几年难得来上一次,没想到又在这与二弟相遇,真当是缘份。”王正矩拿起下人送进来的茶壶,给李犇倒茶。
李犇确实有点儿口干,主要是嘴里被塞过布,端着茶碗,一饮而尽。行院?搞得跟皇帝一样,第二三四五居所就直说,吹得也太大了。
“我跟朋友也是路经此地,去大宋,没想到又遇上大哥。”
“从此处到宋快马加鞭不足两日。我这院中有一匹汗血宝马,二哥自骑走便是,一日便到。”王正矩好爽地举起自己的茶碗,干了个底空。
“先谢过大哥了,马我们有,也不是很着急去宋,用不着汗血宝马,宝马自然配英雄,你自己留着吧。”有白龙在,什么汗血宝马都是受命,还是别作孽的好。
“那王某真不知该送二弟些什么是好,凡尘俗物定然会折煞你我的兄弟情谊。”王正矩为难状。
别的啊,大哥,送得越俗越好,你就往俗了送,我都喜欢。李犇心里一通小翻腾,不知怎么组织语言把真实想法表达出来,他是真不想再创业了。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