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都在家窝十多天了，总在家里窝着多没意思啊。”梁汉递给他一个鸡蛋，“把这个鸡蛋给吃了。”
小石头接过鸡蛋，对于去跟村里孩子玩这件事他比较犹豫：“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愿意跟我玩咋办？”
“不认识又怕啥，只要有小孩在那儿玩你就凑过去。一次两次就熟了。冬天可长着呢，老呆家里多没意思啊。”梁汉觉得不熟根本不算个事儿，小孩玩一块儿很快的。只要敢凑上去，凑个几次就熟了。主要是脸皮别太薄了。
“嗯……我出去转转。”
吃完饭，梁汉给小孩拿了些糖块。看起来像冰糖，只是颜色没有那么透亮，这是小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零食。
“出去玩吧，要是碰见你比较喜欢的小孩，可以分糖给人家吃。”
“哦。”小石头摸着口袋特别高兴，每天都能吃饱还能吃到糖，他觉得这些日子是他过的最好的生活了。
小石头离开之后，梁汉收拾妥当厨房。见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便回了屋里。拿了蒲席，把棉花摊在院子里晒：“能有这么好的太阳很难得啊。”
见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便打算去挑水。发豆芽每天都要不少的水，多存点绝对不嫌多。
正拿着木桶扁担想要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穿锦袍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家管事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些东西。
中年男人未语先笑：“想必你就是梁小哥吧，在下姓方，是林府管事。”
梁汉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既然人家自报家门而且态度良好，梁汉自然不会失了待客之道。他放下东西做个请的姿势：“方管事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要谈吧，咱们进屋谈吧。”
方仲伸跟着梁汉进了堂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状况，对自己的打算多了几分把握。
梁汉搬了凳子请他坐下，对于家里的简陋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抱歉，我这是真正的寒舍，连口热水都没法及时准备，希望方管事别介意。”
方仲伸脸上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嫌弃之色：“哪里，在下突然造访，也希望梁小哥别介意。”
“不会不会。”梁汉虽然不习惯这种对话方式，但却不会没了耐心，“不知方管事前来为的是？”
方仲伸也知道和梁汉这种村里人谈事没必要兜兜转转的，就直接表明了来意：“事情是这样的。我家三少爷看上了梁小哥家的豆芽生意，想跟你买下发豆芽的方子。”
方仲伸说话随和，没有一副“我家少爷瞧上你的方子是你的福气”这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而是生意人以和为贵的方式，就算心里瞧不上梁汉的穷，也不会显露丝毫。所以梁汉并不觉得人家来买他吃饭的行当而觉得被冒犯了，既然是生意，自然就要谈。
梁汉也没打算长久的做豆芽的生意，一是这生意的利润并不算好，只是挣个辛苦钱而已；二是这生意也做不长久，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能琢磨出来做法。有点心思的来他家偷偷摸摸的瞧几眼，兴许钻研一段时间就钻研出来了。
卖他当然乐意，但前提是价格合适，而且……这生意现在梁小叔家做的红红火火的，自己方子一卖，对方心里肯定会很失落。凉薄点可以认为对方也算挣了不少了，而且还是沾的自己的光。但梁小叔家毕竟对原主多有照顾，这么猛然断了人家挣钱的路，总有些不厚道。
梁汉故作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方子我倒是愿意卖。不知道你能给个什么价钱？”
听梁汉这么痛快的表示愿意卖方子倒是有些意外，心里觉得梁汉果然如他打听的一般，如此目光短浅倒是没让他意外。
方仲伸试着说出了一个价钱：“五十贯怎么样？”
五十贯对于村里人而言可是不小一笔钱，如果是原主的话肯定乐的不行。但梁汉不是原主，“我觉得这个价钱没什么诚意。”
“哦？”见梁汉没有因为价钱而喜形于色让方仲伸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有贸然的加价。
梁汉接着说道：“十斤黄豆可以发六十到七十斤的豆芽，用绿豆的话能发七十多斤的绿豆芽。而且只用七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在冬天这么冷的天，你觉得这样一个方子只值五十贯？”
方仲伸听后眼里闪过诧异，产量时间加上不受严寒左右，简单的评估了下利润后，本来不太当一回事的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方仲伸试探的问：“那梁小哥心里的价格是多少？”他毕竟只是三少爷的代表，三少爷给了他一个底价。如果梁汉开的价格没超过底价的话他还有的谈，如果超过底价太多那他就得回去跟三少爷商量了。
“钱嘛……”梁汉故意顿了一下，然后说出自己想要的价格：“我要三百五十贯。”
“三百五十贯？”方仲伸皱眉，这个价格超过了三少给的价格。
梁汉笑着说道：“你不用觉得为难，从我跟你说的信息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出我能得的利润。如果不是我不想干这辛苦活的话，我才不乐意卖呢。”
方仲伸自然能算得出这里边的利润，也没觉得梁汉狮子大开口。换做是他，他都不会卖掉这个方子，仅凭这个方子稍微操作一下赚到的钱可多了去了。就算梁汉没有门路，也能当个长久的饭碗。
而且，他知道三少爷看上梁汉的豆芽方子还是为了二少爷。二少爷戍守边塞更是苦寒之地，有了这个方子兴许还能给二少爷添些功绩。
方仲伸十分肯定三少爷会答应这笔买卖，不过他身为下人却不敢贸然替主子答应。这可是僭越，就算是一心为主那也是不守规矩的行为。他做事向来谨慎，所以笑着跟梁汉说道：“梁小哥，你要的价钱确实高了点，这事我做不了主。容许我回去跟三少爷商量一下，明日我再来拜访，你看怎么样？”
“行啊。不过我也先说好了，不二价。”梁汉知道这生意没什么问题，自己又没狮子大开口的乱要价。三百五十贯听着不少，可发豆芽的生意要真做下去绝对比这挣得多。
把方管事送走之后，梁汉思考着这件事该怎么跟梁小叔家说。虽说这个方子是他想的，可生意却是两家人在做：“到时候分给他们一笔钱，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如果真的因为卖方子没办法继续挣钱而埋怨他，梁汉也不在乎，只是以后对梁小叔家的态度就得改一下了。
“就当是个考验吧。”
与梁汉平静的生活相比，张清竹这些天的日子过的却不怎么平顺。
张清竹蹲在门口生闷气，心里憋的难受。他六哥去帮翠翠姑娘干活却被村里一些人嘲笑。说什么他六哥癞□□想吃天鹅肉，什么穷的只剩一窝光棍了想娶媳妇想疯了。他们家穷又怎么样！不就两贯钱的礼金吗？他们现在拿得起！
张清竹心里不忿：“要不是不能再去卖豆芽了，我们连办喜事的钱都能攒出来！”本来想的挺美好的事就这么没了，心里丧气的不行。
可他知道他三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他不能冲着三哥发脾气。但他心里不好受，凭什么说他们张家活该一窝光棍啊！他就不信几个哥哥娶不着媳妇！生不了儿子！
抬头看到擦脂抹粉很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的三嫂薛春莲，心里更加憋闷！他娘本来准备的过年用的钱，竟然被她拿去一半买了胭脂水粉。一家子就指着那点钱过年呢，他们气得不行，结果还没说什么，人家就先闹开了。话说的夹枪带棒的，指责他们家花了她的嫁妆，她买点脂粉又怎么了。
花了儿媳妇的嫁妆张家夫妻自觉理亏，为了日子过的安稳些，很多事都只能忍着。王氏压着不许张清竹和薛春莲吵，都进了冬月了，她不想家里再生乱子。
张清竹憋屈了，薛春莲得意了。自从买了胭脂水粉之后就整天的打扮，三不五时的就要回趟娘家。王氏实在不想和她闹腾，怕影响到丈夫，再被气着了得不偿失。她想回娘家就随便她回，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她往娘家带的。
见薛春莲又打算回娘家了，张清福见小弟满脸的意见不高兴，便凑过去开解他：“她回就回呗，她不在家里咱们还能清净点。”
张清竹气得脸鼓鼓的：“家里过年的钱让她拿去臭美去了，我能不生气吗！”
“行啦。生活很多时候都得想开点，只要她别闹腾，让咱们安稳的过个年就成。”张清福接着小声说道，“那些钱我藏得好好的呢，等过些天我拿些钱去买些肉回来。咱们今年也过能过的好点。”
张清竹垂头丧气道：“那点钱能起多大用处。本来还想给六哥……这下也没头绪了。”
张清福心里也不好受，六哥喜欢苗翠翠。苗翠翠对他六哥也有意。可没有礼钱，办不起婚事，苗家族里人也不会愿意让翠翠姑娘嫁到他们张家来的。
张清竹抬眼看了下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六哥，心里叹气：“该怎么办呢？”家里的境况张清竹心里难受，想到他和梁汉的那个赌约：“实在不行的话……”第一次，他有点希望梁汉真能挣到那么多钱了。
第040章 铜钱闪瞎眼！
正如梁汉所想的那样, 卖方子的这个生意进展的很顺利。林家三少爷听到方管事跟他说的关于豆芽的信息之后, 兴趣就更大了。
林三少爷本来看中豆芽方子是因为他兄长，边塞苦寒吃菜更是不容易。冬季里还能添一份便宜实惠的蔬菜的话绝对是件大好事。而他兄长如果能因此得到上峰的青眼的话就更好了。而如今听到方管事所说的信息之后, 让他觉得这里面相当有利可图。
第二天方管事再次来到了梁汉家, 这次他带了个小厮一起。笑吟吟地跟梁汉说道：“梁小哥, 再次叨扰了。”
“方管事客气了。”梁汉把人请进屋里，身旁还有个年轻人。
梁汉笑着跟方仲伸解释：“这位是我族中兄弟, 是我请来帮忙的。”
梁司栋冲着方管事拘谨的笑了笑。
梁汉一大早去他们家找他, 说有事需要他帮忙。村里没几个真心待见梁汉的, 梁司栋自然也不乐意同梁汉有牵扯。更对他往日里的行为极为不齿。只是梁汉上门求助，他爹又不好直接拒绝, 怕把梁汉得罪狠了以后找他们麻烦, 他就这么硬被梁汉拉到了他家里。
梁汉也有些无奈，跟方管事做生意自然要写契约, 可他不识字啊。虽然觉得方管事设计他的可能性不高，但以防万一, 还是找个识字的人来帮忙看着比较安全。实际上这事找村长更加合适, 既能当个见证人，也更加清楚契约的规格, 可不巧的是, 村长有事出门了。他只能去找个识字的人来，他听梁小叔说过梁司栋, 所以直接去找了他。
方仲伸没在意多个人在这里, 他从怀里掏出三张已经写好的契书：“这是我事先写好的契书, 梁小哥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就把这事办了。”
梁汉接过契书直接递给了梁司栋，这种东西自然是给认字的人看了。
方仲伸向小厮示意他把箱子放到桌子上，“这是买方子的钱，梁小哥看看。”这种大数目的生意全用铜钱的话分量实在不小，就算全用玄冲重宝也要三千五百枚，所以箱子里还有些银子。
梁汉打开箱子，看到这么多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主要是脑子还没转过来。如果换成是一箱子的rmb的话，他的心脏肯定会狂跳不停的。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梁汉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开始仔细的数钱。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举动对于梁司栋的刺激。
梁司栋之前听到梁汉找他是因为有人要买他的方子，需要他这个识字的人帮忙。虽然偶然听过他娘和媳妇谈起梁小叔做的生意，他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梁汉说到卖方子的事他也没太当回事，只是看到契书上写的三百五十贯这个数字，以及那箱子能闪瞎人眼的铜钱，梁司栋心里惊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多钱！梁汉运气可真好！”
看向认真数钱的梁汉，梁司栋想到他往日的作为，皱眉心道：“就算有这么多钱很快也会被他败光吧。”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嫉妒，如果他家有这么多钱他就能继续仕途了。只可惜……
不过毕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倒没有升起什么不好的心思。唯有感慨一句：“人各有命。”
不是自己的看再多也没用，只会让自己心里更不舒服。梁司栋把目光从钱箱上移开，仔细的看了下契书，发现没什么问题后跟梁汉说：“契书没什么问题。要我跟你读一下吗？”
“读吧。”文字上看着没漏洞，梁汉也要听一下具体内容，以免和他们商量好的有出入。
………………
事情办的很顺利，当双方签字按上指印之后，一式三份三方保管好后，这个交易差不多就完成了。接下来梁汉带着方管事去发豆芽的屋子里看了看，并且口述了下发豆芽的方法。
“方法不难，但水温的掌控比较重要。你看要不要找个人来跟着我学习一下？”既然钱已经收了，梁汉的服务还是不错的。
方管事也觉得有道理，“好，过两天我派两人过来跟着你学。”
妥当的把人送走之后，梁汉看向梁司栋，毕竟请人帮忙一场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便从屋里拿出一包点心，还是昨天方管事带来的，正好适合这时候借花献佛：“司栋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这包点心你拿回去给侄子他们吃吧。还有今天的事还希望你帮我保密一下。”他可不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他突然得了那么一笔钱。而之所以找梁司栋还是因为看重对方的人品够可靠，不会乱说话。
保密的事自然没什么问题，他也不是多嘴的人。至于点心，梁司栋推辞了一番后还是收下了点心，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回到屋里，梁汉把钱箱子拿了出来。又找了块旧布，从钱箱里拿出五十贯的铜钱，这笔钱是他打算给梁小叔家的。剩下的他把大部分的钱都收进了空间里，余下差不多五十贯的铜钱作为零花钱，这些足够够他花销一阵了。
收拾妥当之后梁汉把钱箱子再放回到柜子里，想着家里没馒头了，就去厨房和面，下午蒸馒头。
晌午的时候小石头回来了，梁汉见他看起来挺高兴的，手还脏兮兮的，知道他找着玩伴了。笑着跟他说：“去厨房把脸洗洗，锅里有热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