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傲枫红》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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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如玉

    南方九月,秋雨如烟,有轻脆的铃音伴着低婉的萧声在狂刀门内总舵内院的十八回廊间回荡。

    这十八回廊建得十分特色,九折,九转,将内院中的七座木屋小居连接在一起。这七座木屋里各自住着狂刀门门主林城的七个情人。她们或温婉,或娇艳,或可怜,林城是个好美色之人,他所看中的美人,必定用尽各种法子弄到身边,但他对她们都很好,即使如今,他再也懒得多看她们一眼,他也依旧让她们锦衣玉食,毫不怠慢。占据他视线的人,是他最后收的一个情人,安置在十八回廊的最后一间木屋——听风居。

    天色有些变暗,林城外出回来,就匆匆赶往听风居,他的头发和长袍大部分被雨淋湿,却不显得狼狈,衬着高大强壮的身材反倒有种粗犷不羁的味道。他的脸色有些疲惫,脚步很急,仿佛想要确认什么,又仿佛找不到可以停下休息的地方。直到听见那夹在雨中的萧声,他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听见居的屋檐廊顶都挂着一串串风铃,秋风吹过,铃音轻脆,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回廊的木栏上,看着绵绵细雨,吹着一支墨色长箫,箫声低回悠扬。他穿一身灼眼的红衣,黑发雪肤,眉目如画,神色恬静。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用美艳这个词来形容相貌,也没有哪个男人能把红衣穿得如他一般好看。他并不是太过女人的长相,而是介于两性之间的美,这种模糊的界线往往最是吸引人。

    林城停了下来,静静看了他一会,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他的脸,“凌非。”

    凌非停止奏箫,闭上眼任林城被长刀磨砺出茧的手细细抚摸他的脸。

    “今天我得到消息,凤凰神殿接连挑掉了狂刀门三个堂口,一个杀手据点。”林城的声音却和他手上的温柔相反,冷得碜人。

    “是么。”凌非淡淡应着。

    林城冷笑,狠狠甩了凌非一个耳光,甩得他偏过脸去,半边脸微微发红。林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紧得几乎要将他的头皮扯下。林城弯下腰凑近凌非的耳边,“你一定很高兴对不对,只要狂刀门垮了,你就能完成任务回到上官瑾身边。”

    凌非没说话,只是转过脸看他。眼波明媚清澈,林城怔怔看他,慢慢松了手,改抚凌非脸上红肿的地方,“疼么?”

    凌非微笑着摇头,神色间没有半点怨怼,他早已习惯了林城的喜怒无常。

    林城府身一把将他抱起进屋,丫环早已将晚膳摆好,退了出去。林城抱着凌非在桌边坐下,用玉箸夹了菜送到他口边。

    凌非顺从地吃了下去。

    林城满意地笑,又看着凌非发红的左脸皱眉,“还是要上点药比较好。”

    立刻有丫环进来将屋里的药箱拿过来打开,里面瓶瓶罐罐竟都是各种上好的外伤药。林城拿了一瓶清玉露,倒在右手指尖,细细地抹在凌非左脸光洁的肌肤上,细腻的触感让他流连难舍,忍不住一路往下,伸进凌非的红衣里。

    林城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你穿红衣真好看。”

    很多人都这么说,凌非想,那些死在他手上的男人,都爱极了他穿红衣的样子。

    林城坏笑一下,右手捏住凌非胸前的一点敏感,凌非忍不住轻吟了一声。林城手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左手放下药瓶,捏起凌非的下颌,仔细欣赏他因疼痛而皱眉的样子。“告诉你,狂刀门不会这么容易垮的,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倒下,南方的霸主是我的,你也会是我的。”

    他重重吻上凌非的唇,狂暴肆虐着,尖锐的牙齿咬破凌非的唇瓣,有鲜血从两人相吻的位置流出。

    他总是忍不住想弄疼他,林城想,他狠狠地撕开凌非的红衣。只有弄疼他,看见他因疼痛而皱眉,而呻吟,他才能感觉到凌非是属于他的。这是他抓不住的人,他懂得,从他第一次见到身着红衣,撑着伞的凌非时,这种无力感就深深埋在他心里。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也是他第一次有了权力地位武学之外更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明知道凌非是凤凰神殿的细作,他还是留下了他,将他监禁在这十八回廊里,他跟自己打了个赌,凌非最后会不会是他的。

    如果输了呢?他不想去想。

    破碎的红衣下,露出象牙白的肌肤,林城的吻慢慢往下,烙下点点红印。“我不会放你走,是你自己要走进来,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他咬牙切齿地说,毫不留情地咬上凌非胸前线条柔和的肌肉。

    凌非痛叫一声,又要做新衣了。他刚这么想着,就被林城抱起,重重地扔到床上,这一下摔得他缓不过气来,半眯着眼无力地躺在床上。有些人就是天生适合放在床上看,往往不需要任何做作,自有一股媚气从神情举止间流露出来,让人血脉膨胀,凌非就属于这种。

    林城的双眼兴奋得发红,他脱掉自己的衣服,欺了上去。

    凌非咬紧牙,脸色煞白,都是冷汗,两手抓紧床单,绷紧了身体。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想起十四岁时,因他相貌出众,所以被安排在凤凰神殿的凰羽里接受以色相诱惑敌人的细作训练,有对付女人的,也有男人的。那天,他第一次扮作女妆,黑丝垂腰用发带束着,红衣似血,脸上还上了淡淡的妆。自己对着镜子看,怎么看,怎么别扭。

    上官瑾却突然闯进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凌非不知所措,虽然他是一个细作,但一个男人扮成女人的样子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撞见还是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他还没来得及躲,上官瑾就吻住他,扯掉他身上的长裙,散了他的长发,把他放倒在床上。那天上官瑾弄得他很疼,整整疼了三天,因为那时两人都对情事一知半解。但他事后,很细心地替他上药,为他清理。

    他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拒绝,可上官瑾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敏感时,凌非知道自己完了。

    所以当凤凰神殿开始吞并南方各个门派的时候,上官瑾对他说,凌非,你要帮我。

    他没有犹豫地点头。

    没有武功的他,只剩下这一身皮囊,他用他自己潜入大大小小的门派,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承欢,只为博得上官瑾拿到有用消息时,展颜一笑。

    当林城第一股**在他体内释放的时候,凌非想,我是不悔的。

    ………………………………

    ………………

    十八回廊中有一处流芳亭,每日未时必定笑语莺声不断,林城的姬妾情人都在这个时间聚于这里,或品茗闲聊,或赏花下棋,风雨不改。

    除了凌非,另外六个都是女子,莲鱼妩媚,青娥温婉,雨竹端庄,瑞芸秀美,莺莺清丽,水墨脱俗,放在外面,无一不是颠倒众生的角色。可这六个人却敌不过凌非一个,曾几何时林城对于她们也是千般宠爱,捧在手心,即使有了他人,也必定做到雨露均沾。可凌非一来,林城就立即将她们抛诸脑后。

    于是,她们闲来也就常聚于这流芳亭里,打发时间,倒也不是她们都是心胸宽大之人。也曾经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可时间一长,也觉得无趣,她们都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男人的心并不能靠任何手段留住的。

    青娥将身后丫环手里的食盒拿过来打开,将里面的小菜一样样摆在流芳亭的石桌上。瑞芸拿着自己去年埋下桂花酒,揭开封口,立刻就有桂花的香味飘了出来。

    莺莺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好香啊。”

    伸手就向着青娥做的水晶糕拿去,莲鱼拍掉她的手,笑骂,“凌非还没来呢。”

    这时站在桌边早就流着口水,瞪着桌上的美味的男孩撒娇,“姨娘,我想吃。”

    莲鱼一笑,拈了块糖糕放进他嘴里,“好吃么,苛儿。”

    莺莺皱皱鼻子,“莲鱼你偏心。”

    莲鱼瞟她一眼,“跟个孩子比,羞也不羞。”

    雨竹正坐在另一张长方石桌边泡着上好的铁观音,她瞪了林苛一眼,“不许贪吃。”林苛唯唯诺诺地缩回她身边,她又对莲鱼她们笑,“先过来喝杯茶,等等凌非吧。”

    话音刚落,就见凌非远远走来,脚步有些虚浮,近了,莺莺一看他左边脸青紫的眼角,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又打你了么?”

    凌非笑笑,他早已习以为常,他房间里的外伤药也都是因为这个才备的。

    一直坐在一边独自摆着棋谱的水墨轻笑,“求不得,恨不得,难为他了。”

    莺莺瞪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凌非,“喏,我刚配好的,保管比你外面买的有用的多。”

    “多谢了。”凌非收下,莺莺就拉着他坐到长桌旁,雨竹立刻就给他递了一杯青茶。

    林苛看着凌非,礼貌地叫,“姨爹。”

    “噗——”莲鱼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众女笑成一团。

    雨竹一边笑一边骂,“谁教你这么叫的,要叫叔叔。”

    林苛有些奇怪地看了雨竹一眼,“娘,其他阿姨都是爹的人,你让我叫姨娘,那凌叔叔也是爹的人,不就该叫姨爹么。”

    凌非哭笑不得,众女互看一眼,反倒不知该如何作答,静默片刻,又笑得更大声了。

    莺莺原是雪山药老的弟子,调制药草是她的拿手绝活。瑞芸是山西酒王的女儿,酿得美酒能让人闻之神醉。青娥曾是京城品香阁里的掌勺,她做的菜让全京城的官商富豪趋之若骛。莲鱼是京城最大的舞坊绘色楼的花魁舞姬,一舞不知倾了多少男人的家产。雨竹则是武夷茶庄的人,她是唯一为林城诞下子嗣的人。她们都不是普通的女子,不过都对凌非十分友善,这也是凌非被关在这回廊里日子不那么难熬的原因。

    雨竹倒了一杯茶,拍拍林苛,“苛儿,给你水墨姨娘端去。”

    林苛听话地给坐在围棋盘边的水墨端过去,“姨娘,喝茶。”

    水墨接过,淡淡一笑,“谢谢。”

    那绝美的脸上立时变得动人多彩,林苛一下看得痴了,“姨娘真漂亮。”

    水墨摸摸他的头,故意调戏他,“那你喜欢姨娘么?”

    林苛重重点头,“喜欢,我长大要取姨娘当老婆。”

    “噗——”莲鱼刚喝进嘴里的茶又喷了出来。

    莺莺大笑,“雨竹姐,你教子不善哪。”

    水墨笑,“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姨娘都成老太婆了。”

    小林苛很认真地说,“姨娘就算变成老太婆,也是漂亮的老太婆。”

    水墨一笑。

    凌非走过去看着水墨正在摆着的棋盘,黑子白子相持不下,“水墨,这个残局有什么意思?”

    水墨又落下一粒白子,“这个局叫欲双飞?”

    “欲双飞?”

    其他几人也都转头过来听。

    水墨悠悠说,“当年下这局棋的两人,希望能在棋局中找一个同胜并存的办法。”

    凌非奇道,“同胜?这倒奇了。”

    “是,”水墨接着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他们下得两败俱伤,而这局棋也流传下来,许多棋坛高手都竭尽心力想要找出那两人没找到的办法,可惜至今无果。”

    凌非失笑,“既然是两败俱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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