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白瞳瞅着颜云一脸挫败，知道自己拒绝得有些太不给颜云情面，便又往颜云身边移了一点点，小声道，“应该可能会爱上你吧……”
上一秒还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的颜云，下一秒满血复活，她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白瞳，亮晶晶的，“真的？”
“嗯。”白瞳认真地点点头，“其实，你挺吸引人的。只是我有时候不太能接受你那……比较豪放的作风吧。”她觉得颜云动不动就能和人滚上床，太吓人。
“那我下次收敛点。”颜云认真点点头。她想了想，又问白瞳，“我正经些，会不会好点？”
“你没必要改太多的，”白瞳瞅着颜云那有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改一遍的趋势，连忙阻止了她。“很多东西，你改了，你就不是颜云了。”
“可是你不能接受啊。”颜云两道细眉皱起，白瞳什么意思嘛！一会说她不好，一会又不准她改，这不是摆明了不想和自己交往？
“你只是……别动不动就想着和我那啥，就好了。”白瞳说出这话，耳根子都红了。太羞了！
颜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可自己那时候不也是误以为她有那意思嘛！真是！“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欲求不满，到处拉人上床的□啊？”颜云冷笑。
“没有，”白瞳连忙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连□都不如？”颜云自嘲道。
“不是不是！你别那样说自己。”白瞳赶忙解释，“你只是喜欢作弄人，喜欢玩。你本性不坏！”
“哦？”颜云眼里写满了不相信，你就胡诌吧！
白瞳见颜云不信自己，又细细说道，“我在酒吧，第一次和你对视上，我就知道，你这人喜欢玩。你的眼神里写着捉弄人的得意。”
颜云听白瞳说起自己在酒吧，两人第一次对视。那时候，她看见白瞳那双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眸子，就种下了“征服”两字的种子。不过白瞳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喜欢捉弄人，确实出乎颜云意料，她一直以为这家伙呆头呆脑，没想到这呆头鹅却有一双慧眼。
“后来吧，和你出去吃了几次东西，发现了你的吃货特性。一般而言，吃货的心肠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因为她们多数精力都关注于食物了。”
“所以你凭此判断我本性不坏？”颜云笑。
“不全是，”白瞳摇摇头，“如果要说一瞬间判断，那你不是还欺骗我，你童年都没去过游乐园么？结果童年缺失的是颜玉，不是吗？”
“你知道了啊？”颜云瞪大了双眼，心道，白瞳这家伙，才是真腹黑！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却硬是装傻充愣啊！
“是啊，”白瞳笑道，“所以我觉得你本性不坏，是慢慢体会出来的。而且，能让颜玉一直骂白痴，你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多就是小恶作剧一下。”
“白瞳，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看我好戏？！”颜云越听越觉得不对，她脸一黑，质问道。
“没，没，”白瞳赶紧摇头，“我都是下意识的思维。”
“下意识？”颜云严重怀疑白瞳。
“是啊，下意识就想了一下，才会慢慢对你放下戒心。”白瞳这会儿心里想着啥，就说啥了。
“对我放下戒心了吗？”颜云的注意力成功被白瞳转移到下一个话题。
“如果没对你放下戒心，也不会在你面前哭得那么丢脸。”白瞳想起自己那天抱着颜云哭得不像样，当时是觉得无所谓，可这会儿这样正经地说出来，她却越发觉得羞。
瞧着白瞳脸越来越红，颜云又仔细回味了一番她刚刚说的话，觉得她对自己放下戒心的确没错，心里舒坦许多。可她转念一想，说不定白瞳这家伙对颜玉也是这般？心里又开始犯堵。
“那你是不是也有可能爱上颜玉？”颜云酸溜溜问道。
“啊？”绕了半天，你怎么又扯到颜玉身上？白瞳无语。这个问题，她真心不想回答。
“果然，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是同一个人，爱我爱她无所谓？”颜云一见白瞳又装傻，还是问道颜玉的问题，她心里无名火一下子蹿起，气势汹汹问，“你果然是花心鬼么？”
“什么和什么啊？！”白瞳埋怨道，“干嘛总和颜玉比啊？”
“你不是对她也有意思么？”颜云真恼了，啊音调都提高了几分。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同时爱上她和颜玉。如果白瞳这样，那么她和那些花心的男人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喜欢这张皮相，被自己这一张年轻的面孔所迷倒，不是吗？
“……”白瞳沉默，皱眉，别过脸，任颜云如何折腾，再也不说一句话。
白瞳真的不理解，颜云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和颜玉放在一起说，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她都对颜云卸下了心防，这样的表述，难道还不够直白？还是说，颜云说到底，这样心急，只是想和自己滚床单，以满足她的征服欲，证明她魅力无敌？
颜云见自己怎么冲白瞳发火都没有作用，她如同一根木头，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便换了一种方式。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和白瞳说，“白瞳，你今天不给我答案，没关系。半个月，半个月以后，我再问你，你会爱我，还是颜玉。”
说完，为了避免自己再发火，颜云和白瞳道了一声别，转身回房。
白瞳看着颜云走进了原木色的房门，看着房门被带上。颜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了以后，她沉沉叹了口气。起身，白瞳慢慢捋平了衣角，又抬起头，深深看了颜玉的房门一眼，摇了摇头，转身回房。现在，她还是好胜心在作祟吧？白瞳心道。
颜云自从和白瞳闹别扭以后，直到她和颜玉踏上回程之路，都未曾出现。颜玉倒是纳闷过很多次，也问过白瞳很多次原因。可每每颜玉问起，白瞳却一个字也不说，要么装傻，要么一笑而过。
出去一周，白瞳再次回到家，家里居然空无一人，她当下便打个电话给林牧。
短暂的等待后，电话那头响起林牧的声音，“小师妹，回来了？和颜玉出去玩得怎么样？我看那妞长得不错，脾气也挺好的。”虽然是一贯揶揄的语气，可白瞳却一耳朵听出了他的不对劲。林牧这家伙在强颜欢笑！
“还行吧。”白瞳敷衍一句，转而问，“家里怎么一个人也没？”
“我在外边出差，”林牧笑道，“现在我在云南边境，你确定你还要和我讲电话？”
“我晕，林牧，你故意坑我是吧？”白瞳一听，林牧这货又在省外，立马急了，声音都高了几调。现在她可是无业游民，这跨省长途，她打不起！她还有留着兜里的钱做生活费呢！
“哈哈哈，没有的事儿，回来我给你报销，成了吧？”林牧难得大方一回。
“真的假的？”白瞳压根儿就不信，林牧这铁公鸡，身上拔得出毛？她一直记得，某一天林大催眠师请她去高级酒店的包厢吃饭，结果人家林大催眠师没有带钱，最后还是她掏的腰包，酒店才放人！丢死人了！
“你居然不相信我，”林牧的口气挺起来又失望又委屈，他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一咬牙，“这样，你挂了电话，我给你回过来，成了吧？我这边给你打电话，还要额外收漫游费……”
“这成！”白瞳乐呵地一口应下，挂了电话。
果然，没过两秒，林牧电话回拨了过来。
“林牧，你怎么突然去云南了？这几天也没见你联系我，你怎么知道颜玉的电话，叫她来带我散心？还有啊，你就这样放心把我交给一个陌生女人，你放心我安全啊？”白瞳一接起电话，嘴巴就开了闸，准备大侃一番。
“颜玉的电话我姐那儿搞来的，那天不是听你声音挺低落，然后又有所耳闻，叶菡好像要结婚了，我怕你想不开，就只能麻烦颜玉看着你咯。”林牧笑着解释道，“再说了，你代替我跟颜玉去约会不挺开心吗？你和颜玉在一起，安全问题，这个应该是她该考虑的吧？”
“林牧你怎么不去死啊！”白瞳叫道，有他这样老拿长相调侃人的吗？！
“命硬，死不了。”话题那头传来林牧贱贱的笑。
“你怎么突然去云南了？”白瞳想起林牧还没回答第一问题，便又追问。
“工作啊，帮人做催眠治疗。”林牧笑。
“那为什么非去云南？”白瞳才不相信林牧。他不是还在准备一场大型亚洲巡回催眠术表演么？而且几天前他还飞去台湾，和台湾那边的催眠界大师探讨催眠术，怎么一眨眼就去云南了？做催眠治疗，扯谈！
“好吧，帮人做催眠治疗是顺带，至于主要原因……”原本还笑嘻嘻的林牧瞬间严肃了起来，他神秘兮兮道，“等我回来跟单独你说。”
“什么事啊，还要单独说？”白瞳纳闷，难不成林牧去云南找金矿了？这样神神秘秘的。
“到时候回去你就知道了。”林牧不愿透露一句他去云南的原因。
“谁稀罕知道？”白瞳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声，又问，“那小乐呢？”
“……”一阵沉默后，林牧轻描淡写道，“她搬出去住了。”
“什么？！”小乐那个乖乖女怎么可能搬出去住？而且林牧居然一副无所谓的口吻！白瞳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但是短暂的吃惊之后，白瞳联想到林牧隐隐约约的反常，心中有了猜测，“你和小乐吵架了？”
“没，”林牧异常平静，“她说想搬出去，锻炼自己的独立能力。”
“那你就让她搬出去了？”白瞳恨不得立刻做火箭冲到云南，把林牧那家伙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短路了！他居然没有抓狂？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小乐！
“她满了十六周岁，有独立经济收入，法律上她有自己做主的权利，我管不了她。”林牧说得不带一丝感情。
“林牧你是不是疯了？”白瞳叫道。她可记得，某人前不久还因为小乐提自己的研究项目招商而痛哭流涕，酩酊大醉！
“……”林牧那头又是一阵沉默，长久的沉默。
“林牧？”白瞳终于忍不住冲手机问了一声，林牧太久的无声，甚至让她怀疑是不是信号出问题了？
“嗯，”手机里传来林牧低沉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小乐交男朋友了。”
紧接着，白瞳还来不及张嘴，手机里便传来一阵电话忙音。
白瞳捏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搞什么？她才出去几天？小乐居然就交男朋友了？
那个前阵子还千方百计想让林牧正视她是一个女人的小乐，那个成天叫着“牧叔叔”的小乐，那个喜欢躲在林牧身后的小乐，那个……因为爱恋林牧陷入痛苦却一直倔强着不愿意放弃的小乐，居然不声不响就交男朋友了？！
白瞳觉得不可思议，但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相信了。林牧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两行泪从眼里滚落，鼻头酸酸的，白瞳伤心，她为林牧伤心，也替小乐伤心。
颓然地低下头，白瞳转身靠着墙壁，身后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现实有多么冰冷。
为什么，爱情总这样伤人？
叶翼因为爱着叶菡，杀了叶鹏，最后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
叶菡因为爱着叶鹏，伤了自己；
颜云因为爱着自己，得不到回应，而受伤；
林牧，小乐，明明彼此相爱，却走不到一起……
为什么爱情这样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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