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东西没丢……
白瞳冲电梯顶的欢欢哥动了动嘴唇，“c号库1号特别保管区，密码07210510。”
和师妹共处这么多年，赵欢欢自然一眼看懂了师妹的唇语。他敛着眸子，点了点头，赶快给潜伏进生物资料库的手下发去资料的具体方位以及密码。
二十分钟后，资料库那边已经用微型照相机把所有资料opy了一份，成功撤离。赵欢欢收到资料，冲师妹使了个眼色，已经得手，撤退！
灵巧地从电梯道转移，白瞳收起致幻剂，给藤原武吸入了些拮抗剂（解致幻剂的药物）。没过两分钟，藤原武渐渐苏醒，与此同时，电梯内突然亮起了灯，来电了！
白瞳佯作吓得没了魂儿，藤原武拍了拍头，他眼前的场景好熟悉……
一到十六层，白瞳赶紧装作颤颤巍巍，抖抖索索从电梯里逃了出去，留下藤原武望着她的身影发愣……
电梯刚想关上，突然一个电话冲进了他的手机，是他的下属。心里头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场景怎么熟悉得似乎刚刚就发生过……藤原武赶紧从电梯钻了出来，接通电话。
听着下属的报告，藤原武的眉头越拧越紧，听到最后，他已经怒不可遏，大骂一句“ba ka（八嘎）”，差点把手机都摔了！资料库昨天有可疑分子潜入，还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呢………
藤原武心急火燎地赶到资料库翻资料时，白瞳早和赵欢欢收网，坐上飞洛杉矶的飞机，远走高飞了。
“师妹，你设计的催眠术，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赵欢欢砸吧着嘴，回味着师妹给藤原设计的催眠，还是忍不住大声叫好，几乎能够让人混淆现实和幻境，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厉害？！
“练多了，就熟了。”叶菡弯着嘴，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她现在的实力，想要脱离组织，还难着呢！
女王坐在办公桌边，一张扑克脸，正对着笔记本，联线自己的几个得力助手，在开一个远程会议。
女王垂着的左手，手背暴起的青色血管里插了一根细长的针，针尾连接着一根透明的长管，她在输液。虽然强撑出一副精神派头十足的模样，可她那眼眸深处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平日说话，严谨到从来不错一个字儿的她，今天竟然意外地出现了五六次口误。
“老板，今天就到这里吧。达拉斯赌场的事，我们会处理好。”重回管理层的nemo用拉丁文提议道。nemo是典型的墨西哥男人，棕色的卷发，大眼睛，卷长的睫毛，古铜色的肌肤，壮硕高大。尹霜霜给了他一次教训后，他老实多了，也更加低调本分。
“嗯。”尹霜霜皱着眉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散会了。她今天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
关掉视频，尹霜霜瘫软在皮衣上，如同一只猫般，蜷缩起了身子。她有点儿冷，虽然不知道是因为穿得少，还是因为心里空荡荡的。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夜。最近，真的有点儿累呢……
和白瞳断了联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从最后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一颗心慢慢凉透。寡言少语，滴水不进，她的生命仿佛一朵加速枯萎的花朵，眼看就要凋落。医生替她诊断，厌食症，胃萎缩，心病很重。如今她只能通过静脉注射一些营养液维持生命。
因为舍不得上海的住所，舍不得一些和白瞳的回忆，她一再推迟赶往美国总部的行程，一些家族事务，全部通过视频解决。
老管家是个真性情人，看着老板日渐憔悴，他不知劝过多少次，更加不知道偷偷替老板叹过多少次气，红过多少次眼眶。
老板的身世，他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生活在那样的大家族，最先学会的就是如何干掉对手，生存下来。弱肉强食，残忍自私，把心思深藏，孤独，已是她们这么多年的本能，习惯，不能怪谁。
尹霜霜心思深，自我保护太强，什么情绪都不轻易表露。她对于白瞳，表面一派云淡风轻，实际上却在乎到不行。虽然她雄才大略，而儿女情长上，她却又是笨拙的。看不清自己的心，一直隐忍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一切风平浪静，让一切不至于失控，也让对方误以为她从来不在乎那一段感情。
折磨白瞳，她更加折磨自己。也许是因为一路成长，受过太多伤，太多委屈，那些痛苦，她只咬牙忍住，一声不吭。
可是，她却错误估计了爱情，是一种游离于理智和控制之外的疯狂。叶菡和白瞳过于接近，她会吃醋，会忍不住使那种让人不屑一顾的下三滥手段，只为了再给自己保留一丝机会。白瞳受伤，她会冲动到不顾一切，不顾安危去探望她，只为那一眼，确认她安全。失去白瞳的消息，她会牵肠挂肚，整日不安，衣带渐宽，人也憔悴……
终于醒悟，原来白瞳在自己心中，如此重要，她想尽力挽回之时，却又因自己不知如何开口，而搁浅。一犹豫，回过神来，再想追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追不回心爱的人。
生命过于空虚，为了填补空虚，她新培养了三个兴趣爱好：思念白瞳，疯狂工作，变相自虐。
每一天都是灰白，除了思念和痛苦，还有什么是永恒？
尹女王为了某白肝肠寸断，相思成疾。同样魂不守舍，还有身处武汉的小乐。
南非热带大草原的噩梦，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她却还未从噩梦中恢复过来。她不愿意相信林牧出事了。
柳笑生给小乐找过最好的心理医生，医生说她这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创伤太深，她只能以逃避修复伤口，不然她会崩溃，可能会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儿。比如，自残，自杀，疯癫……
经由心理医生一说，柳笑生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更加小心翼翼照顾小乐，尽量不提“林牧”两个字。就算小乐偶尔唠叨起，他也一笑带过。
刚正式闯入小乐的生活，小乐对于他这个陌生人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仿佛他是个幻影。柳笑生也不在意小乐的冷漠，这么多年，他关注小乐的日子，比任何人都多。小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他知道。
从一个杀手转型成家庭男保姆，洗衣做饭，扫地擦鞋，柳笑生也做得细致到位，毫不含糊。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独居，这些琐碎，早已经习惯自己打理。
天冷了，他给小乐加衣，不让这孩子冻着。到了饭点儿，就算小乐不愿意，他也强行给她灌几口食物，不让这孩子饿着。小乐失落发呆的时候，他就静静站在一边，陪她沉默。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小乐终于开始正式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陌生男人了。
“你是谁？”早餐时分，小乐坐在餐桌前，双眼警惕地盯着柳笑生，问道。
“林苑请我来当保姆的。”柳笑生嘴角微微一扬，带着些调侃。
“我不需要保姆。”小乐拒绝得斩钉截铁。
“可我需要工作。”柳笑生厚着脸皮回答，心中却有一千个泪人儿在狂奔。堂堂王牌杀手柳笑生，居然心甘情愿给小姑娘当个没脾气的男保姆，成天做些家庭主妇的活儿，这事儿要给道上的兄弟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我给你钱。”小乐很不耐烦。
“不受嗟来之食。”柳笑生趁机清高了一把，完全把自己敲诈林苑巨额薪水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随你便。”小乐决定继续无视这只“苍蝇”。
可苍蝇很烦人，哪里是说无视就真能无视的？特别是一只能做饭，很贴心，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的时候一句不多嘴的极品“苍蝇”？
渐渐地，小乐开始和柳笑生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再接着，她开始和柳笑生倾诉。说她和林牧之间的那些点滴，那些快乐的，痛苦的，纠结的，缠绵的爱情故事。
柳笑生是个很好的听众，每次小乐和他说这些，即便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可他还是很认真的听，有时候还会附和几句，鼓励小乐继续说下去。
时间的轮轴不停转，白瞳跟着赵欢欢干一些窃取机密的活儿，也越发得心应手。十二月二十五日，世界豪门尹氏的继承人，尹霜霜，生日。他们的下一个任务，就定在尹霜霜的生日派对上动手。
“师妹，这一次你就休息休息，别去了吧。”赵欢欢知道师妹和尹霜霜之间关系，怕师妹情绪受到冲击，他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不碍事。”白瞳弯了弯嘴角，饮下手边一杯伏特加，平静的双眸里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赵欢欢嘴里的那个人，不曾和她有过一丝关联。
☆、一百零四
深紫色的长发盘起，化上夜妆，浅紫色的夜礼服勾勒出匀称的曲线，高跟鞋，带着东方韵味的兰蔻珍爱（香水），内敛而沉稳的气质，淡淡的笑意，白瞳仿若一颗千年睡莲，终于绽放。
赵欢欢则西装革履，衣着始终贯彻低调而华贵的原则。虽然在高欧美男人中，他身高不占任何优势，可他俊美帅气的面容，一身不羁的气场，却也征服不少女性。
白瞳和赵欢欢挽着手出席在尹女王的生日宴会现场，男才女貌，格外登对，羡煞旁人。
鼻尖满满是师妹的香味，赵欢欢饶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杀手，也忍不住心猿意马，频频偷看自己身边那充满着魅力的女人。今夜的师妹，真美……如果现在他俩没有任务在身，他一定会觉得此生足矣。
“你看到史密斯家族的人没？”白瞳嘴角噙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对那些一直盯着自己冒红心泡泡，垂涎欲滴的男人们礼貌性地点点头，同时压低着声音问身边的欢欢哥。
“嗯。”赵欢欢迅速环顾了大厅一圈，“你的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白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他端着一杯鸡尾酒，正和四个女人搭讪。”那男人，他在资料上见过，是史密斯的公子哥儿，也是史密斯家族下一任继承人的有力候选人。
白瞳顺着赵欢欢的提示，侧着头扫了一眼前方，锁定了目标。“分头行动？”
“好。我先引开他身边的女人。”说着，赵欢欢从侍者的盘子里取了杯白兰地，松开了白瞳的手，慢慢悠悠往史密斯公子那边游荡了过去。
白瞳则转身端杯果汁。她一面和身边围上来的苍蝇，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英文聊着天，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史密斯公子那边的情况。
看着欢欢哥轻易地和史密斯周围的女人们搭上了话，白瞳眯了眯眼，准备出击。用美色做诱饵，和欢欢哥里应外合，致幻剂，催眠术联用，套出需要的信息，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她早驾轻就熟。
侧脸，她刚准备结束和身边的苍蝇们的对话，却不知何时，身边的苍蝇早被赶走。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女王，这个宴会的主人，尹霜霜！
尹霜霜早早就看见白瞳和赵欢欢手挽着手进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小鸟依人，好一对天作之合！她当场就惨白了脸，差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她的心原本就跌碎了一地，如今那些碎块还被狠狠地踩了几脚……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得不出席。出席前，她的私人医生给她打了针兴奋剂和一些营养液，才能保证她整晚的状态不至于太差。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状态差到如此地步，更加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如果不是那不变的眼神，白瞳差点要认不出尹霜霜。虽然她用了浓妆掩饰，可那瘦弱的身板儿，无神的眼眸，泛白的双唇，无一不显示着她的状态差到了几点。
尹霜霜就那样看着白瞳，眼里噙着泪，她什么也不说。盯着白瞳看了足足五分钟，直到白瞳实在撑不下去，目光开始躲闪，她才轻轻拉起白瞳的手，柔声道，“我想和你说一句话，就一句。”相对于失去白瞳，她已经不惧怕未来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
手心里是她那冰冷的温度，凉得让人心疼，心酸，白瞳僵着身子，每一秒都是逃避不了的煎熬。她无法对这样憔悴到破碎的霜霜冷心，可她更加不能对不起叶菡……犹豫不决，便是不忠，不是吗？咬了咬嘴唇，忍着心中的难受，白瞳正要甩开女王的手，却不料这时女王又开口了。
“好吗？”见白瞳久久不答，她语气里带上了乞求。
不要再这样逼我，折磨我，好吗？霜霜，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世界。以前的，已经过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原谅你。只是，现在，不要再不爱惜自己，让我心疼，让我不忍，让我困扰，让我不能情义两全，好吗？如果你愿意，我会在朋友能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我全力帮你……
这些话哽在喉头，还未说出口，她口袋里手机恰好震动起来。白瞳恍然惊醒，此事稍后再谈吧，还有要事未处理呢！她扭头一看，欢欢哥早已经引开了那帮女人，史密斯公子落了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白瞳手里饮料一放，扭头就要朝史密斯公子的方向过去。可她脚步还未迈开，就感觉到手腕却被死死扣住了。
“就一句话！”女王眼里的泪水眼看就要滑下，她却还倔强地死咬着嘴唇忍耐，“看在今日我生日的份上……”求你。
“霜霜，我现在有事儿，回来再说，好吗？我待会回来找你。”白瞳另一只手抚上女王的手背，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慰。说罢，她一咬牙，心一横，双手猛地一使力，挣脱了女王的牵制，匆匆往史密斯公子那边赶去。
尹霜霜抓了个空，纤细的五指滞在半空，一颗泪无法忍住，滑落到嘴角，咸咸的，苦苦的……这就是，失去和绝望的滋味吧？她走了，不会再回来……
白瞳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情绪，嘴角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一步一步，靠近目标。
史密斯家族势力略逊于尹氏家族，却也不容小觑，是美国本土的大财团和政治世家。在上流社会，充分贯彻着，“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一句至理名言。虽然史密斯家族和尹氏家族早就互看不顺，彼此之间小动作频频，摩擦不断，但交谊联系却也一样不少，业务往来，该合作的合作，该争抢的也绝不手下留情。
白瞳这次分派到的任务，是从史密斯公子嘴里套取史密斯在波斯湾石油投资的具体金额数。可她却不仅仅只有这么点儿计划。
在史密斯公子附近转悠了两圈，欲拒还迎地和周围的俊男们聊了会儿天，白瞳便成功引起了史密斯公子的注意。他看着白瞳，双眼如炬，嘴角高高挑起，脸上全然是对这个东方女人的兴趣。
白瞳佯作不经意一瞟，双眸和史密斯公子的目光对上。她轻轻一笑，恬静而温柔，有礼又得体。她从史密斯公子的眼眸里，读出了**和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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