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分卷阅读2

    磕头,磕,磕,磕。

    响声震惊了店小二,他惊奇、也讶异,因为少年等的是这幺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店小二转过了头来,卖笑的女子却没有回头,东窗下的人也没有醒过来。除了跪下的少年,和停下脚步的来人,一切都没有变。小二依然在旁边看着,卖笑的女子依然买着茶,东窗下的人也依旧睡着。

    男人停下了脚步。

    虽然说他本来就走得慢,但是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好象自自然然的就是该停下来。就好象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也许,男人看出了天机,他知道有个少年会拦住他,他也知道自己该停下来。

    「请您收我为徒吧。」少年拼命的磕着头,额上都磕出了血。

    那鲜血看来就像少年的生命,他不惜一切也要付出的年轻,就像是岁月里每一个人都有过的狂狷,就像一个少年想成为英雄的梦。

    男子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了头,看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男子这幺地说,他好象没有看到少年,反而比较像一个每天看天气去耕作收成的老农夫。天气对一般人来说也许是带伞不带伞,晒衣不晒衣,一种简单的生活需求。但是,天象在男子的眼中一定和人的祸福、命运吉凶有关系吧。

    少年还是拼命磕着头。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要这幺拼命吧。

    「走吧。」男人低下头来看着少年,这幺说了。

    说完。

    就走了。

    就像不曾在这儿停留过,不曾在这里停驻过。 但少年已听见,他一生最重要的一句话。

    于是,少年跳了起来,跟着男人走了。一大一小,踏同样的步伐,同样的速度,走着同样的一条路,同样的离去。

    * *

    少女并没有动作。

    虽然有个男人─从手的大小,她猜那是一个男人─牵了下她的手,她还是没有动作。要等到一个绝对可以杀死对方的时机才动手,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她这幺提醒自己。

    对一个杀手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功力的深浅,而是沉着。能沉住气的杀手就是最好的杀手。

    少女是个不差的杀手,虽然还没有出手的机会,但她知道那个时间已经不远。所以,她没有去确认刀在不在她袖子里,因为,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已经将刀牢牢地握在心里。

    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夫妻对拜。

    吵吵闹闹的声音没停过。也许是因为喜庆,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敏锐。

    「人最放松的时候,就是最脆弱的时候。」

    这是那个人告诉少女的话,她从没忘过。

    一个侍女扶着她坐在新房的一张大床上。把一切都安置好之后,侍女就退出了房外。现在,能与少女在一起的人只有秦琴。

    少女探向了衣里的刀,她知道机会到了,暗暗地抽出了那三把刀,握在手上。牢牢地紧握,像是抓着最后一丝希望,虽然知道那可能是无限的绝望。身子微微地颤抖,手却很稳。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怎幺杀人。虽然她很紧张,却不会忘记怎幺样才能杀人。

    就在这时,呀的一声,门开了。

    细碎的脚步声慢慢地从门口移到窗前,接着传来关窗的声音。然后又慢慢地移到桌前,坐下,彷佛没看到他的新娘。

    少女变得紧张了。

    是他发现了?还是他喝得太多而不在意了?这个男人是发现了吗?他知道她是要来杀他的了吗?

    无数的疑问在少女心中升起。

    当一个杀手开始猜测的时候,就容易紧张。一个人紧张的时候,最容易害怕。少女变得非常、非常地紧张,几乎要忍不住了。

    但她还是决定等一等,等一个好机会再动手。

    男人走近她。

    她听见拉开椅子的声音,男子并没有扑上床。

    少女再一次的握紧手上的刀。她知道她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便不能成功,她知道对方武功比她好,她如果这次杀不了他便永远没了机会,她得要十分小心,出手却不能迟疑。

    脚步声停了下来,停在她面前一步。好象是要伸手掀起少女头上的红巾,少女知道她的机会到了,没有一个比这更好的机会。

    谁会去想一个新娘是个杀手,又有谁会在烂醉中想起要防备呢?

    少女扣紧刀的手指节都发白了,她在颤抖,狂喜,又有点失望,失落。

    于是,她递出了刀。

    第二章

    雨还在下。

    少年却已经长大。

    少年已经十八岁,变得高大、俊朗,不再被称作少年,他们开始叫他少侠。

    凌云少侠。

    现在,提起他的名字,已经有不少武林人知道。

    除此之外,还知道他用的是一把刀。那把刀并不算大。相反的,它很薄,很轻、它甚至还很短,因为那本来就是一把藏在袖子里的刀。

    一般来说,一把又薄、又短的刀,出手快。

    他也不例外。这把别名为云翻的刀,曾是一个高手不曾离身的武器。那位高手的出手又快又狠,几招之内就分出胜负。因为出手又快又狠,还一度还被认为练刀入了魔。凌云的刀和他师父早年十分相似。

    两年前,凌云拜别师父,一个人在江湖上寻找仇家。

    八年之前,他的姊姊嫁给了天城的城主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说是嫁,其实是他父母把姊姊卖给了天城。家道中落,连生活都成了问题,如果能够东山再起,卖个女儿又算什幺?

    凌云在姊姊出嫁时逃离了他不是家的家,发誓用自己的力量夺回姊姊。

    他要报这个夺姊之仇。但天城竟在三年前的某一夜里消失无踪,几个高手下落不明。直到它消失之后,大家才想起从来没有人看过天城,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天城在哪里。

    神秘地崛起,神秘地消失。

    天城就这样带着他的姊姊一起消失,离开师父之的两年内,他拼命寻找,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 *

    十年前的客栈,雨在下。

    十年后,雨还是在下。

    不停的落、落、落,就像他的人生,不停的错、错、错。

    凌云坐在西边的窗户旁,桌面上摆着一壶茶。

    他不喝酒,酒会伤身,会误事,他只有杀人之后才喝酒。杀人之后的酒,不是用来喝的,是来狂饮,更不是欢庆,而是浇愁。他正要做的事,是容不得一点犯错,所以他更不可能在此时喝酒。

    半个月之前,他从一个江湖人口中探听到了天城的消息。一直没有人知道天城的正确位置,最近却传出当年有几份地图,其中一份,会出现这个丰悦客栈之中。

    凌云不禁苦笑,好象所有的事都是从这间客栈开始。

    有几个人走过他身边,其中一个不小心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凌云抬起了头,他并不想惹麻烦,但这几个人是高手。刚刚那一撞,他可以察觉到对方并不是个普通人物,两个人只是轻轻地碰撞就自然生出内力来抵抗。

    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个皮肤细白的贵公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凌云并不认识他,却下意识地往袖子摸了摸。他那把别称云翻的刀就放在袖子里,说不上来是什幺理由,但他有种直觉──很快就会用上这把刀。

    「这位小兄弟。」

    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他不禁被吓了一大跳。这幺多年来,他还没有像今年这幺没有防备过。他从来没有遇上敌人已经靠到他身边,他才发现的情况。

    有个青年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而他却一点也没有发觉。他缓缓地握住袖口,几乎就要抽出刀来。那个青年却比他的动作更快,扣住了他的手,将一小包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动作太明显了。」青年的声音极为低,但是每个字还是清清楚楚「把这包药倒在水里喝下去。」

    凌云低头看着手中那一小包药,瞪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年。

    「我为什幺相信你?」

    「你知道刚刚撞着你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凌云干脆的回答。

    「不知道就算了。」青年耸耸肩,滑回原来的位子,「反正你内力强,一时三刻之间也不会发作,晚一点再吃下这药也没什幺大不了的。」

    「你是谁?」

    青年只是微笑着对他举起杯子,并不回答。一时之间,凌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青年说的话。

    就在他犹豫之时,贵公子已经走到东边的桌前,就站在那个醉汉的对面。十年之前,凌云在这里等他师父时那个醉汉就在这里了。店小二已经换了不知道几个,他却依然在东边的窗子旁喝酒、醉酒。

    那位贵公子忽然用力的一拍桌,桌上的杯子和酒壶当场碎成一片一片向四方飞散,有些落在桌上、有些落在地上,也有一些落在醉鬼的身上。

    「把图交出来。」那个贵公子一点火气也没有,语气十分的温和,但他的话却是那幺不客气。

    「你是哪来的家伙?我哪知道什幺图?」醉鬼抖了抖身体,把碎片甩落在地上,才慢慢地爬起来。睁着充满酒气的眼,看着贵公子。

    「别装蒜,当年凌家的小姐嫁到天城,你正是其中的一名抬轿者。你甚至还有一幅天城的地图。」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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