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顿张了几次口,最后说:“这恐怕要问问我母亲本人。”
“您可太狡猾了,我好歹了解一点儿桑顿太太,从她那儿可什么都问不出来,除非她突然被贝内特夫人附身才行。依据合理推论,我想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桑顿没说话,这差不多就是默认了。
“按照我家的吵嘴模式,能够吵到这种互不见面程度的矛盾,除了限定继承问题,就只有女儿们的婚姻大事了。我想你们并没有继承的烦恼,那就是结婚的事了。”贝内特先生一边留意对方的表情一边继续往下猜测,“那么是她看中了你不喜欢的姑娘,还是你看中了她不喜欢的姑娘?或者你们各自挑中了对方厌恶的人选?”
“哦贝内特先生……”桑顿无奈地说,“我向您保证这件事会被解决的,绝不会影响到您的生活。”
“不不不,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我,倒是你不告诉我真相,说不定会影响到我的健康,我会睡不着觉的。”
显然贝内特先生很久没有寻到过这样的乐子了,调侃了桑顿很久才放他离开。
桑顿拿着对方交给他的信纸,想到他离家前那场让他母亲伤心欲绝的争吵,现在桑顿太太如此明显的妥协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有多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速度从日拖到几乎月更,一部分原因是卡文,一部分原因是工作生活都很忙。然后十一假期出去玩结果大约因为劳累过度身体出了些问题,因此挣扎到现在现在才更新,抱歉orz
感谢不嫌弃还在追文的姑娘们,(虽然可能会很慢)但我一定会把文写完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一场交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不是更新,修一个小地方
桑顿拿到他母亲来信的第二天,独自一人在朗伯恩的乡间小路上散步。拐过一个岔路,维克汉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桑顿愣了一下,双方各自行了一礼。
“请别介意我的鲁莽,桑顿先生,我发现您似乎一直在躲着我,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曾经做错了什么,所以冒昧来向您请教。”维克汉姆微笑着说,他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稍显浮夸的微笑在那张俊俏的脸上都看上去诚恳万分。
桑顿说:“您想必是弄错了,我完全没有怠慢任何人的意思,只是你知道,我最近精神不太好……”
“啊,我非常理解,”维克汉姆看着对方还被缠着绷带的手臂,说,“说起来您的伤可不轻,我在战场上看到好多比您更轻微的伤口,都被感染而不得不截肢的。可务必要小心啊。”
桑顿谢过了他的关心,静等他的下文。
“您这次来,不再去伦敦玩一玩吗?我听说您在伦敦还有一些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只去过伦敦两次,还来不及认识多少人。”桑顿说。
“诶呀,如果帕伦丁先生听到您这么说,一定会难过死的。”
“据我所知帕伦丁先生恐怕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
维克汉姆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说:“您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啊,桑顿先生。”
桑顿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可以往这个方向走走,莉迪亚带我来过,风景非常不错。”维克汉姆挽住他的手臂,引他走上另一条僻静的岔路。
“您想对我说什么,维克汉姆先生?”桑顿一边留意脚下的灌木丛,一面问道。
“我想您应该猜到了吧?否则也不会一直躲着和我说话。”
“那大概是因为我们并不熟悉的缘故。”
有挺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再说话。
直到那条崎岖的小路因为人烟稀少而渐渐失去痕迹,维克汉姆才说:“好吧好吧,那只好由我这个失礼的人来说明啦。您和帕伦丁先生的事,可太不谨慎了。”
桑顿依稀猜到了他对自己的猜测,但直到此刻才确认,维克汉姆确实对自己有几分误解。这同时让他松了口气,达西没有被牵连进来,只是现在情况又明显对帕伦丁不利了。
“对他人妄加揣测恐怕也是很不谨慎的。”桑顿说。
“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妄加揣测才好,可惜这是艾伦对我说的。”维克汉姆看到桑顿一副毫无所知的表情,忽然大笑了起来,“天啊,您不会不知道艾伦是谁吧?”
“我想不出我为什么有认识这位先生的必要。”
“确实,帕伦丁先生怎么会愿意您知道他的旧情人呢?”
“……我想我该回去了,维克汉姆先生,你现在所说的话可完全不像一位绅士。”桑顿想挣脱自己的手臂,可惜他的同伴是个好歹上过战场的军官,力气远远超过他。
维克汉姆贴近他说:“别急着走呀,我的桑顿先生,作为一个绅士您至少应该听我把话讲完吧?”
桑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如果您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我的一些风评,请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我是个口风很紧的人,”桑顿想到他从前四处诋毁达西的话,轻轻哼了一声,维克汉姆对此报之一笑,“哦,在某些时候,我会守口如瓶。您和帕伦丁先生的关系,事关两位体面人的名誉,我是绝不愿意见到你们被其他人发现而身败名裂的。但是如果您更了解我一点,就会知道我和莉迪亚过得有些拮据,我有时候会因为心情不好去喝两杯,而酒醉的人就管不住他的舌头了呀……”
“依我看您现在已经醉了,居然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来要挟勒索您的亲戚。”桑顿沉声说,“如果你还记得,我想你一定是记得的,谁会是贝内特先生财产的继承人。如果你将来还想有机会从我手中得到资助你和莉迪亚的‘拮据生活’——如果你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是不会介意这样做的——就该知道得罪我并没有好处,但是,你此刻正在用恶意和诽谤拼命毁掉我原本对您所抱有的一线好意。”
他看到维克汉姆脸色有些发白。
“而即使我因为你口中的‘事关两人名誉’的关系而进了监狱,恐怕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即使我被剥夺了继承权,而我又大发善心没有对您施展报复,据我所知贝内特先生的第二继承人科林斯先生可不是个乐善好施慷慨大方的人吧。”
桑顿盯着对方的眼睛:“您是个聪明人吧,维克汉姆先生?”
维克汉姆努力想把已经消退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但最终只是僵硬地咧了咧嘴,这个表情相当有损于他风流倜傥的形象。
他们回程路上没有再并肩行走,维克汉姆反而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在他们相遇的岔路口,遇到了匆匆走来的达西先生。
“原来您在这儿,我在伦敦见到了您的家人,看起来她有重要的事要对您说,如果方便的话,她请您越快出发去伦敦越好。”达西向他们两个点了下头,然后转向桑顿说道。
“啊,我想我也该告辞了,”维克汉姆在达西面前有些不自在,“和您的谈话很愉快,桑顿先生,如果我有失言的地方还请您别放在心上。”
之后他飞快地离开了。
达西确认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才开口道:“他说了什么?你最好不要相信维克汉姆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桑顿从达西语气中听出了彻头彻尾的嫌恶之情,这恐怕又是他不知道的关于他自己的一些旧事,但他并不急于了解这些。
“我想我需要给帕伦丁写封信,”他冒着惹对方不快的危险继续解释说,“我这就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你听。你说我的家人到了伦敦是真的吗?难道是范妮……果然如此……这样也许我可以当面和帕伦丁说说这件事。”
“您知道吗?您有时候可真惹人生气,桑顿先生。”达西说。
☆、两场交谈
他们一同走回去。
路上达西讲述了遇到范妮的经过。
“约翰,我的好哥哥,他就那样一走了之,让我在妈妈的怒火之下战战兢兢过了一个礼拜!我的上帝,这简直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七天。幸好凯利要和她的母亲来伦敦,我就拜托她们邀请我一起来了。我再也不相信您了,达西先生,您恐怕早就忘记和我的约定了吧?”范妮是这样说的。
达西问起是什么让桑顿太太发怒,范妮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你一点都没打算把你和你母亲吵架的事告诉我吗?”达西说。
桑顿停顿了一会儿:“在合适的时机之下。”
“比如等我自己发现真相的时候?”
桑顿停住脚步,看着达西说:“我只是想,我可以处理好我自己的事。”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我就应该永远都不知道你的母亲烧掉了所有我写给你的信,而同时你受伤昏迷了整整一星期甚至几乎丧命?”
“我说过了,达西先生,范妮喜欢夸大其辞……”
“恰恰相反,桑顿先生,”达西看着他说,“桑顿小姐的信誉明显比您要高得多。”
“真遗憾您会这么想。”
桑顿不去看对方冷若冰霜的脸,视线转向一边的半段枯木。他明白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转身走开,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再说。但是他并不想就这样离开,他想扭转在达西心中所有对他不信任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你还记得吗,约翰,”达西说,“你曾经说过我不够尊重你,我不曾顾及到你的感受,而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了你。我一直没有承认,但你是对的。我很抱歉我曾经伤害到你。”
桑顿摇了摇头:“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
“我知道强行让你把完整的自己坦诚给我这很困难,就像我的一些秘密同样难以向你启齿一样,但我还是忍不住生气,约翰,我不知道我之于你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是非彼此不可的爱人吗?还是仅止于一对稍微亲密些的朋友而已呢?你永远不会说你心中所想,而我每次都在凭自己美好的想象才能够有信心去想未来。约翰,请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桑顿原本因为之前的隐瞒而愧疚的心情被一阵恼火所取代了。他一向痛恨受人左右,这也是他之前和自己的母亲争吵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达西的话并非请求,而是毫无理由地步步紧逼,这已经太超过了。
他刻意忽视了达西眼中的痛苦,冷淡地回答说:“我以为您早就应该知晓答案了,达西先生。”
“那么您没办法把它说出口吗,看着我的眼睛说。”
他们相互凝视着对方,但最终桑顿都没有说出那句话,达西失望地转开头去。
桑顿一个人去了伦敦,尽管他知道达西对他此行并不赞成,但他不能放任他的妹妹在伦敦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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