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铃铃……”下课了。
同学们的欢笑声从远处传来,袅袅的,听不真切。
我突然一哆嗦,明明是三伏酷暑,却有着冬天的寒意。
又来了。
我挑衅地看着汽车司机:“偷什么懒,我下个月还要回去的呢。”
同学的笑声更响,更清晰了。
司机的身形一下子惫懒起来,不着四六的哼着歌,来了个神龙摆尾,把车屁股对准了我:“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
☆、我的室友非人类
第二章我的室友非人类
我走近了村子。
村口铁门之上有个羊型木牌,羊脸上的表情大概是这样“→_→”,你们随意感受一下。
我准备敲门,但是门没上锁,我碰了一下,一手的锈。轻轻一推,只听见“吱呀”一声,铁门就打开了。
我这才发现,门口坐着一位羊师傅。他年纪很大,蓄了一把胡子。大概腿脚不大灵便,椅子边上还靠着一根拐杖。当然,我也是羊,没法嫌弃他头发白。
老师傅在椅子上颠啊颠的,问:“干啥呢?”
我都怕他把自己的老骨头颠散了,道:“不是开学么,我新入学的。”我指指身后的旅行包。
这老头的眼镜一圈一圈的,看来度数很高,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见。
老头打量了我片刻,神情像是吃惊,然后把眼镜取下来,在毛大衣上擦擦,再把镜片转了转。他看上去非常不可思议,瞪大了小细眼睛。
我见他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心里也有点打鼓,生怕他说出什么“捉拿这大胆妖孽!”的蠢话来。
谁知这老头只是一抖腿,连着椅子一起颠翻了。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办。据说在有些城市里,扶老年人也是有风险的,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赖上你呢。
不过,没等我想完这阴暗的小心思,老师傅就自个儿爬起来了。
不光爬起来了,画风也不大一样了。
他掏出一把油乎乎的黄铜钥匙,鼓捣了半天,取下了一把脏兮兮的小钥匙,递给我。
他变得十分热情,笑容满面:“你是懒羊羊吧?哎呀呀!你可是三年来唯一一个来我们羊村中学的外面人!”
我把钥匙收好,努力避开他想伸上来的肥蹄子,答道:“是啊。”
见我有躲闪之意,他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黏上来,使劲拍拍我的肩膀:“别客气!这是你的寝室钥匙,我就是你们的宿管员,有事可以来找我!”
这老头劲可真小,拍到肩膀上软绵绵的,还好不疼。
只是可惜,宿管大爷是个神经病。
宿管大爷的头上开始长草,由一棵小苗长成了爬地藤,也不看我走没走,便在那里自言自语:“回来了……”
头上长草是件不寻常的事,可是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惊讶,甚至有点熟悉。
就像是回到家一样。
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有点迷茫。
村子里只有一条土路。夏天天热,路上的泥巴晒得龟裂,倒也结实,不像沥青容易被烤化,粘脚。
还在上课,但是学校里并不安静。我走在路上,听见了不少任课老师扯着大嗓门,讲着各科的习题。
我想着,再过几天也要去上课了,犯不着现在就去和他们打照面。我是懒羊羊,我也懒得装什么学霸,就让我享受享受最后的假期吧。
不过,到了宿舍区,我还是被小小地雷了一下。
最前面的应该是高三学长的宿舍。像什么“奋战三百天,幸福一辈子”啊,“高三最苦,高三最美”啦,这些横幅。一想到今后我也得过这种生活,我心里有些打鼓。
老大爷给的钥匙上有门牌号,我把上面的可疑污渍刮掉了一点,看清了我要住的寝室号。
2b103。
我走进了那个寝室。
真是个魔性的寝室。
这寝室的厕所倒不太臭,就是看起来脏兮兮的,不大顶用。
这个寝室已经不是新式的上床下桌,而是老式的上下铺。
房间有四张床,总共八个铺子。其中五个已经被占了。
最靠近厕所那张上下铺最为奇怪。
这个铺子是倒着放的,连爬梯都没有。而下铺的木板是翘的,也不好直接睡上去。
我把东西放到旁边那个铺子上,然后出门去,想找找厕所在哪里。
果不出所料,厕所在楼梯的转角处。
然而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巨响。
我冲进了寝室,只见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小子坐在地上,估计刚才就是他跌了个屁股蹲。
在他身边,有一个正着放的凳子,还有一个被碰倒了的凳子,而他那行李,就放在了那魔性的上铺上。
啧……真不是个安生的主儿。
那古铜色皮肤的小伙子很快就站起来了,还好,估计刚才那么一摔,只是蹭破了点皮,没啥大碍。
那小子斜了我一眼,问:“你是我室友?”
啧,这什么眼神我得罪他了。
我不服地瞪回去,问:“你谁啊你!”
他也不恼,揉揉我的头发:“沸羊羊,你室友。”他揉得起劲,“你这头发真好玩,看起来像一坨翔,揉起来还蛮软的。”
我怒道:“你够了!明明像冰激凌!”上一个会这么说的人都……
都怎么了?
我的记忆断了。
沸羊羊终于撒手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要开口回答,却见门开了。
一个身影逆光而来,显得有些孤独。
☆、着魔
第三章着魔
进了屋子,我终于看见了他的样貌。
他的皮肤白皙,不是那种不见光的苍白,而是温润的象牙白色。他抿着薄唇,似乎不常笑。而他的胸口挂着蓝色的铃铛,高中生很少有这么打扮的。
这个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
我没法形容他的眼神,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他认识了我很久,然而某一天我不辞而别,他就一直等着我,一直一直,直到那一天我回来。
我别开了目光,脑袋里想到了一些很久远的事,然而抓不住,分不清。我也不想承受他犹如实质的目光,害怕担不住他的期待。
突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喜羊羊?诶,这小子是新来的,叫什么来着?”
我既庆幸,又不舍,那种奇怪的氛围不复存在了。我赶紧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懒羊羊。”
他握住了我的手,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是喜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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