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慌乱并不像刚刚逃离险境,心中惶惶不安,手足无措,但是充满希望。
倒像是走出一个圈套,又落入另外一个圈套的绝望。
过来一会儿,我也产生了这种情绪。
我得到了一种警告。
这种警告宏大而深邃,不像是某个人故意设的局,倒像是来自我们生活的大山。
大山在我耳边低语呢喃。
他在提醒我远离这里。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面前,曾经是一口枯井。
然而,这口枯井重又冒出了泉水。
“啊——”
“我”吓得立刻往山下冲去。
“我”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仅仅过了十多分钟,我就跑到了羊村的大门口。
美羊羊就站在门里。
她看见“我”之后,神情非常惊愕。
她颤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到,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挂着汗珠,身体在微微颤抖。
平日里和她形影不离的沸羊羊不在。
“我”紧紧抓着铁门,哭着说:“快让我进去!”
美羊羊装作努力开铁门的样子,大惊小怪道:“谁来帮帮忙?我打不开铁门了。”
情况就这么僵持着,过了一会儿,美羊羊也不乐意装了,假惺惺地笑道:“这铁门我是真开不了了,不如,你就先在外面凑合一晚上吧?”
说完,她施施然走了。
估计那时是秋季。美羊羊走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没过多久,夜幕降临。
入秋之后,夜里很凉,然而“我”身上只有一件秋衣。
“我”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夜里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我”没有尝试喊其他羊,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答应“我”,给“我”开门。“我”有没有尝试爬门,因为这个除了让“我”添一身伤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好冷,好困,好饿。
最后,“我”还是睡着了。
我也好困。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醒来了。
我身下是柔软的床垫,晃一下,就听见双人床嘎吱作响。
不是柔软但扎人的草地。
我怎么在这里?
是他们抱我进来的,还是我梦游进来的?
我听见喜羊羊和沸羊羊刷牙的声音。
我假装睡觉。
他们刷好牙了。
喜羊羊轻轻地敲着床上的梯子,道:“懒羊羊,快点起床了!”
沸羊羊粗声粗气地说:“懒虫!还不起!马上要迟到了!”
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了上铺的床板。
我强笑道:“沸羊羊,我们昨天不是跟美羊羊她们在操场上玩么?怎么现在会在宿舍里呢?”
沸羊羊一听,眼睛瞪起来了:“你还指望玩?你傻呀你?!昨天哪有空玩?”
我试探着问道:“老师不是去做质量分析了么?怎么不能玩了?”
一听到这个,沸羊羊好像更生气了:“就是!怎么不能玩了!我就唱了几首歌!结果唱到一半老师进来了!罚我抄单词表!”
我点点头,这和我昨天记忆的前半段是一样的。
我问道:“我怎么记不清了?”
沸羊羊来火了,把我的被子一把揭掉:“你还好意思说!本来我们商量好你放哨的!你刚上课还挺精神,怎么中途趴在桌子上就睡觉了呢?”
我感到很冷。
从身到心。
喜羊羊见我还没有动静,暖声劝道:“你快起来吧,不然……”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我马上就去!”
我胡乱地刷了几下牙,然后倒了一盆冷水。
我把冷水当头浇下。
喜羊羊沸羊羊听见了动静,跑过来。
喜羊羊见我浑身湿透了,赶忙给我擦头发。
沸羊羊见我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都干了些什么事?!”
我强笑道:“我手抖。”
还是一样的事情,没有改变。
这是梦么?还是现实。
我有点分不清了。
沸羊羊看看手表,拉住了喜羊羊:“你别管他了,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喜羊羊不为所动。
我抢过了毛巾,对喜羊羊说:“我来,你们先去上课吧。”
一听这话,沸羊羊忙不迭地拉着喜羊羊走了。
我留在宿舍里。
我没有心情换衣服,**地坐在床边发呆。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阳台上收了那件干了的校服,穿上。
我把被子叠好,我看到我刚才坐的地方,湿了一块。
我再把厕所里的水拖干净,然后出门。
反正已经迟到了,再迟点又有什么关系?我准备早点去食堂吃饭。
我走出宿舍。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惊呆了。
高三的宿舍楼又回来了。
高三的宿舍楼是全羊村最破的,大概已经用了二十年了,外墙的油漆掉了很多,看起来斑驳破旧。
高三的各种横幅还挂在墙上。
这确实是我们的高三。
但是……前几天,它去了哪里?
我心事重重地跑到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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