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答案也一样。”勃兰特湛蓝的双眼闪烁着。即便伊森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杀意，即便他真的把枪口对准自己，勃兰特的心里仍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伊森绝不会伤害他。
一辆福特皇冠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伊森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勃兰特的手。勃兰特感觉到伊森的手很烫，好似卡萨布兰卡的骄阳。
又想起首相的话，勃兰特不禁莞尔，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
他瞥见了车里正在接吻的情侣，那当然不会是辛迪加派来监视他们的人。可勃兰特却明显地感觉到这短晢的美好背后潜藏着危机，上一次在维也纳看到福特皇冠时，他不得不离开伊森，命运总是不断轮回。勃兰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时间紧迫，。他必须挫败辛迪加的阴谋，救出同伴，他必须独自修补这一切。
伊森对那辆福特皇冠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他们上了一辆双层巴士，在顶端最后一排的两个空位坐下了。
“伊森，如果克洛伊没有被抓，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勃兰特突然问道。
“那莱恩怎么办？”伊森摇了摇头。
“把莱恩忘了吧，一个莱恩倒下，会有更多莱恩站起来，总会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去面对他，我觉得我们为之奋斗的是正义一方，因为这就是我们选择相信的。可是我们顺利完成任务，却惨遭背叛”，勃兰特略一沉吟，“也许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人，我们可以做任何事，这取决于我们想不想做。”
“勃兰特”伊森似乎有些讶异勃兰特会这么说。他刚想批判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却看到了勃兰特内心的渴望，那双如蓝宝石一样美到摄人心魄的双眼似乎有些湿润了。伊森忽然意识到那何尝不是自己的渴望，于是他点点头，“我愿意。”
“谢谢你的答案”勃兰特说。下一刻，他情难自禁地吻上了伊森的唇。两个人热切地吻着，时间仿佛静止，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有两颗孤寂的心交融在一起。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勃兰特的眼角滑落，在他心里恐怕更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因为再美的幻梦都有破灭的时候，而他眼前的伊森却是真真切切的。他曾拥有他的全部，此刻也想再次拥有他。但他必须离开，即便这意味着永别。
于是勃兰特颤抖着掏出枪，强迫自己按下了扳机，朝着他所爱的人射出了最后一发神经毒素子弹，“对不起，伊森，我必须这么做。”
勃兰特站起身来，决绝地朝车门走去，甚至都没有回过头看伊森最后一眼。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头，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会被动摇。他强忍住行将崩堤的泪水，匆匆跑下车去。
此时伊森也反应过来，勃兰特是要去独自面对辛迪加。他经过特殊训练，所以神经毒素不能左右他的意志，却也足以让他失去力量。他挣扎着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但他再也无力阻止勃兰特，只能任由他消失在了那迷离的灯光之中，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离开车站之后，勃兰特立即用偷来的手机给莱恩发了一条信息。
黎明时分，空气凛寒。勃兰特独自来到了和莱恩约定的地点。也许选择这个时刻，是因为他相信黑夜总会结束，光明终将到来。可他也知道，至少自己是不会再见到破晓那绝美的朝霞了。
他踏过杂乱的野草，进入花园荒芜的小径。那里原本是一座中世纪的塔楼，焚毁之后就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那惨淡星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凄凉。
“勃兰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小径的另一头传来了莱恩空洞的声音。
“听着，莱恩，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勃兰特拔出枪，指着自己的头，“你要的最后一段掩码就在我脑子里。如果你能确保我的同伴们平安无恙。并且把他们放了，我就把我自己交给你，至于能不能撬开我的嘴，就看你的本事了。”
莱恩马上示意两个手下把一个被绑着的女人从车里拉出来，扯开了她头上的头套，一头金色长发散乱地垂了下来，是克洛伊。
“伊莎和卢瑟呢？”勃兰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一起共事了六个月，你却倒戈把只接触了几天的人当做同伴，这真叫人寒心”，莱恩把十指交缠在一起，“他们并不在我手里，当然，如果你喜欢往坏的方面想，你可以当他们死了。”
勃兰特强忍住怒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完成，“好，那现在先把克洛伊放了。”
“只要你说话算话”，莱恩拍了拍手，两个手下立即解开了捆住克洛伊的绳索。她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似乎是受了伤。但当她离勃兰特还有十几英尺的距离时，勃兰特突然大声喊道，“这不是克洛伊！”
他说的是事实，即便光线很微弱，他还是能看出她的跛足是装的，同样的招数不能骗他两次。
那个假的克洛伊没能用上藏在大衣里的电击子弹，气急败坏地回去了。莱恩不由得鼓起掌来。他的手下从车上拽下来另一个女人。那个假的克洛伊马上表示反对，“莱恩，我对她的审讯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她什么都招了，我们现在绝不能放了她。”
莱恩豪不客气地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温特尔，你看不出她招供的那些都是无效的信息吗？她不是在拖延时间，就是imf不放心她，什么机密都没让她掌握。我们不需要这个没用的花瓶了，放她走。”
那些人解开克洛伊的绳索后，把她猛地往前一推，她踉跄了一下，而后继续坚定地往前走。当她走到勃兰特身边时，听到他小声说，“克洛伊，跑！跑得越远越好！”
“勃兰特，不要放弃希望！”克洛伊颤抖着说道。紧接着她像一头吓坏了的小鹿，发狠地踢开两只鞋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荒原外奔去。
勃兰特估算着克洛伊已经跑远，才缓缓朝莱恩走去。失去了最后的盟友伊莎和卢瑟，他想不出靠单靠自己和伊森两个人，如何能在这个每轮都击败他们的人面前扳回一局。为了阻止辛迪加，他们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决不能让伊森再受到伤害。因此他在身上绑了炸弹，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原谅我，伊森”这他第三次离开伊森，也是最后一次。
微弱的星光在勃兰特身上披上了神圣的光晕，这个孤胆英雄正要走完他人生中最后一段路程。走到莱恩身边时，勃兰特就会按下按钮，然后他们会一起被炸上天。如果他的死能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能换得这一切罪恶的终结，他心甘情愿。
此时勃兰特的头疼也达到了顶点。他曾听说过，死亡是一扇门。他想象不出天堂，但他会想象在时间的尽头，他所爱的人会握住他的手，把他引向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幻梦
☆、传奇特工
chapter 012
he’ll never take me alive，i’ll make sure of it ——et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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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在虚无之境飘浮了很久，直到一道白光从黑暗中漏下。
在白光之中，出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陶醉于爱语呢喃，因此忽视了周围潜藏的危机。但就在离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隐匿在暗影之下，默默地保护着他们。伊森知道那对男女是他和他的妻子朱丽娅，而那位可敬的守护天使是勃兰特。
几年前，他为了保护丽娅，伪造了她的死亡现场，却不知道这给一直在暗处负责他们安全的勃兰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勃兰特为朱丽娅的“死”而感到深深地自责，甚至因此放弃了特工生涯，转而做了文职。他欠勃兰特的太多了。
时光开始迅速流转，这回伊森看到的是他和勃兰特在莫斯科寒冷的夜晚“初次”相遇的时候。那时他总觉得勃兰特那双湛蓝如海的眼睛能看透他的一切，因此对勃兰特有种本能的防范。勃兰特当然能，因为他一直默默关注着伊森，可这一切伊森并不知情。直到哈利法塔携手对抗莫洛时，勃兰特暴露了出色的身手，才不得不吐露真相。
白光中的画面再度变换，这次是imf刚刚在孟买解除原子弹危机的时候。为了让勃兰特解除心结，加入调查辛迪加的新任务，他决定向他吐露了那个发誓要保守一生的秘密——朱丽娅还活着，并且和她的黑人男友生活得很幸福。他原以为勃兰特会怪他，结果勃兰特非旦没有，反而还被他的坦诚感动。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的心靠得越来越近。
之前的经历让伊森相信，特工不该有爱情，克莱尔、奈雅、朱丽娅她们注定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直到勃兰特彻底闯入了他的心。他承认，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那么浪漫，无关鲜花与美酒，而是在血与火的碰撞中摩擦出来的。这个男人和他一样刚强，他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会让他分心，他是最忠诚的战友，也是最默契的搭档。这让伊森开始觉得那件一生都在寻找的东西终于被他找到。
随着白光最后一次闪烁，伊森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背影，他追上前，发现勃兰特正神色哀伤地往前走。于是伊森伸出手，想拭去他的眼泪，却发永远也触不可及。随着那道白光越来越亮，勃兰特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伊森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就要失去他！
“不要走，勃兰特！”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伊森彻底苏醒，他微眯开眼睛，发现那道白光只不过是天花板上因接触不良而闪烁的白炽灯。这是哪里？伊森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他恍惚记得是公交车上的乘客叫来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医院，但这里显然不是医院，因为他的手脚紧紧地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伊森警觉地觑了一眼周围，四面墙壁和天花板一样是刺目的惨白，在他左面的墙上还有一面长方形的大镜子。伊森知道那是双面镜，他正困在一间审讯室中。是被辛迪加抓住了吗？但这似乎要比上一次被抓时的待遇好太多了。
如他所料，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了，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她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无法掩盖高贵的气质。紧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表情严肃，用鹰隼般的眼睛审视着他。最后进来的女人穿着一袭明显不符合伦敦现在天气的纯白色薄风衣，她的高跟鞋踩得很响，但关门时却动作轻柔，是伊莎！
“伊莎，卢瑟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伊森疑惑地问道。
“拜你所赐，他现在也被军情六处关押了”，伊莎无奈地抱起手来。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伊森摇了摇头。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年长的女士痛心地说，“你绑架了首相，打伤了军情六处的负责人，炸毁了萨默塞特宫，那是英国皇家美术学院、英国皇家学会、英国文物学会等重要团体组织的总部，也是英国海军的摇篮。”
“那是一个圈套”，伊森打断了她的话，“是辛迪加的人冒充伊莎，设下陷阱引诱我和勃兰特去劫持首相，以获取红盒子钥匙。”
“伊森，我怎么可能答应帮你去绑架首相呢？”伊莎忍不住插嘴道。
“那你呢？”伊森恼怒地说，“我和勃兰特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和卢瑟去了美国，有人冒充你把我们引到那里，加密线路指引我们在华盛顿和纽约之间兜圈子，但我们一直没见到你本人”，伊莎略一沉吟，“当我们意识到不对劲时，电视上刚刚出现了萨默塞特宫被炸的新闻。”
“有人侵入了我们的加密线路，把我们的信息岔开了？”伊森紧紧皱起眉头，能达到这个技术水平的人，世界上没有几个，如果排除掉那些不知道imf秘密线路的，剩下的就只有伊森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很可能班吉还活着，只是被辛迪加控制了。
“伊森·亨特，我们不关心什么辛迪加。我们只想知道你把首相的信息藏在哪里了？”年长的女士再次发问了。
“您真的不了解辛迪加吗？” 伊森反问道，“您这个级别的特工应该很清楚辛迪加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人要重启它，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而你们却把我关在这里，无动于衷，英国特工果真是迂腐和虚伪。”
“也许你还不清楚你现在的状况，你应该学学怎么尊重别人”，伊森对那位女士的指责显然激怒了她身边面色冷峻的男人，他向伊森猛地挥出一拳，却被伊莎出手挡开，“不要，邦德！”
那就是英国的传奇特工詹姆斯·邦德？伊森早就听说他的大名，但完全没想到会以这样尴尬的方式相遇。伊莎担忧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伊森，我只想确认勃兰特有没有掌握掩码？”
“你知道他的下落？”伊森激动地问。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也就不知道勃兰特离开了多久。但时间越久，勃兰特的处境就越危险。
“我们的线人说他在莱恩那里，好像是他自己去找莱恩的，但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之知道莱恩把他带进了一个房间，之后他们没有出来过”，伊莎狐疑地觑了伊森一眼，“也许他出卖了你？”
“不！”伊森开始剧烈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勃兰特根本不知道掩码，因为掩码一直保持在我的远程电脑里，辛迪加一定是在审讯他，我必须去救他！”
于此同时，勃兰特也苏醒过来，可他的状况要比伊森遭多了。
他的身下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冷水已经不能激醒他，这次审讯他的人对他用了强心剂。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抓的，他只记得那时头痛欲裂，然后一下就失去了意识。也许是被暗算了，又或许是晕过去了，毕竟他的头部此前受过伤。但这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失败了。
莱恩下达的指令是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但他情愿莱恩从没这么说过，因为流血可以让他死得更快些，更早地结束痛苦。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就是被辛迪加这样的组织俘虏。现在他被赤着身子绑在一个中空的椅子上，毫无反抗之力，电线就通过椅子下面的大洞连接到他身上，负责审讯的“神经科护士”温特一触动开关，他就会感觉到令人虚脱的痛苦抵达他的脊柱，然后传遍全身。
他甚至都咬不紧牙关，于是大喊大叫起来。但他们绝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因为他早有防备，他根本不知道那段掩码。
“勃兰特，我给过你两次机会，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莱恩推了推眼镜。
“去死吧！”勃兰特含混不清地咒骂道。
“加大电压”，莱恩冷冷地说。
就在伊森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m夫人，克洛伊求见，就是这几个月被我们扣押的美国特工”，他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与邦德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他带来了克洛伊的消息，让伊森对他好感倍增。
“好的，q博士”，m夫人出去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审讯室。她对伊森说道，“你的朋友告诉了我们一个重要情报。要重启辛迪加计划的不是莱恩，而是他背后的副总统。”
“对，这一点我和卢瑟在美国调查的时候也有证实”，伊莎补充道，“国安局的副局长阿兰·胡恩利曾主动联系过我们，但那时卢瑟有疑虑，没有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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