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剑齿虎咧了咧嘴：“他们想要干什么？还想袭击我们？”
“不知道。”报告的那只剑齿虎看上去也很疑惑：“他们只带了几天前我们见到的那种由尖石头和木头做成的东西——我觉得实际上那东西真没什么大用。”
剑齿虎们讨厌自己不能掌控的东西——强者都讨厌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东西。
但到现在也只有首领苏图和族群强者迪亚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然而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这种预感掩饰了下来：
——对方都选择打上门来这种明晃晃的挑衅方式了，难道身为一方霸主的他们还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主动一退再退吗？
动物世界可没有这种可笑的道理。
于是苏图冷着一双黑色环棕的眼睛环视了周围一圈，抬了抬前爪：
“走。”
剑齿虎们这一次全都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心里冷笑：人类可真是好胆色，看来这一次可以结结实实地饱餐一顿了。
——而事实上，狡猾的人类这一回的主动可真的不是为了愚蠢地直接硬碰硬。
苏图、迪亚哥、卡尔他们背靠背抵着对方，向着四周围拢过来的人类和猎狗发出威胁的低吼；树林里多了大量剑齿虎庞大的尸体：有被人类从树上投下来的石头直接砸死的，有掉进陷阱后被削尖的石块生生□□了身体失血过多死去的，还有让石器组成的捕兽夹活生生卡在原地被痛打而死的、、、、、、苏图他们红着眼睛嘶吼，可什么用也没有。
——留不住正在消逝的生命，喊不回已经离开的灵魂。
在这样的绝望之中，那个棕色眼睛的人类首领忽然开了口——那不是任何一种他们所熟悉的说话方式，却奇异的为双方提供了理解的桥梁：
“现在，你们知道我们的感觉了吧？”
苏图龇牙：“你什么意思？”
人类首领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诡异地红了——苏图几乎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那是一种想把对方嚼·碎了杀·死了的仇·恨：
“——我们来的很不容易。他守了几天的夜，也许第二天就能睡个好觉，就能和心爱的女孩儿在一起、、、、、、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图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人类似的笑：“、、、、、、就为了这个？”
“、、、、、、”人类首领冷冷地看着他。
苏图像是一瞬间就放松了，连僵直的尾巴都放了下来，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这个年轻的人类首领：
“仅仅为了这？”
“、、、、、、不然呢？”
苏图摇了摇头，咧着嘴：
“那你可就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战斗还是仅属作者臆测，剑齿虎灭绝的原因绝不是这个——其实本文剑齿虎也不会灭绝，大家记不记得那个剑齿虎小宝宝？
☆、冰河世纪一9
“那你可就错了。”
苏图这么说完，就在那人类首领怔住的那一刹那与早就熟悉了苏图的战斗模式的卡尔和迪亚哥同时一跃而起向四周扑去——战斗种族之所以为战斗种族，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强悍，更因为他们在战斗中的绝佳应变力和在任何一个时刻都绝不放弃斗争的信念和勇气！
在苏图松下尾巴的那一刹那，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了迪亚哥和卡尔做好战斗准备；在他重新绷紧身体的一瞬间，三只经验老道的剑齿虎全都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冲出了包围圈！
——计划非常成功，所有的人类都被他们刚才表现的坐以待毙的行为麻痹了神经，人类首领也被强悍的苏图直接扑倒失去了反抗能力；卡尔与迪亚哥抓紧时间风一样地逃离现场，苏图躲过周围袭来的长矛利刃拖住人类首领残忍一笑：
“——现在，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了。”
然后——
迪亚哥浑身一震，好像忽然之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样，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诡异地拉起两边嘴角眼神里充满了恶意的人类首领，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那个人类首领用极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
“这药还真好用啊。”
之后，他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见那只发了疯似的野兽忽然就静止不动了，周围慌乱的人群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哈、、、哈德？”
“、、、你还好吗？”
“哈德、、、、、、？”
有着鸟窝头型的脑袋慢慢地从剑齿虎的身体底下探了出来，接着，整个身体都爬出来——大家伙纷纷帮他站立起来。
向来面无表情的首领的棕色眸子里蕴含了一丝笑意：“别担心，诸位——这只老虎好像累晕了。”
众人面面相觑。
蒙纳德收回早已准备好的利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个看上去十分轻松的年轻男人背在身后抖动了一下的右手。
男人面无表情地、无辜地收回右手抬了抬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绩的看起来再也没有一点儿办法的左手，无奈地道：“——就是我的这只手可能，要没用了。”
众人齐力安慰他——就算失去了一只手，你还是我们部落最忠诚的勇士。
是吗？
吴道顺着他们安慰的话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们的心意，安排他们现在还是关心这些剑齿虎留下的尸体得好——大家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个安排，高高兴兴地去收拾战利品了。
“——不要收完，够用就行了，就地处理。把这只昏过去的剑齿虎带回族里绑起来，我亲自处理。”
没有虎还有狼，没道理都闻到肉香却你吃肉连汤都不留一口的道理。
不过这一战后，除了那两个漏网之鱼，应该不会再有没眼色的家伙主动来找死了吧？
——也不一定，饿到极致，许多动物都会选择遵从本能。
吴道抬头看着又开始飘雪的天空，默然不语：
可至少，两个月应该熬得过去了。
直到吴道身边围着的人都散去后，蒙纳德才拒绝了西蒙的跟从走到他面前，抬头道：
“你跟我来。”
吴道看了看四周，跟上了他的脚步。
一人一狗的脚印很快蔓延到丛林边缘却不至于与众人完全隔绝的僻静角落。
有了高耸山林遮挡的盆地里的雪花是不大的，也不像外界那么冰凉刺骨。
落在裸·露的脸孔、脖颈和四肢上，更像是一种在冰雪世界里久违的安·抚。
蒙纳德黑色的眼睛里印出四散飞舞的雪花影子，银灰色的皮毛几乎融进这个世界的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茫茫雪色里——他天生是这样利用自然环境捕猎的角色。
“我其实是一只狼。”他说，“差点死了，又被哈德给救了回来——以前那个。”
吴道沉默了一会儿：“喔。”
——哈德的记忆里倒没有蒙纳德的真实身份，不过吴道和毛二多凭借理论和实践直接推测出来了。
蒙纳德用漆黑的眼睛看了他一下——里面嫌弃的意味不能更加浓重：
“以前的哈德可比你们这些什么任务者强多了，也不知道你们那些个所谓的组织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一个只有身体没有灵魂的家伙是负担不起一个世界的主线的。虽然吴道是个天然黑，但他是个识时务的天然黑，不敢在这种真的会动手的家伙面前放肆，所以知趣地闭上了那张找抽的嘴。
“——不过，你比以前那些家伙好多了。”
每一个不过之后都会有一个不那么让人开心的神转折，从记事以来到现在的吴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了夸奖，他几乎立刻就要热泪盈眶了，却没想到——
接下来还有个“虽然”。
“虽然还是很差劲。”蒙纳德嫌弃地道。
吴道：“、、、、、、”谢谢你又让我见识了一个神转折的方式。
“——然而，”蒙纳德斜着眼瞟了下吴道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最终还是表达了对他的肯定：“你的心还是好的。”
“、、、、、、”这么说有意思？心都死了站在你面前嗨的是个死人啊你麻痹。
蒙纳德其实还是认不出精细的人类表情——尤其是在站在他面前的家伙是个面部神经不活跃的宅男的情况下，所以他继续自顾自地说：“只不过你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
吴道怔了下。
“你已经很好了。”蒙纳德对他说：“作为一个族长，你为了这个部落已经做了很多；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好像你还不是麦茜丈夫——你也做得足够得多了。可你不欠他们的。”
吴道的脸颊神经性地抽搐了一下，垂下了眼睫遮住了棕色的瞳孔。
“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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