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GL)》分卷阅读54

    重枫暗暗的鼓励了下自己,在身边的小凳上找到了自己被叠好的衣裳。套上以后,她也不着急着离开,背着手慢慢的踱着步子,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秋静庭的房间。

    正如昨晚初见的印象,秋静庭的房间,初看大气简单,甚至有些冷清之感,但着眼于细微处时,便窥见出了隐藏在这冷清下的尊贵奢华。重枫踱到那古琴旁,琴上落了些细尘,显然是很久不用,却又故意不让人打理的缘故。而琴旁却放着重枫送秋静庭的那盏跑马灯,灯具上不落尘埃,笔墨落处又有些模糊,显然是时常被秋静庭拿在手中把玩的缘故。

    重枫一转灯盏,灯盏便滴溜溜的转动着,发出吱呀难听的声响,将重枫当初苦涩心事仿佛又都转了个遍。秋静庭在看这灯盏时,想是北朔草原上的那个人呢,还是自己呢?

    重枫看着灯盏转动,笑了下,摇了摇头,她虽然心中还是有些芥蒂,但她心智到底是个成年人了,做不来少女那种矫情的纠结。这念头只在心中转了转,便被扔开了。重枫也不再看这两件旧物,只转着头,左看看右瞅瞅,自娱自乐的,倒也颇为开心。

    很快书案上一本翻到一半便摊开放下的书籍吸引了重枫的注意。它的外面的封皮上写着“臻史”,但那封皮怎么看都有些奇怪,重枫便轻轻的抬起了那封皮。果不其然,封皮下还有一个封面,上书《东厢记》。重枫挑了挑眉,这东厢记吧,是流传在街坊间的读本,在这个娱乐不多的年代里,也算是畅销书了。虽然被众多卫道士所鄙夷,但差不多所有闺中的女孩都有一本悄悄。

    但是……秋静庭怎么也不像是会看这种读物的人呢。重枫摸着下巴,哪怕是偷偷看,也不像,除非……重枫扬起了嘴角,将那东厢记的封皮再往上一挑……

    秋静庭推开门,她显然是心情极好,唇角眉梢里都全然是一派满足的模样。虽然一向是被人伺候惯了,但此刻她手里提着食盒,将两碗白粥,几碟小菜点心往桌上一摆,也有些似模似样。她抬眼看到重枫正背对着她,似乎在看些什么东西。

    昨夜的欢娱温存,种种旖旎情怀还残存在这房中心底,秋静庭走了过去,轻轻的环住重枫的腰,含着重枫的耳廊,轻声笑:“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重枫回转身子,她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她抬了抬手中的书,在秋静庭面前摇了摇。在她的刻意下,封皮上写着的《磨镜十八式》几个大字,碍眼又晃眼的闪进了秋静庭的眼中。

    “……”秋静庭无语。

    “……”重枫亦是无言以对。

    “现学现卖”秋静庭正色说道“打小先生便说本宫聪颖过人,博闻强记,很是不错。”

    “……”重枫张了张口,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秋静庭还有这番模样,顿时有些张口结舌,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似笑非笑的瞅着秋静庭“这样说来,我幼时也被称赞为少而聪慧,独占一斗呢。在下的学习能力也很是不错的。”

    秋静庭冲着重枫眨巴眨巴眼睛,那丰腴的唇角往上一挑,她勾了勾指尖,将指尖缠绕在重枫的腰带上,往日里清雅淡然的脸上便显出了轻媚撩人的姿态来:“颉颃兮颉颃兮,共翱翔。”

    颉颃是形容鸟儿上下翻飞的样子,秋静庭这话若是给不懂的人听了,倒是两眼一抹黑。但若是知道的人,便又觉着是大胆到了极致。

    重枫曾是个半文盲,但好歹也在太学里沾染了些墨水,此刻被秋静庭这么一勾,便想到了某个歪路上去,顿时脸儿通红。但怎么说也是经了人事,便厚着脸皮,仗着自己身娇体柔的好年岁,好体质,顺着秋静庭那一勾一带,将美人抱个满怀。两人几个旋身过去,重新落回了床上。

    “哎哟,怎的就又回来了。”重枫跨坐在秋静庭的身上,笑眯眯的说道。刚才那一旋一转,全凭重枫花了数年练出来的巧劲眼力,这才能两人又迅速又安全,而且是以重枫想要的姿势落回床上。所以此刻她看着秋静庭,那眼里眉间,全是说不出的得意劲。

    秋静庭也是笑眯眯的看着重枫,也不说话。重枫状似随意的翻看了下手里的书页,然后俯下身去,低声说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任君品尝。”秋静庭手臂环着重枫的脖子,俏皮可爱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标题

    作者君的女人肥来了,作者君很高兴,所以作者君甜死你们

    作者君上班了,作者君很不高兴,所以就不写重枫攻,气死你们,哇哈哈!

    ☆、第八章 寒起

    就在这暖暖秋日中,长公主室内美好风流浓情蜜意,而在距此不远的正朔宫内,正有一场风暴蕴酿。

    “啪”的一声轻响,一叠奏章文书扔到了跪在大殿上的老人身前。谢君撷将双手一背,随着她的动作,十二旒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啪啦的声响,似乎预示着主人此时不佳的心情。

    老人看着面前的一叠纸张,垂头沉默不语。

    “看一看罢。”谢君撷扬了下下巴,她的声音既不激烈,又不温柔,只是安静的说道。说完,她就紧紧的盯着老人,看着他犹犹豫豫的伸手过去一本一本的看着,唇边勾出了抹讥讽的笑容。

    大殿内十分安静,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武卫,都被驱赶到了殿外,十八扇大门紧闭,阳光从半空中的琉璃小窗处倾泻下来,落在那金色的龙椅上,映得黑衣的女人宛若神邸。也让老人心中的畏惧越发的沉重,压在心头。

    “皇上…老臣有话讲。”老人俯身说道。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老朽如森林中最干枯的树木,但他的眼睛不曾昏花,他的手也还有力道。

    谢君撷将广袖往左右一振,转身坐在龙椅上,一双眼冷冷的注视着老人,轻轻的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说。”

    “奏章中所奏之事,都是谣言编造”老人的声音十分沉稳,他没有抬头看谢君撷,俯着身子,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声音被极近的地面反射着,显得有些沉闷“老臣不知。就算是真的,也是谢氏族人自己行事。他们丢了谢氏的脸,一旦老臣查知,定会还苦主一个公道。”

    谢君撷听闻,眯了眼睛,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龙头扶手:“叔父,你是朕父亲的兄弟,朕敬你,唤你一声叔父。”

    “老臣荣幸。”

    “那些人也就罢了。可长安堂兄的事又如何?堂兄是叔父的儿子”谢君撷慢悠悠的说道“庭儿,却是朕唯一的女儿。”

    老人佝偻的身子微微一震,终于缓缓抬头,他似乎是想看一眼这个高高在上,却是他侄女的女人。但他的脖子只是微微的往上抬了抬,便又硬生生的僵住,再一次,缓慢而无奈的伏低下来,形成一个恭顺而臣服的姿势。

    “吾儿长安……”他闭了闭眼睛,那声音越发的嘶哑难听“吾儿长安与为父十载不曾通信,是为不孝,他屠戮长官,是为不义,他妄图造反,意图谋害长公主,是为不忠。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他喘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实不能为我谢氏所容,老臣早就草拟好逐他出族的文案,他也好,他的后人也好,此后再不与谢氏有任何瓜葛,生不能入祠堂,死不能葬于族中。他所贪的财物,在朝中营结的同党,亦和谢氏毫无瓜葛,望圣上明察秋毫。”

    谢君撷唇边的讽刺笑容拉得更大,她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自己下巴的轮廓,看着那倾注着天光的琉璃窗发了会儿呆,这才慢慢的低头,看向了跪倒在地的,自己的亲叔叔。

    “叔父当真是大义灭亲,此等义举实在是让朕感动。”说话间,她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那单调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显得尤其的讽刺与诡秘“庭儿自落北回来以后,也受了些惊吓,朕这作母亲的,也有些担心。”她顿了顿,又道“浩然与庭儿岁数相差不大,应多走动。”

    “是。”老人回道,又谢了隆恩。而此时的谢君撷有些心不在焉的罢了罢手,老人再拜,这才唯唯诺诺的退下。

    老人行到门口,开门转身,正要将门闭上,抬眼时,却正正看见谢君撷斜靠在龙椅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似是一脸的倦容。此刻天光已带上了夕阳的昏黄之意,落到谢君撷的身上,似乎为她镀上了一层淡而忧郁的暗黄色,将那张年过三十,却依然年轻的面容蒙上了淡黄的光纱,这个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谢氏一族最美丽的女子,已经不复老人记忆中那般俏丽动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静默却寂寞的美。

    岁月已逝,人心易变。当初的谢氏家主谢景明是何等强势的人物,而当初的小姑娘谢君撷又是何等善良柔软的性子。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即使是在官场宦海浮沉多年,冷酷如他,也不禁暗叹了一声。

    “长安吾儿,若你泉下有知,这样的死,可会后悔?”

    老人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的走下白玉台阶。台阶下立着许多人,在见到老人时,纷纷行礼。

    “国公安好。”轻柔而从容的声音响了起来。老人寻声望去,在看到那袭鹅黄色的身影时,点了点头,回道:“岑大人好。”

    岑婉商微微一福,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朝着老人礼貌的点点头。垂首恭敬的踏上了白玉阶梯。老人注视着岑婉商拾阶而上,推开了那道紧闭的门,那门的黑暗仿佛是有生命那般,吞没了那抹鹅黄。老人叹了一声,他的眼中有欣赏也有可惜。当他回过头时,他的孙子正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面容上有丝焦虑。

    “走吧。”谢景明朝着自己的孙儿点了点头,负手走在前面。谢浩然急忙跟在身后,他虽然一肚子的疑问,见此状况,也只得生生的憋住,沉默不语。

    两人走了一段,谢景明突然开了口:“听说长公主受了惊,陛下让你多去走动走动。”

    谢浩然垂首回道:“是”他眼珠子一转,笑道“若说是受惊,孙儿是不信的。”

    “皇上说是,那便就是。”谢景明回答,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你须得明白,无论是我,还是皇上,都会逐渐老去。谢氏的未来,终究会落在你们的手中。”

    “孙儿明白”谢浩然虽是个放浪轻浮的性子,但自小身处名门,回答时也是毕恭毕敬,行止端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爷爷,大伯他……”

    “长安……任性妄为,为了一己之私,我们谢氏付出了何等的代价”谢景明说道,他的神情冷酷,全然不似在谢君撷面前那副伤痛的慈父模样“长安此子,不配为谢家子。此后也莫要提他了。”

    “可是姑母她……”谢浩然极少看到谢景明这样极明显的动怒姿态,于是急忙应了一身,又有些疑问。

    谢景明回转身子,看着自己孙儿,他的神情严肃,却又隐约的带着叹息的意思:“你要明白,你的姑母,是皇上。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而谢家,却只是天下中的小小一家。我们的利益和皇上的利益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视野,与皇上的视野,也是不一样的。”

    他说到此处,猛然咳嗽起来,谢浩然急忙上前去搀扶着谢景明,小心翼翼的帮他顺气。

    “浩然,你是我唯一的孙儿了”谢景明用力的抓住了谢浩然的手臂,谢浩然扭曲了脸,他那保养得很好的白皙手臂上,因为老人的用力,而渐渐的红肿起来“伴君如伴虎,但是你不能放手,无论是对谢家,还是庭儿。你也不能像你大伯那样,感情用事,终究会毁了整个谢家。”

    谢浩然点点头,他俊秀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决绝,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孙儿明白了。”

    “好,好……”谢景明拍了拍谢浩然的肩膀,哈哈的笑了两声,那声音中却不见什么欣喜,而是悲凉。

    岑婉商推开门,她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闭着双眼的谢君撷。直到谢君撷睁开了双眼,朝她招手。她这才整理起方才流淌在心底的那种微微的疼惜,带着一直不变的微笑,走向了她的女皇。

    “陛下”岑婉商缓步来到谢君撷的面前,她倾下了身子,倚坐在谢君撷的腿边,握住了谢君撷的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上了眼睛。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以她的身份,她却一句都不能说,只能将那些话隐藏在心底,用身体的温度,妄想着去温暖这个寂寞冷情的女人。

    谢君撷低着头去看身边的女人,她看着她从女孩,变成少女,又亲手将她变成了女人,这一路长长,恍然间就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我的小婉儿”谢君撷的声音有些低哑,她的手掌轻轻的抚弄着岑婉商的脸颊“长安表兄,是如何说的。”

    岑婉商微微的抬了下头,在谢君撷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隐藏得极深的愧疚,她突然之间竟有些嫉妒起那个男人,她垂下了眼,这才低声道:“他问陛下是否安好。”

    “……坐拥万里河山,朕又如何不安好。”谢君撷顿了顿,这才笑答,仰头将自己的身子靠在龙椅上。这龙椅被雕琢得太过,坐在上面既感觉得冷,又感觉不舒服,可依然有那么多想要来坐上一坐“当真是个痴人。”

    岑婉商不答,谢长安是个痴人,他为了谢君撷一句话,纵死也是心甘情愿的被利用着。可岑婉商又何尝不是个痴人,但到了最后,岑婉商是否还有让谢君撷利用的价值呢?又或者,像垃圾那样,被人毫不留情的遗弃呢?岑婉商轻轻的感叹着,轻轻的蹭着谢君撷的手指,像一个可怜,却又不敢太过靠近人的小猫。

    “婉商”谢君撷轻轻的唤着岑婉商,静静的注视着岑婉商那抬起的,带着惊异的表情,就仿佛穿透了时空,那个少女既惶恐羞涩,却又一直默默的等待接受的样子“留在朕的身边吧。”

    “我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这是一如既往的回答,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突然好有更文的冲动!可能是因为大家的热情,嗯嗯!

    ☆、第九章 得成比目何辞死

    那一厢的气氛沉沉,这一头里,两个初尝**滋味的年轻人却正是情浓处不愿分离的时候。又是好一番的厮磨过后,这才亲亲热热的靠在一起说些私密的话。

    重枫趴在床上,对那本“东厢记”啧啧有声。秋静庭却是一副沉静如水的样子,仿佛这书从来和她就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她的手指轻轻的点数着重枫背上细碎的伤口,许多的伤都已经发白变浅,却又在上面覆了新的伤口,看上去狰狞难看。秋静庭皱着眉头,将手指点在了重枫的肩胛上,那里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可是当初受伤时,那创口就很大,现在即便是愈合,也恢复不了当初的光洁细腻了。

    “这些又不好看,看得这么细作甚?”重枫扭过身子,握住秋静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她的脸上有点小心,瞅着秋静庭“别看了好不好?”

    秋静庭的手指顺着重枫的动作,轻轻的磨蹭着重枫的唇,她皱了眉头说道:“日后行事,千万小心…”她说到此处,陡然沉了脸色“若是毁了容貌,本宫可就不要你了。”

    重枫一愣,随即笑道:“我一向小心得紧,不会伤在头脸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眯眯的“看来这副皮囊还不错的么。”

    “嗯,勉强还能当个面首。”秋静庭严肃的回答“不过若以面首论,大概也是最下品的了。”

    “……”

    重枫垂头丧气的样子让秋静庭忍俊不禁,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瞳色逐渐加深,低声说道:“日后有什么打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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