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卺酒
“怎么不坐马车?”马背上的方子旭圈住昭仪,把下巴搭到她的肩膀上,凑到她的耳边问。
昭仪的惬意被打断了,她嗔怪的瞥了一眼方子旭说:“明知故问。”
“我怎么明知了?你又没告诉我……”方子旭不甘心的嘟囔“你大齐三公主的心思谁敢猜啊?”
这句话带着些埋怨,埋怨里又别有用心。昭仪看穿了方子旭的那点小心思,于是偎在她怀里的女人面上带了笑意:“好了,本宫的心思说给你听就是了。”
“本宫贪你这个人,嫌马车里没人陪聊没人解闷闷的慌。”
方子旭心满意足的侧过头用唇碰了碰女人的脸。
“满意了?”
“嗯,满意了。”
“好,那本宫也要听。”
“听什么?歌吗?我只会唱摇篮曲……”
“没出息,谁要听你鬼哭。本宫……”昭仪顿了顿,用余光看了一眼方子旭“本宫要听的是情话。”
方子旭愣了愣。一行队伍往前推进,天高云淡,路边的风景也不错,说些情话刚好应景。思索了一阵,愣头青揽在昭仪腰上的手收了收:“我喜欢你。”
几个前面的兵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回头看了眼共乘一骑的两人。远方是镇关口的一抹土黄色的城墙。
马背上的女人明明笑意很深,明显被这句话取悦了,却还是故意的偏开头说:“不够。”
于是方子旭认真说:“赵霖轩,我爱你。”
“还有呢?”
“不算前二十年,我的后半辈子都会对你好,一心一意的好。”
“把你的后半生交到我手里了,不委屈?”昭仪故意问道。
“是你就不委屈。”
于是方子旭被奖赏了下,昭仪轻轻的吻了吻身后人的唇角,带着盖不住的笑意接着逼供“然后呢?”
“马匹是你的,军饷是你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方子旭尝过甜头后笑的见牙不见脸,恨不能当场剖心给女人。
“嗯……”昭仪动了动,舒心的哼了声,半响后又耐不住的扑哧笑了出来:“子旭的情话倒是越说越务实起来了。”
由边关返京,最近的一条路要过六道。镇关口、黄衬江、燕山、桃源郡、啸风岭、琅儿沟。一般来说过完这六道少则也要一月,但镇远军用的是战马,马力不错,加上轻装简行,熟悉地势,倒是把回京的进程往前推了不少。
出了镇关口,行两日便达黄衬江,寻了渡口渡江。方子旭拉着昭仪的手,坐在小舟上,浪激起白色的水花飞溅到两人身上,方子旭和昭仪便相互打趣,摇橹的船夫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先行的几条船已经达到对岸,在岸边喊着挥手。
一行百余人,三十多条摆渡的小船分批载人,循着水流平缓的地方,连马也一并渡江。
“这风景倒是悦目,什么时候本宫同你一起顺流而下,共赏这两岸风景可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方子旭笑笑“到时候也带着温涵一起来乘舟。”
昭仪闻言顿了顿,微微沉下脸。
方子旭没有察觉,脸的方向还是对着江上的水汽,自顾自的往下说:“听说黄衬江下游奇花异草繁多,到时候温涵见了一定欢喜。”
“她是该欢喜。”昭仪轻哼一声挣开方子旭的手。昭仪在使性子,不留面的甩开方子旭,甩的方子旭肩上旧伤作疼,再拉不住那双柔荑。
变故来的突然,方子旭没有料到一直跟她亲昵的女孩怎么突然来了脾气,微觉惊讶的看着昭仪,不自觉的就问出来“怎么了?”这句话。
方子旭敢拍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打包票,这个问句是下意识的。这这句话一出口就大大得罪了人。
愣头青到底是愣头青。
“子旭可是觉得本宫反复无常?”昭仪冷笑,“即使如此,便别搭理本宫。”
“我没……”
“本宫倦了。”
这一声冷淡至极的话惹出了方子旭满心的委屈。上次这么冷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好像是她半年前带伤刚从外边回营才有过的待遇。就算是前些日子跟人出去喝酒一夜未归,昭仪也没有摆过冷脸。可这次又为了什么呢?方子旭自认为没什么地方做错。方子旭伸出的本来想哄人的手顿在半空,过了一会才放了下去,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
方子旭抿着嘴没有吭声,把脸转了个方向。
这个举动无疑惹出了昭仪更大的火,不自禁的便冷笑了一声。她本来只是发发小性子,不喜欢方子旭嘴里陡然冒出头的温涵。可方子旭显然不明白昭仪为何生气,没人哄着熄火,当然是越烧越旺。
作者有话要说: 昭仪这姑娘要听情话,我要听捷报。
在看世界杯……其实我真的不想更文,但想着自己更文速度已经够慢了,周更总是要保证的吧。
嗯,周更……
☆、番外·合卺酒
昭仪钻进了马车,方子旭抿着嘴坐在马背上看昭仪的背影,然后陡然一提缰绳,引马走到队伍的最前头。脊背挺得笔直。
马车帘露出的一线,被人放了下来。
这一路上,便再没通过话了。休憩的时候方子旭拿了水和士兵们打的野味给昭仪,可女人连眼角余光都不给她,自顾自的从亲兵的包袱里取了干粮出来。
方子旭最受不得昭仪的不理不睬,想投降求和却寻不着门道。昭仪这姑娘的心深的像井,方子旭这两年是摸到了些昭仪的脾气,可她心里有阴影,不敢妄猜昭仪在想什么,怕弄巧成拙。除非这姑娘把自己的心思明白的说出来。
一方不晓得什么地方开罪了人,一方这姑娘也不给机会,场面僵持住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七八天,方子旭一行人已经过了桃源郡,沿着官道拐上了小道,往啸风岭的方向走。
时间一久,方子旭也在昭仪那吃瘪吃的郁闷,闷出了一肚子气。有了气人就起了性子,方子旭头一扭也不搭理昭仪了,转而跟镇远军旗下的人打成一片。
因为离了官道进了啸风岭,便没有驿站供来歇脚,天色深了,士兵寻了处干燥平坦的地手脚勤快的收拾出了一片地。这是要露营。
方子旭跟了几个兵去打野兔,篝火下昭仪没表情的脸明暗不定。
回来的时候昭仪瞥了一眼方子旭,就起身回了马车上,马车旁边聚着的亲兵围坐在一起,挡在马车前。方子旭背靠着树干,荷叶上放着整只野味,却是碰也没碰。方子旭眼角余光一直在马车的方向,可没等到她想要的。女人没有一点点的表示。
蝉鸣的晚上,枝繁叶茂的树挡住了月光星光,篝火烧的啪啪作响,方子旭赌气的闭上眼换了个方向。
宿在深山野林这种没人的地方,放哨的小兵难免有点懈怠。周围撒了驱赶虫蚁走兽的要分后,便闲了下来。赶了一天的路,大多数人都入了梦想,小兵揉着眼睛,看到篝火弱了下来,起身往林子里多走了几步,拾些枯枝来添火。
灌木动了动,一道雪亮的寒光取了没有戒备心的小兵的首级,枯枝散了一地,身体倒下时压断了树枝,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以及连串咔嚓声。
一同站岗的哨兵皱了皱眉,往林子里看过去。篝火的光找不到更深处,便往前走了走,只看到一线寒光。刀斩在了他的胸肋骨上,断骨□□心脏。哨兵瞪圆了眼睛,只来得及喊出“有敌……”这两个字。
这场变故惊醒了不少人,“有敌来袭!”的喊声起起伏伏的响成一片。镇远旗下的兵训练有素,七零八碎的难免有些乱,但却不减镇静。
只是敌在暗我在明,地处劣势,敌人游刃有余的趁机射出漫天毒针,削弱兵力。
方子旭鲤鱼打挺的提枪跃起,冷汗却已经透了背,她叫自己不要慌。
他们被躲在暗处的敌人包围了。
为了保存兵力,方子旭用了守势。
“圆阵!圆阵!”方子旭杵枪大吼“镇远军在前,亲兵内侧贴身保护,带着弓箭的也退到圈里,往灌木林里射!”
寒光也变了,从低处窜到高处,身法灵动而刀光闪烁,在方子旭头顶的树梢上由高到低的割收人头。
“火把,把火把扔到林子里,篝火都熄掉!”敞亮的地方成了最大的目标,方子旭咬着牙,她定定的看着离自己有好一段距离的马车方向。
‘啪啪’篝火全熄了,林子里露出了狰狞,树干枝叶像一只只森然的大手,渗人的慌。有人不管不顾的大骂着林子里的人是缩头的乌龟,然后被敌人听声辩位察出了所在,一刀斩杀。
方子旭知道马车的位置在她左手边,她往那个地方赶,一边撮嘴吹了一长两短的军哨,顿了顿又吹了七声短哨。这是镇远军专用的哨声,在不便明说又大不了旗语时用的渠道。
她下的命令是,护卫主帅——以及散开游击。
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
赶到马车处掀开帘子,却没有人。
方子旭的心有点慌。
赵霖轩,你在哪?
不待方子旭细想,抡园的刀陡然劈开了马车,方子旭挑枪架住,却架的她虎口发麻,肩膀上的旧伤骤然疼起来。方子旭没有架住,这一刀迎着她的罩面。
她咬牙准备硬扛下这一刀。
一道影子却抢身先把她给护住了。入手的是一片温软,发间是淡淡的檀香。方子旭一手抱住那人,带着旧伤的肩挑起枪花斜刺进去。刀光入肉的一刻,怀里的人颤了下,方子旭心疼的抽做了一团,枪花绞进了敌人的身体。
那人死前也吹了两声哨子,竟像极了方子旭的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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