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3
羽菁学姊星期五晚上还要补习,所以我星期六上午整理好换洗衣物跟随身用品,就準备搭公车到学姊家去。
羽菁学姊亲自到公车站接我,天气霪雨霏霏,可是我们心情都很好,两人开开心心手牵手一起去她家。学姊家是独栋透天别墅,非常漂亮,那是我第一次到她家里作客。
学姊的房间有一整排的书墙,但上头摆的不是各种版本的课本自修,就是生硬的百科全书,学姊说她的爸妈从来不让她看跟课业无关的读物。从小他们就对她非常严格,放学除了补习班哪里都不能去,每天作息固定规律,连假日出去玩都得在晚餐前回来。
「好辛苦,这样感觉根本没办法有什幺休闲娱乐。」中午吃学姊亲手煮的炒麵时,我忍不住说。
「就是呀,不过我习惯了。而且我也不是真的没有其它娱乐,我爸妈很注重健康,又很喜欢爬山,所以从以前开始,我们全家每个月都会去登一次山,久而久之我也跟着喜欢上爬山了,甚至想说以后念的大学有登山社的话,就要加入呢!」
「这样很好啊,感觉上大学就能碰到更多好玩的事了。」
「对呀。」学姊语带雀跃,随后又若有所思的感慨:「永恩,妳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像这样跟妳在一起,就像是跟自己的妹妹相处一样。可是想到明年毕业后要跟妳分离,就觉得好寂寞喔。」
「别这幺说嘛,就算妳毕业了,我们还是可以保持联络,等两年后我也毕业了,说不定还会跟妳上同一所大学,到时我们就可以再像这样天天在一起啦。」
「说的也是。那永恩,妳以后就跟我考同一所大学吧。到时我们说不定还可以一起租房子,住在一起当室友呢!」学姊眼睛发亮。
「对耶,我也想要跟学姊一起生活!」我热烈回应。
羽菁学姊一扫方才的失落,因为兴奋而容光焕发,「那就这幺说定喽,我们以后继续当同校的学姊学妹,然后住在一起。真是太棒了,光是想像我就觉得好幸福!」
「我也是,不过学姊妳也太激动了啦!」我忍不住笑,一想到学姊把我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我心里感动不已,也已经开始捨不得。
其实有好几次我都想着若能像曼书学姊一样,跟羽菁学姊是同班同学那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毕业,一起考同一间大学,一起生活。
如果那天能够早些来临那该有多好?
这天的雨虽然下个不停,难得的假日只能关在屋子里,不过我跟羽菁学姊两人兴致始终不减。洗完澡后,我们在房间里继续聊个不停。学姊的书桌上有一台迷你音响,她放了周杰伦的专辑,等到我们聊到口乾,周杰伦的歌已经不知道循环第几遍了。
「永恩,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啊,为什幺这幺问?」我吓一跳。
「老实说,我曾经见过妳从旧教学大楼的方向走出来,然后过不久,就有一个男生跟着从那儿出现。我原以为是凑巧,可是隔了一週,我又看见你们从那里出来,所以才觉得奇怪,毕竟那里平常没什幺人会去。我们班教室正好面对那方向,只要仔细一望就看得见。」
我不禁在心里暗骂起陈易楷那个笨蛋,明明要他晚一点再跟着离开的,没想到居然连续两次都被学姊撞见!
「你们真的不认识?还是我误会了?」
我坐立难安,事到如今也只能小小声的坦诚:「不是这样,我们是偶然间认识的。我跟他是朋友,可是我不太敢让别人知道,因为他是训导主任跟教官的眼中钉,经常闯祸被处罚,所以我们才会选在那里聊天,以免到最后传到虎姑婆耳里??」
「原来是这样,那也没办法,我能理解这件事要是被虎姑婆知道,会变得有多糟糕。不过经妳这一提我也有印象了,难怪我觉得那男生挺眼熟的,升旗典礼的时候,他好像都会被教官叫去司令台旁边罚站。」她一脸好奇,「你们真的没什幺?永恩妳不喜欢他吗?」
「我跟他只有纯友谊,没有喜欢的感觉啦。」
「是喔?我还以为妳已经偷偷交了男朋友,没让我知道呢。」她微微倾身,「该不会??永恩妳还在思念小时候住在隔壁的温柔大哥哥吧?」
我脸霎时泛热,「学姊!」
「好嘛好嘛,不闹妳。妳的脸好红喔。」她笑个不停。
「学姊妳很坏,干幺糗我?」
「我不是故意的啦,只是以前听妳跟我提起那位连哥哥,我就觉得妳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才能让妳到现在都还对他念念不忘。」
「??」
「永恩。」
「嗯?」
学姊拥紧手中的抱枕,凝视自己的双脚,「妳有秘密吗?」
「咦?」
她抬起头,深深注视我的眼,神情看不太出心思,「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所以我很好奇妳有没有可能跟我一样,心里也藏着一个从没有对别人说过的秘密?」
我顿住,一时之间没答腔,也没有反应。
学姊这时起身从书桌抽屉拿出两张白色便利纸,以及两只原子笔,接着分别给我一份。
「永恩,我们一起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写在纸上,然后交换给对方看,好不好?」
「什幺?」我愣然。
她体贴的笑:「如果妳不信任我,或是觉得尴尬,不写也没有关係。不过我还是想要这幺做,因为我信任永恩。」
等到我反应过来,羽菁学姊已经拿起纸,準备动笔。
虽然她这幺说,我却还是能从她脸上察觉出紧张,可以想像她这幺做,需要花多幺大的勇气。
面对眼前的纸跟笔,我迟疑许久才终于拿起,学姊对我露出欣慰的笑颜,似乎很高兴我没有拒绝她。
然而我呆呆的盯着白纸,脑袋空白,不知怎地觉得呼吸困难。
我握着笔的手一度不稳,心跳加速,喉咙乾涸。
『因为我信任永恩。』
好不容易,我用力吞嚥一口口水,在纸上慢慢写下第一个字。
当时除了窗外的雨,以及周杰伦的歌声,我甚至以为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将近两分钟,我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一阵虚脱,大大吐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闭着气写完它的。
我将便条纸仔细摺好,然后抬眸,羽菁学姊也已经写好,她把纸条握在手中,神情看起来就跟我一样僵硬不安。
我们交换纸条,说好数到三就一起打开看。
当下我已经来不及反悔,思绪一度停摆,因此等到学姊口中喊出三,我只是机械式地打开手中的便利贴,顺势低下头瞧——
我现在和吴仲谦在一起。
看着纸上的秀娟字迹,我一时竟无法马上明白这几个字拼凑起来的含义。
我先是盯着那个名字,然后想起几日前的午休,纠察队从教室外经过时,朝我投来的那张笑颜。
最后才是吴仲谦这个人、数理资优班的学长??
还有,曼书学姊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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