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石头?布》chapter 1-24

    chapter 1-24

    升上二年级,我和芮娜就不再同班。

    和她在班上打过架后,我们的关係也彻底决裂。

    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我们都不再交谈,就算不得不面对面,我也是用最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我不再被她的言语或行为激怒,也不再对她发脾气,而是完完全全将她视为空气,连愤怒的情绪都不再有,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不光是她,自从羽菁学姊跟曼书学姊不在,我也不再像去年那样积极地和班上同学打好关係,反而全心专注在课业上,不愿意付出太多时间与他人亲近,因此在班上我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课业上的冲刺,让我上学期的成绩始终稳稳地落在前三名内,其中两次段考的第一名还是由我拿下,让今年又成为我班导师的虎姑婆相当满意,不再像过去那样对我摆脸色或冷嘲热讽,甚至比从前更常讚美我。

    曾经,芮娜和几个朋友在走廊上看见我,朋友问她:「欸,是谢永恩耶,听说这次二年级的第一名又是她?妳们去年是同班的吧?她人怎幺样?」

    那时芮娜一面看我,一面讪笑地回答:「她呀,最喜欢装模作样了!」

    碰到身边的人对我投以异样目光,我已习惯彻底忽视,不被他们的言语左右。而在那些曾经熟悉我的人眼中,我也和过去不太一样,变得有些冷漠、有些难亲近,对周遭的事也不怎幺关心,彻底成为一个只懂得读书的书呆子。

    就这样,日子平静安稳地来到第二学期,某一堂下课,我从厕所回到教室,却发现班上同学纷纷转头觑着我,神情尽是怪异。

    我怀着纳闷回到座位,后座的女同学这时悄悄告诉我:「永恩,刚才有人跑到班上来,说要找妳。」

    「谁?」

    「陈易楷。」

    我面色一僵,心里大吃一惊。

    这种状况是第一次,陈易楷竟然直接到班上找我!

    我没想到他会破坏我们的约定,做出这种绝对大忌的事。现在每个同学看我的表情都充满疑惑,似乎好奇我跟陈易楷有什幺关係?

    女同学继续悄声告诉我:「我跟他说妳不在,他就向我借了纸笔,留下字条在妳的抽屉,要我等妳回来之后提醒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我生硬地回答,坐下伸手往抽屉里一探,果真有一张白色纸条在里头。

    打开一看,却发现陈易楷只短短写了一句:「今天放学,老地方见!」他的字迹潦草杂乱,像是仓皇之中写下的。

    我默默收起纸条,最后在周遭的无数道视线下,匆匆离开教室。

    在楼梯口,我带着愠容用手机打给陈易楷,準备狠狠骂他一顿,却发现无法接通。

    我只好传简讯给他,等到下节下课他仍未回覆,于是我再打过去,发现还是不通,不管打几次,我都联繫不到陈易楷。

    虽然曼书学姊毕业后,我和他也没有回旧教学大楼继续碰面,可是他平时仍会打给我或传简讯,跟我保持联络。

    直到这时我才发觉不太对劲,毕竟陈易楷不太可能故意这幺做,如果不是碰到什幺突发状况,他应该不会这样才对。

    难道陈易楷发生什幺事了?

    怀着忐忑的心,我在放学后跑去约定地点。

    一抵达大楼,我立刻朝被夕阳照得一片金黄的芒草丛喊:「陈易楷!」

    约莫三秒钟后,那些厚重的芒草丛被人拨开,一张笑脸从里头探出来。

    「哈啰。」

    我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他神情自若,乍看之下跟平常没什幺不同。

    「陈易楷,你的手机怎幺了?」

    「前几天我骑车不小心摔坏了,我爸暂时不让我再买,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手机用,也没办法打给妳。」他搔搔头,又眨眨那双大眼睛,偏头盯着我瞧,「奇怪,谢永恩妳怎幺没发脾气?我以为今天那样直接跑去妳班上找妳,妳铁定会大发雷霆呢!」

    我目光继续停在他脸上,「你发生什幺事了吧?」

    他眨眨眼,一副惊奇的口吻,「我刚刚有说我发生什幺事吗?没有啦,我只是因为没有手机,联络不到妳,所以只好到妳班上找妳啦。哈哈!」

    「陈易楷。」我一字一句清楚地问:「发生什幺事了?」

    他笑容淡下,不再继续嬉皮笑脸,低头摸摸后颈,叹出很长很长的一口气。

    「谢永恩。」他沉下的嗓音听来格外沙哑,「妳很容易让人焦躁,妳知道吗?」

    「什幺?」

    「妳不是曾经问我,如果我再那幺在乎妳,哪一天突然转学,不就会捨不得妳?」他用那双黑眼睛盯住我,「妳真的非常乌鸦嘴。」

    我呆住半晌后,愕然回道:「你要转学了?」

    「嗯,星期一接到消息,今天确定了。」

    「要去哪里?」

    「中国。我爸公司这次派他过去,也许要一两年后才能回来台湾。」他又吐了一口气,「怎幺办?」

    「什幺怎幺办??这也没有办法,毕竟你爸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而且,你不是说早就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吗?虽然这次去得比较远,但跟过去比起来不也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他苦笑,眼里满是无奈,「我是发现自己好像比想像中还要捨不得妳,所以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幺办。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只是跟妳比较亲近一点,就算哪天真的分开,顶多失落一阵子就不会有事。可是,当我刚才一看见妳的脸,我心想完了,事情好像没有我想的那幺简单。」

    他又将手放在颈后,神情複杂地噗哧一声,「真是的,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这种事觉得难受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也许不该接近妳的。」

    我静静地听,感到喉咙乾涩,「你什幺时候走?」

    「礼拜五下午吧,虽然这次也很临时,但转学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所以下礼拜我就不会再来学校。其实,我本来希望这次可以撑得久一点,至少能跟妳一起毕业,没想到还是没办法。」

    「为什幺不在一知道时就马上告诉我呢?」

    「因为我在赌啊,以前也曾经碰过几次可能会调职,结果没调成的情况,所以我想先看看这次有没有机会?等结果出来再告诉妳,刚好我手机也坏了嘛。我平常赌运还挺不错的,难得我这次想把所有赌运用在这里,想不到还是没办法,只能说妳的运气不太好,哈哈哈。」

    「??」

    「谢永恩,答应我一件事吧,星期五中午我们一起回来这里,那天我想吃妳做的便当,就用那个当作饯别礼。」他双手合十,笑容可掬,「至少在最后一天,让我吃到妳亲手做的便当吧。」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点头答应。

    但隔天晚上,我还是到连叔叔家买了一个三层式便当盒,他跟梅子阿姨还问我是不是要去野餐,我笑了笑没说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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