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星空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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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到家时，房里连一盏灯也没开。

    原本以为，至少妈妈是在家的。

    我走到客厅，打开了灯，这才发现桌上放了一张便条。

    『小嘉：

    妳阿姨今天刚搬进单人病房，所以妈妈要在医院里照顾她，今晚不回家了。肚子饿的话，冰箱里还有些饭菜，自己热来吃。

    妈留』

    我看了厨房一眼，然后就走回房间。

    我甚幺都不想吃。

    洗完澡后，我坐到书桌前，发现今天做甚幺都提不太起劲，我倒向床，然后抓起棉被盖住头。

    既然这样，就甚幺也不做吧。

    人来人往，但他们的声音彷彿被甚幺给阻挡住了，使我无法听得清楚，而他们的身影，也像是被黑雾给笼罩，眼底无法仔细映出他们的形貌。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热闹的百货公司大厅里。

    就好像我在看着一部老旧电影的上演似的，我周遭的一切事物，全都泛着老照片的斑驳黄色，大部分的人在我看来都是模模糊糊的，唯一看的真确的，是在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看起来还很小，约莫三岁左右吧。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冰淇淋，开心地舔着，「妈妈！妳看。」她指着一旁的泰迪熊，但她的妈妈似乎并没有听到，因为她正和店员说着些甚幺。

    女孩看了她妈妈一眼后，便自己一个人跑去抱起了那个泰迪熊玩偶，嘴边还绽放出灿烂的笑，似乎是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她妈妈离开了也没注意到，仍和泰迪熊玩着。

    虽然是播出过好几百次的画面，但我还是无法完全免除心中的那种感觉，我上前去拉拉女孩的衣袖，我依稀知道，自己曾经做过这个动作，而且重複了不下百次。

    明明知道，女孩甚幺也感觉不到。

    过了一会儿，女孩回过头，才发现妈妈已经不在那儿了，她转过身，开始大喊着妈妈，但仍是甚幺回应也没有，她看着眼前的人群，不过哪儿也找不着妈妈的身影。

    「妈妈！妈妈！」女孩的眼泪已夺眶而出，泪水滑过脸庞，不久后她开始大哭出声。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彷彿是过了好几世纪之久，她终于听到远方似乎有人正叫喊着些甚幺。

    「妈妈！爸爸！我在这里！」女孩穿过人群，往前冲了过去，扑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真是的，妳跑去哪里了！害我们找了好久！」那是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不是告诉妳找不到爸爸妈妈就要在原处等吗？妳还到处乱跑！」虽然声音里充满着恼怒，但我知道，他终于鬆了一口气。

    因为找到女孩，而放下心来。

    「对不起嘛！」女孩仍然哭着。

    「好了，老公！别骂了，人找到了就好！」

    女孩的妈妈接过女孩来抱在怀中，并擦乾了她的泪，「别哭了喔！妳看，哭了脸就变得丑丑的。」女孩的妈妈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好……我不哭了。」女孩吸了吸鼻子。

    他们一家三口牵着手，步出了百货公司，女孩踩踏着地上未乾的水洼，显然才正下完雨没多久。

    突然间，女孩停下了脚步，「那是甚幺？」她手指着天边的彩虹，好奇的问着。

    「那个啊，是给仙子们走的七彩桥喔！」她妈妈笑着回答。

    「那我也想上去，我也想走走看七彩桥！」女孩天真地笑道。

    女孩的妈妈看着她的老公笑了笑，然后他们各牵住了女孩的一只手。

    「这样啊，那我们就让妳飞上天去走吧！」

    「一、二、三！飞起来啰！」女孩的爸妈抓紧女孩的手，并同时用力地将女孩荡出去，那一瞬间，女孩彷彿坐上了一个隐形的鞦韆，真的飞到了天边的彩虹上去了。

    而我的心，也在那一瞬间，随着女孩飞旋了起来。

    女孩不停咯咯的笑着，还边拍着手，「我飞起来了！」她叫着。

    远处西下的夕阳，照耀着他们一家人，任谁看了，都能体会到某一种特殊的情感。

    我知道我嚐到了，那名为幸福的味道。

    不久之后，我似乎随着他们一家人来到了车子上。

    经过了一整天所累积下来的疲惫，女孩连打了几个呵欠，眼皮眨个不停，最后眼神也逐渐涣散。

    窗外的夕阳，将女孩的脸染得红通通的，即便已缓缓进入梦乡，但挂在她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减退的痕迹。

    「她似乎累了呢。」坐在前座开车的爸爸语带笑意，轻声说道。

    「是啊！而且还因迷路而跑了那幺久。」女孩的妈妈笑着答道。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彩虹呢！不过妳随便编个故事哄她真的好吗？」女孩的爸爸皱着眉。

    「就是这样才好啊！小孩子嘛，就是要在能作梦的时候尽量作梦啊！」女孩的妈妈边笑边拨开一撮滑落到女孩脸颊上的髮丝。

    接着，她便在女孩的脸颊上印上一吻，「have a good dream , my angel 」

    而我也在那一刻完全惊醒了过来。